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妙韻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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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禾公主!
    那明黃轎幃的轎子不一會兒,便在六尺巷附近停下。
    這安伯不似妹妹安屏,諸事都知禮法,做事從不逾越規矩。
    如今在朝中任職禦前司總都統,掌管帝都九門步軍巡捕營,是這整個帝都最外層的安防係統,也是最嚴密最精銳的一層軍隊。
    他命這轎夫在這稍冷清的地方停下,便與紫氏二人步行至那六尺巷,剛拐進這六尺巷,便赫然看見一座氣派的三層閣樓,門匾上寫著伊人坊。
    原來這國舅曾希望請這伊人坊的花魁妙韻娘子,去府上教授紫氏一些魅惑之術。不想這妙韻娘子自持清高,婉言拒絕了國舅爺。
    紫氏早就聽說這妙韻娘子乃一奇人,據說8歲便能作詩,洞曉音律,又多才藝。十二歲姿容美豔,聲動傾城。帝都的王宮貴族為一睹芳容,一擲千金。
    甚至那王府大臣家中需要宴請賓客,為彰顯自身實力或附庸風雅,都以能請到妙韻娘子能出席演奏為榮。
    二人這剛進門便被鶯鶯燕燕圍堵上來,
    “二位爺,來的好早啊!”一個綠裙紅腰帶的女子扭著腰肢,揮著帕子晃了上來,直往這安伯身上貼。
    另一個戴了滿頭珠花,那鮮紅的指甲得有二寸長的姑娘,見這安伯身邊還有一個俊俏的小生,跟餓狼見著肥羊似的,眼中泛著光忙晃著胸脯貼了過來,
    “小公子,今年幾何啊”
    還未等她靠近紫氏,便被安伯攔住,
    “我們來是找妙韻娘子敘敘舊的”那安伯說罷,從懷中掏出二錠金稞子。那二人方才退下去,喚來了老鴇子引了去那樓上,
    二人一直跟著老鴇子上到三樓,隻見這三樓竟然全不似樓下披紅掛綠。通道中鋪設這芙蓉席墊,通道盡頭擺著黃梨花花架,上設以古樸瓷器,不知焚了什麽香,讓人問了心曠神怡。紫氏心道,不知是什麽樣的人。
    老鴇子在門口輕聲喚了句“妙兒,起床了嗎?”
    裏麵半餉才悠悠來了句“媽媽何事?”
    “有兩位國舅爺府上,說是舊友,來敘敘舊。”
    房中好一陣沉默,忽聽見一扇格棱木門推開了。隻見一女子一襲素衣,手中抱了一隻白貓,臉上未施粉黛,卻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愛憐之意。那女子歪著腦袋說道,“我知道了,媽媽,你去忙吧!”
    見那老鴇子走遠,又對二人說“你們進來吧!”
    “你是女子?”那女子摸了摸懷中對貓咪的腦袋,突然盯著紫氏問道。
    “實不相瞞,這位正是我府中的昭和公主”安伯道,
    “我不認識你們?”那女子又道,還沒等安伯解釋。
    那妙音娘子轉到這紫氏麵前,上下打量,似乎像想起什麽道,
    “你就是昭禾公主?還是想要學習魅術?”又說道,“這魅術本無章法,會者自會。不會者,再學也隻能是照貓畫虎,不得精髓,反倒失去自己本身的味道。你們還是回去吧”
    紫氏轉身向安伯道“可否容小女子與她單獨談談”
    待安伯退出房門後,
    紫氏方盯著這妙韻娘子道,“你喜歡新羅嶼國世子?”
    那妙韻娘子麵上微顫,手中一緊,懷中那貓似吃痛“嗷嗚”一聲跳下地跑走了。
    這妙韻娘子怔怔的望著紫氏,
    “你不用詫異,我原本隻是猜測,現在看來是真的了,原本,你就會以清客的身份出入這王公貴族的家宴助興。
    去年國舅有意請你入府調教,你卻百般推辭。同為朝中顯貴按理來說,這不應該。可今日來此,你自知道我是昭禾公主開始,言語便明顯對我有些敵意。
    可你我今日之前素未謀麵過,自然也不會存在什麽不快。剛才那隻貓看起來像是新羅嶼國產的短尾貓。
    且你這室內焚著並非東雀國所產的香。而是這新羅嶼國的特產的瓊落香,是取鯨魚死後沉落海底所化物製作而成,因其製作精良,便是一般王公貴族也不能有。想來必是這新羅嶼國世子,旁人怕也難入姑娘的眼了。
    “果真聰慧,不愧是嫻妃娘娘看上的人。”那妙韻頹然依在羅漢塌上。喃喃道,“他那日晚宴回來後,便是這樣說的”
    紫氏並不理會,繼續問道,
    “那世子可是許諾要娶你?”
    “他這個也和你說了?”
    “沒有,能讓妙韻娘子,舍命相隨。這世上怕是隻有姻緣,是姑娘最不敢奢望的了。除此,還有何事能讓妙韻娘子動心的呢?”
    那妙韻娘子訕訕的笑。
    “他不會娶你的”紫氏緊跟這說道,
    “你胡說”那妙韻急忙道,
    “他不會娶你的,你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紫氏接著說的
    “他讓你為他通風報信,在得知這嫻妃薨逝。擔心這原本看好的聯盟,因這嫻妃離世,擔心站錯陣營,便假意守孝不來迎娶,拖延這聯盟的時間。如今,見燕允王在朝中勢力漸漸起來,便又匆匆迎娶。
    他如今高看你一眼,皆是因為你對他還有用處。他此時養精蓄銳,等了三年才來迎娶,想必也是看出這燕允王值得追隨。
    如此精於算計,審時度勢之人,如何會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而背負昏聵無能之名?況他若真心帶你,怎麽可能將你置於這險境?
    即便這新羅嶼國民風開放,他迎娶了你這個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青樓女子為妻,他如何會放心你這個背叛母國的枕邊人?”
    那妙韻娘子癱坐在地,一聲不吭。良久,才緩緩開口道,
    “那日,我從左大臣家中晚宴歸來,因宴席之上略飲了些酒,便打發老媽子與馬車先走。自己獨自在路上吹吹風。
    誰知突然有幾個尾隨的壯漢,將我拖入小巷。在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他出現了。”妙韻娘子笑了笑,又道,
    此後他便常鬆些新鮮玩意來於她,卻不碰她半分,這妙韻娘子是見慣了好色之徒的,沒有哪個男子見了她不眼睛發光的,即便是那清高的讀書人,也要拿眼偷偷瞟上幾眼的。
    隻這新羅嶼世子與眾人皆不相同,便漸漸芳心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