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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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禾公主!
    這日晌午,大街上飄著濛濛細雨,灑在人臉上好似蠶絲般輕盈。
    國舅府中各色人馬穿梭不停,送賀禮的送賀禮,道喜的道喜,搬嫁妝的搬嫁妝,端茶倒水迎來送往,個個忙的人仰馬翻。
    梨雨院中繡娘丫鬟亦是忙做一團,
    之見內室熏香的熏香,掛燈籠的掛燈籠。
    房中一紫檀木雕花梳妝台上,一疊整齊的胭脂,幾色粉黛並珠花寶翠排列著。
    一方銅鏡裏映著一張中嬌豔精致的臉龐,烏黑的頭發已經一絲不亂的挽成高髻。
    “姑娘,換上楚服吧,外邊兒來催了,可別耽誤了時辰呐!”嬤嬤望著發呆的紫氏不忍道。
    這紫氏自那夜元淳便好似丟了魂魄一般,也不與小丫頭們說笑了,隻一人靜靜地坐著發呆。
    眾人也為她是要遠嫁,心中傷心,便也不來打擾她。
    “嗯”紫氏半晌方才緩過神來,隨嬤嬤去換了楚服。
    因這新羅國風俗與東雀國不同,出嫁時是著雪白色楚服,不似中原崇尚熱鬧喜慶婚嫁都著紅色繡服。
    年前宮中織繡局送來楚服給紫氏試穿大小時,她覺得白色太過於素淨,便央求送楚服的尚服大人,依照新羅國服飾樣式,裁剪了一件貼身絳紅色內搭褻衣、一件藕荷色褻衣作為內衣,搭配楚服疊穿。
    那尚服大人果依言縫製了送來。
    這嬤嬤依照藕荷色、絳紅色、雪白色的順序,幫紫氏穿戴好服飾,說道“姑娘果然好眼力!這樣搭配,竟將著素淨的服飾穿的說不出的華貴!”
    紫氏望向鏡中,雪白的楚服襯得肌膚近乎透明的瑩潤,脖領處袖口露出了別致的層次。
    “如果我隻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該多好。”紫氏心中想道。
    “姑娘,吉時到啦”一個削肩膀瓜子臉的小丫頭跑來說道,
    因不忍讓嬤嬤這麽大年紀還跟著自己遠嫁,便執意隻帶小蝶出嫁,因她也是孤身一人在這國舅府。
    說罷便有小蝶扶著由眾人簇擁著朝外走去。
    出了國舅府,隻見整個昌安街道空無一人,早有禁軍將那些臨街的店鋪都關閉了,兩邊都設了圍幔。
    有那愛看熱鬧的,隻有躲到臨街二樓往下瞧。
    隻見一對紅衣禁軍騎著馬緩緩而來,接著是十對奏樂,然後是一對東雀國旗幟,後有曲柄華蓋七鳳傘,後有十來個宮女手捧著香珠、繡帕、玉如意佛手之類的,
    這後麵方是八個侍衛抬著金頂繡鳳轎攆,後又有儀仗隊數百人,浩浩蕩蕩出了城門。
    一行人至城外穿過了野竹林方聽見海浪澎湃,遠遠望去隻見一漢白玉造碼頭,青磚鋪的石階,兩邊各有石獅子在欄杆上一次排列。
    兩側皆是重兵把守,台階下早有朝中文武百官,代替聖上來送親。
    “降!”隨著轎夫一聲,小蝶忙上前挑起轎簾子將紫氏扶出。
    眾人拾階而上,看見一雙層大龍船早停在碼頭邊,
    紫氏忽而止住了腳步,轉過身來,
    “姑娘,該上船了”小碟小聲提醒道。
    紫氏隻不理,緩緩挑起蓋頭,望向這個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土,眼中噙著淚。
    忽見人群中,一婦人哭成淚人兒,拿個帕子捂住嘴抽噎,一旁老爺子攙扶著也擦拭眼邊淚水,那不是自己的娘親與爹爹還是誰?
    紫氏頓時忍不住紅了眼眶,自己這一走便是天各一方,骨肉分離,這輩子不知還能不能再見上一麵了,心中悲痛。
    一麵又怕娘親與爹爹傷心過度,忙放下蓋頭轉身走上龍船,走進花廳坐下。
    不一會兒便聽那鼓聲好似漸行漸遠了一般。
    方才反應過來這船早已離岸行駛了一段時間,果然是出自皇家手筆,自登上了船竟然絲毫未覺晃悠,竟似還在陸地一般。
    可畢竟不是海邊長大孩子,聽著船下波濤翻湧,心中仍然不踏實。
    便與小蝶入了內室,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惴惴不安,好像會發生什麽似的。
    晚間,紫氏坐在窗邊,依舊對著燭光出神。
    “吱嘎”一聲伴隨著開門聲,一陣夾雜著一股鹹鹹的海風吹了進來。
    紫氏一驚,見是小蝶端著食盒進來,方才舒了一口氣。
    “姑娘,這是梅花珞和蓮葉碧粥,姑娘今日受累,必是吃不下葷腥的,便吩咐廚房做了著清新爽口的小菜點心來”
    隻見木漆食盒內一精致小碗中盛著瑩瑩碧綠的蓮葉粥,一旁瓷碟中放了四五塊小巧的梅花狀酥酪,一旁並這幾色或甜或鹹的小菜。粉粉的梅花珞並幾色小菜。
    紫氏看了一眼,卻提不起一絲胃口。
    “姑娘,這水路還得走半個月呢,若不吃寫東西,怠慢了身體怕是要生病的,這船上又沒有好太醫”
    還未等她說完,紫氏便說道,
    “小碟,你去取些筆墨紙硯過來”
    “姑娘,咱們這出嫁的船上哪裏來的筆墨哦”
    紫氏愣了一下,忽想起,自己這幾日魂不守舍,竟然不記得讓他們帶些筆墨,正懊惱。
    小碟忽然想起,隨行的嫁妝中有上好的筆墨,想來姑娘這幾日也用不上許多,便拿一些來與她用,也是不打緊的。
    便道“姑娘,別急,先把這晚飯吃了,準保給您送來筆墨紙硯。”
    不一會兒,小碟走去船底,在將筆墨紙硯取了些上來。
    紫氏取了筆墨忙在窗前坐下,將食盤往旁邊一推,研磨提筆寫字。
    不一會兒,將寫好的信箋折好,放入袖中,卻將一張白紙放入信封,將紅燭取來滴在封口。遞給小碟道,你去送給那個叫鴻孟的侍衛。
    “姑娘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