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昔許璟琛！
    “丫頭，你放心，我教訓那個臭小子。”
    “他太欺負人了！奶奶給你做主！”
    鄭奶奶盯著江綰脖頸上的藍寶石項鏈，義憤填膺的拍著輪椅扶手。
    “老奶奶，你說什麽呢？”江綰好笑了。
    鄭奶奶伸著手，指著那條項鏈，一副要搶的架勢。
    “就這個……”
    鄭奶奶話還沒說完，就見江綰已嚇得連連後退。
    “丫頭，你別怕，你還要叫我一聲奶奶。”鄭奶奶語重心長說。
    雖然老太太看上去和藹可親，江綰心裏還是發怵。
    甚至嫌惡。
    這裏是腦外科，住在這裏的病人，腦子都有病。
    “啊？啊嗬嗬……”
    江綰晦澀笑著，默默退後兩步，一手捂住脖頸上的藍寶石項鏈。
    “老奶奶，我還有事，先走了。”
    “誒，丫頭！幫我撿一下遙控器……”
    “我還有事，奶奶你自己撿吧。”
    江綰逃也似的快步走遠了。
    她深度懷疑，這個老太太有精神病。
    還叫她奶奶？
    可笑！
    鄭奶奶看著江綰遠去的背影，眼底噙滿的歡喜和親切，逐漸化散。
    她有些無奈，望向地上丟著的手柄遙控器和手機。
    她這幾天腿腳不好。
    蓄力好幾次，才勉強從輪椅上站起來。
    一手把著輪椅，彎身去撿遙控器。
    她吃力地伸著手，隻差一點點，就一點點。
    “哎呦！”
    鄭奶奶一個不穩，摔坐在電梯門口。
    電梯口來往的患者家屬不少，卻沒人攙扶她起身。
    一個滿頭白發，身上哆哆嗦嗦，腿腳還不好的老太太，誰敢扶！
    大家紛紛避之不及。
    這時。
    電梯裏走出來一個年輕女孩子。
    她提著大包小包，懷裏還抱著一大袋東西。
    看見一個老太太歪倒在電梯門口，急忙放下東西，攙扶老太太起身。
    “老奶奶，您哪裏不舒服？我送您去找醫生……”
    “謝謝丫頭，我……沒事。”
    鄭奶奶聲音虛弱，渾身發顫，當抬頭看清女孩的臉，低呼一聲。
    “小昔，是你啊！”
    “鄭奶奶？”
    簡小昔也吃了一驚。
    “您怎麽摔倒在這了？負責照顧您的護工呢
    ？”
    鄭奶奶身邊平時從不離人。
    她有個貼身保姆，還有個二十四小時護工。
    一直被照顧的也很好。
    今天竟然摔倒在電梯門口無人問津！
    簡小昔心下不免歎息。
    沒有親人在身邊，空巢老人再有錢，外人也不得力。
    而鄭奶奶就在剛剛也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人情涼漠，孤獨老人無能為力的無助。
    簡小昔扶鄭奶奶在輪椅上坐好，又幫忙撿起遙控器和手機。
    “小昔，你剛剛沒認出來是我。他們都不扶我，你為什麽扶我？”鄭奶奶問。
    簡小昔微微一笑，搖搖頭。
    她也不知道怎麽說。
    “你沒聽說麽，現在最不能做的事，就是扶老人。”鄭奶奶道。
    簡小昔又是微微一笑。
    隻回了簡簡單單四個字。
    “反正我扶。”
    “萬一被訛呢？”鄭奶奶又問。
    簡小昔偏頭想了想，“人性本善，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是壞人。”
    鄭奶奶沉默了。
    她現在已經變得，能理解那群不扶老人的年輕人。
    而扶老人的善良，反而不那麽坦然接受。
    是這個社會變得太冷漠，還是她習慣了被孤獨以待？
    望著簡小昔，渾濁的眼底慢慢潮濕，噙滿溫柔。
    簡小昔蹲在地上，撿拾散落一地的藥盒。
    “小昔……”
    “嗯？”
    “你的藥……碎了好多。”
    “是啊。”
    簡小昔惋惜地望著，碎了一地的針劑小藥瓶。
    上麵都是英文字母，一看就是昂貴的進口藥。
    鄭奶奶知道，簡小昔祖孫來自農村，醫藥費都拖欠了好幾天才補齊。
    這麽多進口藥碎了，一定不少錢。
    “鄭奶奶給你出錢。”
    “不用的鄭奶奶！”簡小昔抬頭一笑，眸光清澈璀璨，“你就乖乖坐好，我收拾完送您回病房。”
    ＊＊＊
    江綰進入李淑芬病房。
    許璟琛果然在這裏。
    依舊一副大佬做派，懶洋洋地癱在沙發上玩手機。
    也不知道在玩什麽，打字很快。
    江綰心下很鬱悶。
    他一直玩手機，為什麽不回她消息？
    看見他麵前的茶幾上，放著很多服裝袋子。
    江綰的心裏又是一喜。
    那正是她最喜歡的服裝品牌呢！
    “璟琛！”江綰笑盈盈地走過去。
    許璟琛不悅抬眸，眼神又冷又燥。
    “你怎麽來了？”
    江綰很溫柔一笑，不想冷場，便和李淑芬和簡森打招呼。
    一副很有涵養的樣子。
    簡森不認識江綰，隻當是許璟琛的朋友，便邀請她坐。
    江綰便順勢坐在許璟琛身邊，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許璟琛的手機。
    雖沒看清他在文檔上打著什麽，但不是和人聊天，她心裏就舒服了。
    “璟琛，我剛剛遇見一個老太太，她好像精神不太正常，指著我的項鏈大喊大叫。”
    “好像要搶我的項鏈，這可是你送我的！”
    江綰嬌眉輕蹙，一手按著心口，一副受了驚嚇，需要安慰的嬌弱模樣。
    然而。
    許璟琛看都沒看她，繼續在手機上打著什麽。
    簡森便笑著暖場，接過了江綰的話。
    “這層樓住著的，倒是有幾個精神患者，但都不嚴重。姑娘別害怕！”
    江綰見自己沒冷場，雖心底對簡森很有成見，麵上也笑得溫婉得宜。
    “情緒很激動，多半是處在發病狀態吧！有點嚇人。”
    “是嗎？長什麽樣子？附近的患者，我都認識。”
    簡森是老師，秉承育人先育己，最喜歡樂於助人。
    “滿頭白發，看上去八十多歲了吧！還滿嘴胡話，說什麽，我應該叫她一聲奶奶。”
    江綰搖搖頭，“估計有老年癡呆吧。將我認成她孫女了！嗬嗬……”
    許璟琛手裏的手機，倏然一抖。
    沉斂的眸底，光芒銳冷。
    他忽然起身，便往外走。
    “璟琛，你去哪兒？”
    江綰急忙跟著追上去。
    許璟琛拉開門，便看見簡小昔提著大包小包，推著鄭奶奶的輪椅，已經回了隔壁病房。
    未關嚴門的房間內，傳來鄭奶奶的笑聲。
    “聽說你有個男朋友，流裏流氣的！奶奶沒相中。”
    “分了吧，奶奶給你介紹個好的！”
    簡小昔哭笑不得，“奶奶，我還不到二十歲，不想這麽早交男朋友。”
    “哎呦，不得了不得了！要先處著，處幾年了解透了，才能結婚的，現在不早了！再晚就不好找男朋友的哩！”
    “奶奶這裏有幾個條件不錯的……”
    江綰清楚感覺到，許璟琛的周身，正有汩汩寒氣往外漫溢。
    江綰不禁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