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紫璿殷子瑜！
    紫璿動了動嘴，過去扶起她來“先進去吧！”
    奚矜琳看出女兒的臉色不太好，笑容也馬上消失了，看到殷子瑜青黑的臉害怕的瑟索，抓緊紫璿跟在她後麵。
    “你為什麽要跑出療養院？你不知道這樣我會擔心嗎？”紫璿讓她坐在沙發上，母親無辜的看著她。這樣的一個女人，她要怎麽來恨呢？
    “我、我為什麽要跑出療養院？”奚矜琳似乎已經想不起原因，“對不起，阿紫，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出來？我隻知道我要來找你。”
    “你怎麽來的？”殷子瑜沉下聲問道，“你身上穿著的是療養院的衣服，你應該沒有錢才是。從療養院到市裏連公交都沒有，你怎麽過來的，你又怎麽找到紫璿的房子？”
    殷子瑜一語中要害，奚矜琳糊塗了，她努力的也想要想耿原因來。她是怎麽來的呢？為什麽她就是知道這間屋子是阿紫的，她真的很迷惑。她本能的看向紫璿，向紫求助。
    連紫璿都懷疑了，如果母親的神智不清，以她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可能從療養院到這裏來的。“你究竟是怎麽來的，你是不是，是不是又在騙我？”
    “我騙你？”奚矜琳看出女兒的指責，拚命的搖頭，“阿紫，我沒有騙你。我、我不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隻是想來見你啊！”
    殷子瑜仔細的觀察奚矜琳的每一個表情，他想要洞悉出來，她是不是在說謊，是不是在騙他。但是奚矜琳真的一點漏洞都沒有，她眼神渾濁，衣服也皺皺巴巴的，褲角沾了不少灰，衣服也蹭了不少髒的地方。
    “你為什麽要見紫璿？”殷子瑜抓住她話裏的意思緊跟著問，“你才見過她不是嗎？是什麽讓你跑出療養院，要再見她？”
    “為什麽？”奚矜琳看了殷子瑜瑟索一下，“我、我看到了電視裏的消息，我對不起阿紫，我是來跟阿紫說對不起的。”
    紫璿別過來，她做過的事情難道是一句對不起能一筆勾銷的嗎？
    “這裏應該還有熱水，我去放水。讓她衝一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送她回去。”紫璿已經不想說下去，她沒有辦法再若無其事的麵對眼前的女人。她甚至無法開口，再去叫她一聲媽。
    “阿紫！”奚矜琳看女兒離開，緊張的抓住她的手腕，“阿紫，你不要媽媽了嗎？阿紫，不要離開我，不要。”
    “你真的是我媽嗎？”紫璿低頭反問，顧不得她是真的神智不清還是假的神智不清，“你認為當我知道那些事情之後，我還能認你做媽媽嗎？我真的很想去恨你，你知不知道？你怎麽能做那種事情，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奚矜琳傻呆呆的看著女兒，她能感受到女兒眼裏的恨意。終於，紫璿知道了真相，她連最後一個女兒都沒有了！“阿紫，你不要我了！”
    “別說了！”她不想再談下去，現在的奚矜琳這個樣子，她不想再說出更殘忍的話來。“我去給你放水洗澡，你去休息一會兒！”
    “阿紫！”奚矜琳鬆開了女兒，看著女兒進浴室。也就這一刻，她頭腦清醒了，今天發生的種種頓時清清楚楚。她應該想的到，在她對女兒對了那麽多殘忍的事情之後，她怎麽還可以得到原諒呢？
    “奚矜琳，不要再耍任何花招。隻要你還有一點良知，就放過紫璿。回療養院好好過你的日子，我會讓你下半輩子還是很舒服的。”殷子瑜說完，追著紫璿進去。
    紫璿照顧奚矜琳睡覺時，她異常的安靜沉默。直到紫璿放好了水，幫奚矜琳脫她衣服讓她進浴缸時，奚矜琳才輕輕的說“阿紫，我、我真是對不起你！”
    紫璿怔怔的看著她，她的表情很清醒，難道她醒過來了，還是說以前的一切都是她的偽裝。“說對不起又有什麽用，該做的你都做了！”
    “你真的是個好孩子。”奚矜琳想要伸手再去摸摸女兒，顯然她並不配合，她苦笑，“想我奚矜琳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孩子呢？你不原諒我是對的，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可以原諒。”
    紫璿靠著牆，她無法回應她的話。太多的回憶接湧而來，糾的她心口發疼。眼前的女人，做了她三十年的母親，幾乎沒做一件讓她可以去原諒她可以去愛她的事情。相反，她傷她傷的夠多，夠深。能這麽安靜的麵對她，連她自己都是覺得神奇。
    “這些日子，我就好像做了一個夢，我多麽希望自己可以繼續夢下去，那樣的話你還是我的女兒。”奚矜琳眼神沉溺的前所未有的悲傷，“可是做過了，永遠都沒有辦法當沒發生。”
    紫璿安安靜靜的站著，靠著牆，浴室裏熱氣繚繞，烘的她又想哭了。
