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昔許璟琛！
    “哎呀，都是孽障，孽障啊！”
    老爺子嗚呼哀哉，一副深有感觸的樣子。
    隨即又和身邊的貼身老管家錢叔說。
    “璟琛雖比不上印家那小子能幹，但好歹最近變得聽話多了！”
    璟琛？
    許璟琛嗎？
    簡小昔悄悄向著那位滿頭白發，穿著中山裝，拄著拐杖的老爺爺。
    難道這位是……
    許璟琛的爺爺？
    每次給許璟琛打電話，都用嘶聲咆哮的那位？
    “知道我不喜歡江家那丫頭，總算是和江家的分手了！”許家老爺子笑著拂了拂滿頭白發。
    “是啊，少爺還是很聽老爺話的。”錢叔扶著老爺子，連聲附和。
    許家老爺子笑得更開心了，“往常雖然總是惹我生氣上火，可沒像印家那個，直接把自己爺爺氣吐血了！”
    “是啊，少爺還是很乖的。”
    乖？
    簡小昔輕輕幹咳一聲，拉了拉衣領，低著頭，悄無聲息走向奶奶病房。
    身後，還能傳來許家老爺子，誇讚自家孫子，一副極其滿意的自豪樣子。
    錢叔卻在連連擦汗，不住點頭說“是是是，咱家少爺最好。”
    “給璟琛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兩家好歹是世交，印爺爺病了，他得過來看看，嗬嗬嗬……”
    許家老爺子好像心情不錯，說話間一直連聲發笑。
    簡小昔推開奶奶的病房門，便聽見許璟琛的手機來電話了。
    許璟琛正癱在沙發上玩手機，第一時間發現來電話，卻沒接。
    而是看向推門進來的簡小昔。
    陰冷無溫的目光，直直落在簡小昔身上，猶如一盆冷水，從頭直淋到腳。
    簡小昔打了一個寒顫。
    扒拉一下劉海，低著頭，遮住大半張巴掌小臉，快步走向奶奶。
    李淑芬拉著簡小昔的小手，往懷裏一揣，對許璟琛的方向努努嘴。
    示意簡小昔，許璟琛在看她。
    “是不是追你呢？”奶奶問。
    簡小昔的脖子，向著衣領裏縮了縮，忙岔開話題。
    “奶奶，我問過醫生了，再有三四天，您就能出院了。”
    簡小昔也終於有一種，可以解脫的如釋重負。
    等奶奶出院回家，許璟琛就沒理由再跟著她了吧。
    “後天你生日！”
    李淑芬笑著說，心疼地揉了揉簡小昔凍得冰涼的小手。
    祖孫倆都沒發現，在提到簡小昔生日時，許璟琛的眼角微乎其微地緊了一分。
    祖孫倆聊了兩句，話題又繞到許璟琛身上。
    “他也不出車，天天跟著你。”
    “其實他……”簡小昔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劉海，“最近出點事，出不了車了。”
    她要怎麽告訴奶奶，人家是許氏財團大少爺，真真正正千億帝國的豪門貴胄。
    別說不工作，就算驕奢淫逸三輩子，也花不光強大的家底。
    “出什麽事了？”李淑芬好奇問。
    “他……”
    簡小昔張張嘴，“被家裏攆出來，沒地方去了，也怪可憐的！外麵現在還很冷，他又沒有錢，總不能住大街。”
    “原來是這樣。”李淑芬望向許璟琛，憐憫又慈祥的眼神，搞得許璟琛一愣。
    李奶奶怎麽用這種眼神看他？
    “長得好看，體形也好看，若能戒掉玩手機的毛病，還是不錯的。”
    許璟琛不知道她們祖孫倆在說什麽。
    在手機上，修改完林醒發來的策劃案，按了保存鍵，這才接聽一直響個不停的電話。
    他起身去門外接電話。
    正好簡森從外麵取藥回來，和許璟琛擦肩而過，互相點頭示意。
    簡森不討厭許璟琛，相對還比較喜歡，頗有些忘年之交的感覺。
    但若追求簡小昔的話……
    那就另當別論了！
    簡森一進門，見簡小昔在病房裏，對簡小昔使個眼色。
    簡森將取回來的藥放下，起身往外走，簡小昔也尋了個借口，跟著簡森出門。
    到了門外，簡森左右看看，見沒什麽人，這才低聲問簡小昔。
    “你是不是又賣畫了？我問了醫藥費，說是補齊了！”
    簡小昔也不隱瞞，“我把剩下的錢，存在奶奶戶名下了。”
    “小昔，你！”簡森生氣，一手負後，一手指著簡小昔。
    “你怎麽就是不聽話！”
    “爸！”簡小昔摟住爸爸的胳膊，輕輕撒嬌，“放心吧，已經過去三年了，而且我選的畫都沒問題！”
    “安啦安啦，現在最緊要的事，是奶奶的病，快點康複出院。”
    簡森實在拿簡小昔沒辦法。
    即便簡小昔說沒事，他心裏依舊充滿擔憂，時不時看簡小昔一眼，歎一口氣。
    許璟琛在走廊拐角接電話。
    隱隱約約聽見簡森父女倆的聊天，不過不清晰。
    大致是什麽畫，什麽不會出事之類。
    許璟琛蹙著眉，聽著電話裏，爺爺滔滔不絕說著開心事。
    印爺爺和許爺爺的恩怨，由來已久，據說在年輕時，因為一樁婚事結下的梁子。
    好像是許爺爺娶了，印爺爺暗戀的女孩，倆人自此暗相較近大半輩子。
    十多年前，許爺爺也看上了《盼》這幅畫，但印爺爺使計謀，以千萬高價拍下這幅畫。
    氣得許爺爺當場和印爺爺絕交，還揚言自此再不往來。
    但後來沒過幾年，倆人又經常一起下棋喝茶。
    也會一起欣賞《盼》這幅畫，各自說一說，畫中隱藏的奧秘是什麽。
    還有那個女孩，眼眸之中的一抹藍色，到底是什麽。
    “老印頭子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每次去他家溜達找他下棋，他都要把那幅畫拿出來給我炫耀一番。”
    “十多年了，沒有一次例外！”
    “這下好了，哈哈哈……那幅畫毀了！爺爺今天太高興了，你快過來，陪爺爺笑一會。”
    “……”
    許璟琛無語。
    爺爺已經八十多歲了，怎麽越來越沒個正經了？
    “十年了！我壓在胸口的怨氣，總算紓解了，我太高興了！”
    許璟琛掛了電話。
    站在李淑芬的病房門口，想著印落笙在忙著印爺爺的事，沒時間再來騷擾簡小昔，也就沒再進去。
    在途徑鄭奶奶病房時，許璟琛的腳步又頓住。
    順著門口的窗戶，向著裏麵看了一眼。
    鄭奶奶又在看《還珠格格》，電視聲音放的很大，哭哭啼啼“爾康紫薇”地喊著。
    許璟琛搖搖頭，舉步走向搶救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