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你以什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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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杜雲!
這一夜,毛線睡得分外踏實。她不得不承認,這踏實感是杜雲帶給她的。
他於她就像是一場春風,可軟化她身上所有的堅硬,亦可拂去她內心全部的焦慮。
春風一來,她僵硬的身軀就酥化了,哢嚓哢嚓地掉渣;春風再來,她的身體開始抽枝發芽,伴著嘎吱嘎吱的顫動;一來二去,她整個人都含苞待放了,撲哧撲哧,像一鍋正在燒開的水,蠢蠢欲動。
杜雲連著兩日沒有消息,到第三日下午才回來,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箱凍帶魚。
毛線這心裏升騰起的泡沫,瞬間就破滅了“這……”
杜雲欲伸手摸下毛線的頭,被她躲開了“一手的腥!”
“過來!”杜雲徑直走向廚房,從一堆帶魚下麵翻出一條鰈魚,用剪刀破開肚子,取出一個塑封過的袋子,放在水龍頭底下衝了衝,遞給毛線。
“12?怎麽找到的!”毛線瞅著那袋子上麵的編號愣住了,看來這條思路是對的。
“你給我點好處,我就告訴你!”杜雲說著把臉湊了過去!
“你!”毛線正要伸手拍他的臉,被杜雲捉過去親了一下,道“文件名稱中的不隻暗示了所在地,還有方位,西邊,裏麵還有一個方位詞,南,這樣,我就本著西南的方向的冷庫去了。而且那句暗語是以物件的口吻發出的!”
杜雲說著晃了下腦袋,道“那裏頭可冷了,差點兒給我凍成冰棍!”
“嗯?”毛線真的感覺有冷風掠過,小跑著去沙發上拿了薄毯過來搭在他肩上“說說,你是怎麽進去的?”
杜雲撓了下頭,他當然不會說是軟磨硬泡求著老板非要留下當快遞員,最後被發配去冷庫整理庫房去了。
“當然是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杜雲抬頭挺胸,一臉的不可一世,撩著兩條大長腿直奔南麵陽台去了。
這沒說話的時候還好,這一開口他怎麽感覺越說越冷了呢!
毛線知道他為這事費了不少周折,隻是不肯說罷了,便換了個問題“那你覺得那老板到底是不是李銳的人?”
“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杜雲故意賣開了關子“我的判斷,是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這一點,是杜雲的直覺,卻也不是毫無根據。
首先說那冷庫裏是裝有攝像頭的,能隨時隨地監控各種貨物的進出,外防小偷內防家賊,可是老板竟然告訴他那攝像頭壞了;其次那條鰈魚很明顯是被人放進帶魚箱子裏的。還有一條,杜雲跟底下的人混熟了,得知還有人在打聽李銳的消息,聽說老板為此發了很大的火。種種跡象表明,老板即便不是李銳的人,也絕不是壞人,否則杜雲不那可能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把這些東西帶出來。
“那你最後是怎麽帶出來的?”毛線問。
“我說這一箱帶魚看著不大好,長得不勻,最好留著自己吃算了!他大手一揮,說‘拿走,抵半天的工錢’!”杜雲學著老板的樣兒揮了下手。
“真是難為你了!”毛線過來伸手拭了下他的額頭,又貼了下自己的額頭,道“你有點發熱,去洗個熱水澡,再吃片感冒藥,好好睡一覺!”
說罷,指了指浴室。
“我去樓下!”杜雲很是自覺。不想卻被毛線叫住了“就在樓上吧,萬一你不好受了,我也知道!”