    “仔細回想我這輩子，發現原來不過是一個令人發噓的笑話。我不曾好好的去愛過一個人，我讓你做了我的女兒，卻從來沒有好好的照顧過你。情人，妻子，母親，沒有一樣我是做好了的，原來我是這麽的可笑。”奚矜琳身子緊緊的蜷縮在水裏，眼眸出流出了淚水。
    紫璿看著她，靜靜的聽著，也不回答，眼淚卻也流下來。
    “你問我今天去了哪裏？我找了滕司耀，我打了他的電話，他極私人的那個電話還沒有變。他馬上就接了，我讓他來接我，我要見他。”
    “你找滕司耀？”紫璿既震驚又失望，“到現在你還沒有對那個人死心嗎？你應該清楚的知道，那個人就是個魔鬼，喝人血不吐骨頭的魔鬼。”
    “我知道，可是阿紫，他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奚矜琳看著女兒，無奈的慘笑道，“我幻想過無數次，如果當年讓我再來一次，我和司耀會不會不一樣。我很想這麽去問他，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那麽長的幾個小時，你全跟他在一起，你跟他去了哪裏？”紫璿問。
    “他來接我，送我到你的樓下。我問他，這些年對我還有沒有一點兒情？”
    紫璿聽了想要大叫，母親怎麽這麽傻，如果滕司耀對她還有一點兒情的話，這些年也不會這麽對她啊！
    “他冷冷的不肯回答，送我到你樓下時他說不要再找他，他也不想再見到我。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天真，多麽的傻。他早就不愛我了，這麽多年他跟我在一起不過是利用我罷了。我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可是我卻不願意去麵對，去接受，我真的很悲哀。”奚矜琳笑的更加淒然，“我的人生實在太可笑了，我嫁給了殷棠海，婚前他對我還一絲溫情，婚後他幾乎沒有碰過我。男人無情的時候，真的很可怕。”
    “別說了！”紫璿已經受不了，她沒辦法再這麽站著聽她說這些話，“我先出去了，你洗好了自己到客房睡吧！床我已經鋪好，明天一早我讓殷子瑜送你回療養院。”
    “阿紫！”奚矜琳叫住女兒，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阿紫，你還能叫我一聲媽嗎？”
    紫璿背對著她，全身僵硬。叫她媽，如果她不知道真相，她可以原諒她，甚至下半輩子好好照顧她。現在，她什麽都知道了，她真的沒辦法再去叫她媽。她遲疑了一秒，出去，關上了身後的門。
    回到房裏，殷子瑜躺在床上看著她，伸出手讓她到他身邊來。
    紫璿爬上床到他懷裏，眼淚放肆的流下來“我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還像以前那樣叫她嗎？那我親生媽媽算什麽，是她害死了我的親媽呀！”
    殷子瑜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遍遍的親吻她的臉，吻去她的淚“我懂，傻丫頭，我都懂。”
    “我不想再見到她，子瑜，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她。”紫璿將自己往他懷裏揉，將自己埋在他的氣息裏，“為什麽這世間還會有她這樣的女人，還讓她做了我的母親三十年，好可怕，我不知道要怎麽辦。我要不要恨她，我能不能恨她？她憑什麽，憑什麽這麽對我，憑什麽這麽對我的母親呢？”
    紫璿一直都在壓抑著，對奚矜琳的複雜情緒糾碎了她的心神，到了真真正正的麵對了那個女人，她才發泄出來。他傻氣讓人心疼的紫，上天對她太不厚道了。
    “乖，別哭了！”殷子瑜纏緊了她，她像隻受傷的小兔子，極需要去撫慰。他吻上了她的唇，在她唇間吐著氣息，“你忘了嗎？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要一直這樣流著眼淚嗎？”
    紫璿愣愣的看他，他怎麽能還在這個時候提什麽新婚之夜，他沒看到她傷心欲絕嗎？可是，他們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在一起，好不容易結婚了！這是他們結婚的第一天，確實應該甜甜蜜蜜的。
    “紫，別把自己當成神。”他的手在她唇邊滑動，“從今天開始，你隻需要在我懷裏的小女人，安心的依賴著我就好了！奚矜琳的人生不需要你來負責，做錯事的人是她不是你。走到這一步，你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今後的人生，要靠她自己。而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做好殷太太，我殷子瑜的老婆。”
    殷太太！好奇特的詞，好複雜的詞。她是殷子瑜的太太，他的老婆，她恍恍然，好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