第十七章不要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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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裏的毛毛蟲!
    剛出門的三人又返回了院子。三人是碧唐、婦人和傻小子。
    要說的是,婦人不是普通人,早年是荻國太後身邊的侍女,姬氏。傻小子是她的小兒子驍百。她還有一個兒子是荻國皇宮的侍衛長。
    姬氏聽說有疫情,就想帶著碧唐離開鄴城,回荻國去。碧唐的相貌酷似公主,年齡也符合。最主要的是,女孩的後背還有胎記。
    胎記極少有人知道,公主在書信中提過,算是甄別伍漾身份的依據。
    因此,姬氏和尚亦還爭執過。
    尚亦想得更多一些。既然公主已不在人世,書信真假就無從辨別。胎記不能成為依據。趙加加很可能是伍漾,因為她手裏有玉石。這是太後的唯一尋找的線索,遠比一封書信值得采信。
    姬氏反駁。誰能保證玉石不是偷盜來的?總不能將一個小賊、騙子帶回荻國去麵見太後。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一個是小姐,一個是奴婢。奴婢賣了玉石救小姐,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尚亦總是不願將趙加加往壞處想。她身上有一種東西隱隱吸引著他。
    更可況,還有一個身在萬府的陌玥。她的年齡也是十四,在京城的時候還被嚴刑拷打過。她若不是伍漾,也是伍府知道內情的丫環。在集市上,看她說話的語氣,舉手投足間像極了公主。誰能保證,她不是要尋的人呢。
    姬氏說得最難聽的一句話是尚公子,你是來找郡主的,不是來挑選夫人的。
    尚亦紅了一張臉,說不出一個字。
    爭執不下,就決定將三人都帶回荻國去。
    可,疫情來了,怕是要耽擱些日子。
    趙加加追問失神的尚亦。“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封城的辦法了?”
    “除非再有人去質庫當玉石?”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難怪白天那麽好心為了她的掃貨買單。趙加加才不上他的當。“你這不是說的廢話嗎?”
    碧唐進到屋子。“不用想了,城門今兒就提前關閉了。”
    “太好了!”趙加加衝口而出,馬上發現氣氛不對。屋裏屋外一個都是愁眉苦臉。她也沒時間去問,也沒心思去猜,開始講解口罩的製作方法。
    講過一遍,沒人明白她的用意。
    希昌說“扯成方布塊,一蒙,不就行了?”
    “貼合不好,普通人可以將就,可是醫館的人,成天給病人看病的大夫、抓藥的學徒和夥計,還有密切接觸病人的那些人,棺材店的,藥鋪的……守城門的,做買賣的,不戴口罩是不行的……必須帶!”趙加加一邊說,一邊縫製出來一個樣本,戴到臉上。“就是這樣,這個就是口罩!”
    “這個是女人幹的活,我可是要去睡覺了。”希昌打著哈欠,就要溜。
    “你要去哪裏?”尚亦一聲質問。
    人又縮了回來。
    很快,所有人動起手,熱火朝天地幹起來,有扯布匹的,有裁剪的,有編繩子的,有縫製的。
    姬氏眼神不好了,使不了針線,但很有經驗,時不時冒出一聲。“這布新,還沒有下過水,下剪子的時候,都鬆鬆手,要不然,就變成……貼在嘴上的狗屁膏藥了。”
    這話引得大夥一陣笑。
    碧唐不大會針線活,時不時戳到手。
    姬氏假意訓斥幾句。“沒用的東西,怎麽就瞎了眼睛使了大把的銀子買回來一個廢物?”
    明明是在說碧唐,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望向了趙加加。
    “說不定碧唐從前是大小姐,不會這些針線活也是正常的……”趙加加幫著碧唐說話。
    眾人望她的目光就更加詭異了。尤其是尚亦,眼底似乎跳動著一團火來,盯著她好久都沒有移開。
    “你……幹什麽盯著我看?”幸好戴著口罩,不然紅得像蘋果的臉,一眼就能被人看出她的難為情。
    第一批口罩新鮮出爐。趙加加立刻跑回醫館。
    連升正焦急地站在門口張望。“姑奶奶啊,你讓我找得好苦,這是又跑到哪裏去了,也不說一聲?”
    “我就在對麵的院子了,給你口罩。”趙加加分發著口罩。
    醫館裏每人一個。
    分完口罩,倒了一盆的烈酒,將醫館的前堂方方麵麵,角角落落都擦拭了一遍。
    連升喚回尋找的人,又去後院正屋回話。
    富氏夫婦披著衣服來到前堂。
    一個問她“在做什麽?”
    一個問她“哪裏買的那麽些酒?”
    難道封城不是為了疫病?那是為了抓她?趙加加愣了愣。“封城的事情,師母不知道?”
    忙了一天,天昏地暗,哪裏有閑工夫想其他。“封城了?”富老太反問。
    趙加加又換了一個盆,倒了烈酒進去,端過去。“洗手。”
    連升驚呼起來。“這可是上好的酒,怎麽能拿著它洗手?”
    “烈酒可以消毒。”
    富時問“你也覺得有時疫?”
    趙加加點頭。
    “是什麽時疫?”
    “非典,你們聽說過嗎?”
    “什麽典?”富時側了側臉。他的耳朵有那麽一點背。
    趙加加也不打算再解釋。“我還要去做口罩……”
    等她跑回到對麵院子,做口罩的人早就散了,回各自的屋子睡覺去了。
    幾盞燈還在,正屋裏燈火通明。桌麵依然擺著布匹,地上隨處可見碎布條和線頭。
    尚亦望見她推門進來,很是驚訝。“你怎麽又回來了?”
    驚訝之後,還有驚嚇。趙加加一把捉住了他的手。
    “你不是女孩子嗎?怎麽都不知道……自持一點?”
    她將他的手按在了布頭上。“因為我是現代的女孩子……”她有些用不慣毛筆,頭低下去。燈火昏暗,她的臉幾乎貼到了桌麵上。
    她專注的樣子吸引住了尚亦的目光。“現代是哪一國?”
    趙加加笑了笑,閃出一絲悲傷來,也不出聲。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麽來回答。“這個,又是什麽新奇玩意?”
    “手套啊。不要亂動……”五根手指已經畫好了。她撩了撩他的衣袖,繼續畫出手腕。
    “你叫它手套?”
    “要不然叫什麽?你們不會連手套都沒有見過吧?”
    “這個東西,早幾朝就有……隻有皇族才可佩戴,都是皮子做的……拿布做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一隻手套被縫製了出來。針碼有點大,雛形是出來了。
    趙加加抖了抖。“試一試看?”
    尺寸有點不足,手掌鑽進去顯得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