說罷,她扭頭走了。
杜雲這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好像看著毛老師臉紅了……
杜雲進去洗澡的時候,毛線在外頭很是緊張,她想找個穩妥的地方把這些物證藏好,連著放了好幾個地方,都覺得不妥……
杜雲出來時,毛線正坐在窗台上縫衣服呢。
“你還會這個?”他很是吃驚,他家毛老師竟然還會幹針線活兒?這簡直……
杜雲用力揉了下眼,瞧著毛線正在收針,她將手裏的線拉平,用食指打了個圈,再把針從圈裏穿過去,連著打了兩個結,才把線剪短,這個手藝,可以說是很像那麽回事了。
“一點點!”毛線道。
每次買來新衣服,她媽做的第一件事是剪標,接著把所有的扣子重新縫一邊,然後丟進洗衣機裏洗。久而久之,毛線也看會了一點,像不像,三分樣嘛,做做樣子唬人還是可以的。
“東西藏好了?”杜雲問。
“嗯!”毛線點頭,將線頭收拾幹淨,又將羽絨服拍打了一遍,這才穿上身。
“好,那我睡會!”杜雲笑著摸了下毛線的頭,很自覺地去另一屋睡了。
毛線則穿著羽絨服在鏡子前左看右看,半晌之後,她才想起,杜雲並沒有問她把東西藏在了哪裏。
“他懂分寸,還真是個不錯的……朋友!”毛線自言自語道。
她有時候在想,若是從一開始,她和杜雲就沒有往這方麵靠,倆人的關係會不會更好一些?像開始那樣,無話不談?
想想她又覺得不大可能,男女之間的友誼,要有尺度,懂得適可而止,很顯然,他們早早地就突破了那個尺度,廝混在了一起。什麽紅顏什麽藍顏,不過是包裝精美的糖衣,剝開一看,還是裸的,一方欲罷不能和一方欲拒還迎的癡纏而已。
接下來的幾天,杜雲依照提示,將李銳藏在外邊的物證一件一件的取回來交給毛線。
毛線這邊已經開課了,她本想通過尼雅再把胡心瑤約出來,親自把那些物證交到李銳手上——事關到李銳的性命安全,她必須得親自送過去。沒曾想尼雅跟胡心瑤再次失聯。
“她家地址知道麽?”毛線問。
“姐!心瑤騙他父母說是去外地進修了!我隻能等她聯係!她和李銳的事情,沒跟家裏說。”尼雅道,這一點她倒能理解,畢竟,李銳那邊並沒有鬆口,就是胡心瑤一人在忙活,他們一群人在撮合!
“好!”毛線點頭“那你注意電話,別關機!”
“知道!”尼雅道,她瞧著毛線裹著羽絨服進進出出的,問“姐,你這麽冷啊?是不是要感冒啊?”
“有點!”毛線攏了下衣服,不作過多的解釋。
日子依舊是忙碌,表麵上瞧著跟平常沒有兩樣,該上班的上班,該上課的上課,可是大家這心裏都提著一口氣,因為距離李銳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周了。
“如果,過了一個月,李銳還是沒有消息,打算怎麽辦?”杜雲問道。
此時此刻,毛線跟他一樣偎在一樓的沙發裏,懷裏抱著一筐毛線球,一個一個往廳裏蹲著的倆狗身上丟過去,書涵被她強行丟給了尼雅和王鑫遠,說是讓他們也盡點做父母的責任。
毛線不理他,反問“李銳給你的那塊表是怎麽回事?”
杜雲臉色微變,伸手搓了下眉心,道“我的,落在他家了!”
杜雲這會兒想著他那時大概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想起這麽一出,李銳不是他給點什麽東西就能從毛線身邊滾蛋的,而,毛線也不是他給點什麽甜頭就能乖乖就範的。從這一點上來說,這倆人倒是絕配。
杜雲想到這一點,又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哦!”毛線不疑有他,隻是突然將框裏的毛線團全部拋了出去。
李銳的事,讓她有種挫敗感。她不得不承認,繼父老王將她庇護得很好,雖談不上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她也從未這麽煎熬過,而李銳這件事,讓她很被動,就像一個人對著空氣出拳,越是使勁兒,越是無力。
“把那些東西給我吧。”杜雲扶著她的脊背道“如果一個月到了,李銳還是沒有消息,我去檢舉、揭發。”
“我去!”毛線狠狠道。
“你以什麽身份呢?”杜雲捏了下她氣鼓鼓的臉蛋“還是我去!我在這邊是一個人,真要有什麽事,也沒有什麽影響,你就不一樣了……”
“你……”毛線似在杜雲臉上看到一絲傷感,她沒有再說下去,也沒有爭辯。
他自始至終都是這樣,為她做他所能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