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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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往府庫裏間走著,林府的富饒實是超出賈家眾人的預想,現銀堆積便有十萬兩之多。
    林黛玉知道家中富有,但少有來府庫看過,也以為新鮮。
    走在唐衍身側,一同來到廳堂中的羊毛長毯上。
    “肅靜,各位聽我吩咐。”
    唐衍喝止一聲,情緒激動,爭論不休的賈家眾人皆是閉了口,不再作聲。
    翻開賬目,唐衍對著上麵第一條道:“先核對現銀,府庫中如今有銀一百三十五箱,合十萬零八千兩,金四十五箱,合兩千兩百五十兩。”
    “分列兩隊,由紫鵑雪雁在一旁監督,核對完了再來此處匯報。都了結了,再核對下一項布匹。”
    賈家眾隨從瞧著身前的賈璉,不敢貿然行動。
    雖然他們迫於唐衍的淫威,但終究賈璉才是主子,需要聽他的最終吩咐。
    賈璉清了清嗓,“先按照唐公子的吩咐做事。”
    眾人散開,各尋其職,賈璉與唐衍客氣道:“唐公子,我隨處走走可行?”
    唐衍點點頭,他走開也好,省得在此處煞風景,影響他與林黛玉獨處。
    即便讓他逛這府庫,也不必擔心他偷拿,若是賈璉真敢藏私,唐衍也不介意讓他吃點苦頭。
    “賈公子在榮國府上含著金湯匙出生,何種珍寶未曾見過,想來不會拿了林府上的物事。”
    賈璉揚起腦袋,又做傲人姿態,“那是自然。”
    隨後便轉身離場。
    林黛玉四處打量著,見到不遠處的桌案上擺放著一個木箱,破破爛爛顯然與珍寶不搭邊,在庫房中很是突兀。
    往前走近幾步,就見裏麵放著一堆物件,她竟是連一個也認不出,形狀都很奇特。似是瓶罐,又與平時所用不同,質地不像玉石,也不像翡翠。
    “唐公子,這是?”
    唐衍陪在林黛玉身邊,尋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苦笑答道:“這是我之前閑著無聊在府上擺弄的物事,鑽研來鑽研去,沒弄出什麽名堂,廢棄的物事在屋中擺放不開,便就挪到這裏來了。”
    唐衍的話半真半假,作為前一世的緝毒警察,化學當然少不了要學習。
    前世流傳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初到此世,他還真想憑借現代知識去推動時代發展。
    試著做了些玻璃器皿,想著造出前世穿越小說常提的香水,肥皂等等於此世來說的稀罕物。
    但後來發現即便造出來和此世人所用的也沒多少區別,工藝上實在不堪用,甚至成本也不低,便就半途而廢了。
    不過終究是有些成果,暫時就堆到府庫,哪天若是有所需,再來此處尋找。
    聽說是唐衍自己做的,林黛玉興致更濃了,習武,讀書很常見,文武雙全也算不上是萬裏挑一,可還通奇技淫巧於一身,林黛玉還真沒聽聞過。
    在箱子中翻找看看,尋到一塊巴掌大小,如銅鏡般厚薄的琉璃片。
    隻不過這琉璃是通透的,並沒有本身的顏色。
    琉璃片似乎是由兩塊,正反麵拚接而成,而裏間夾了一朵桃花,色彩豔麗,猶如初春盛開時一般。
    林黛玉用手指在上麵蹭了蹭,確認不是畫在外麵,塗的色彩。
    捧在手心裏,林黛玉的內心有所觸動。
    “唐公子,這是?”
    實是有些好奇,林黛玉又輕聲詢問著。
    唐衍俯身望過來,耐心解釋道:“這個也是我親手所作,喚做標本,是從庭院中央那棵桃樹上取下的花,定色後夾進琉璃片中,它本身的模樣便能長久保存下來。”
    林黛玉以為神跡。
    她始終以為,花離了樹便就隻有成泥的歸宿,再不似往日的絢麗。
    所以,當她看到花開時,自然而然看到了花敗,看到了淒慘結局,才有了既要零落,何苦盛開,既要分離,何苦相聚。
    而今日,她見了唐衍的手段,竟能讓花朵的本色長存,豈不是永恒的美。
    那她之前的憂慮算作什麽呢?
    抬頭看了唐衍一眼,越發覺得他神秘莫測。
    隻不過是十六歲的少年,與她相差不多,為什麽能精通這麽多事。
    武藝,習字,廚藝,還有這等工匠才該能做的樣本,在他這個年紀能精通一項想必都是天縱奇才了。
    林黛玉愣愣地看著自己,唐衍一時間也有些懵,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林姑娘?”
    輕喚一聲,林黛玉回過神來,陀紅又染上臉頰,方才是有些無禮了。
    “啊……唐公子,這個能送給我嗎?”
    這本就是唐衍閑著無趣,自己動手時,想起前一世在學校的生物實驗課,隨手做了個樣品懷念往昔。
    “當然,若是林姑娘喜歡,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將別的花製成標本。”
    林黛玉點點頭,眸光熠熠,笑靨如花。
    對視之間,唐衍隻覺一旁木櫃中陳列的多少寶石都抵不過這一雙惹人心魄的眼眸。
    而林黛玉心中,則是想著自己過去常以落花自喻,唐衍則是能留住落花的人,豈不是最能護她?
    心念及此,林黛玉便不敢再和唐衍對視了,偏開頭,借著四處遊覽的由頭,尋路逃了。
    ……
    遊蕩在府庫中的賈璉,一下就被林府的收藏所吸引了。
    林家府庫,說是庫房,其實是一進單獨的院落。
    前堂,後堂,抱廈,廂房都不缺,各處都存放著不同的物事,像是常用的米糧,布匹,錢財便就在前堂,各類古董瓷器陳列在後堂,有如珍寶館。
    賈璉僅是掃了一眼就看中了櫃中陳列的一塊鏤刻異獸璽印。
    此世璽印象征著男子的身份,除了官家有官印以外,民間也有個人用的璽印。
    文人往來書信,多會印上自己獨特的印痕,表明身份。
    賈璉雖不是算作文人之流,但終究是好麵子之人,有更好的璽印拿出手,與酒友之間更有可吹噓的話題。
    眼前的璽印,獸紋雕刻精美,顯然出自名家之手,下篆刻“和眾”,意喻與人和睦相處,正適合自己喜愛交友,往來名士之間的特質。
    捧在手心,真當是自己的心頭好了。
    左右張望,四下無人,賈璉便就先藏在身上,僥幸心理占據大腦,“不過一塊璽印,與府庫財寶相比,猶如取長江水之一瓢,唐衍他還能察覺出來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