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抹不開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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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杜雲!
毛線原本以為,有了這樣的交流,她和賈如的關係會有所好轉,哪知道,這家夥仍然是冷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好幾次在樓下碰到她,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
“這脾氣真是古怪!忽冷忽熱的!難怪人要跟她分手!”毛線腹誹歸腹誹,卻是一點兒都不嫌棄,仍舊是沒皮沒臉地往人跟前湊。
白承渝沒再來找毛線,可她媳婦倒是來找過一次,也不是找毛線,毛線遠遠地看著她跟幾個大媽在聊天。眼神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她身上瞟,毛線權當看不見。
她這人皮厚得很,人家不當麵指著鼻子戳她,她是不會動彈的。
倒是賈如先跳了出來,她問毛線“你跟那女人有仇啊?”
毛線就把她跟白承渝的事,還把書涵打了人孩子的事都說了。
“難怪!”賈如撩了下眼皮,道“小區裏在傳你的閑話,知道麽?”
“說什麽?”毛線哼了一聲“說我離異還帶個拖油瓶,說我侄子其實我生的,隻是不知道孩子爹是誰?”
“你都知道啊!”賈如一臉錯愕地看著她。
“嗯。”毛線點頭。
這些事,學校裏也有人傳,還有鼻子有眼的。
她當時隻圖省事,就近租了房子,不成想,這小區裏也有不少學生,還有幾個學校的輔導員。
“不如,叫你弟和弟妹過來一趟,這事不就澄清了嗎?”賈如道。
“澄清?”毛線瞥了她一眼“為什麽要?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還是個驢脾氣!”賈如說著拿了一把鑰匙丟給她“你幫我看幾天店吧,我有事要出門。”
“不會吧?有工資麽?”毛線問。
“你能看幾個小時?”賈如白了她一眼“警告你,書涵可以來,狗不可以!”
“嗯嗯嗯!”毛線點頭如搗蒜。
那皮蛋不知咋回事,一瞧著賈如就要往她身上撲,偏偏這賈如還怕狗,一蹦三尺高。
毛線想想那場麵就覺得可樂,她萬萬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賈如竟然還怕狗,還是她家這一對慫狗!
“那你等會兒!我去把書涵接過來!”毛線說著就躥出去了。
“煩人!”賈如嘴上嘮叨著,卻還是準備了一些零食小吃給她娘倆。
她這店麵很大,一樓賣書,二樓和三樓按照毛線的建議都租出去給培訓的人了,現在收入倒也不錯。
如此,賈如的書店就成了毛線娘倆的第二個落腳點。
賈如有時在,有時不在。毛線也不管那個,完全是以女店主的身份自居,該做買賣做買賣,該睡覺睡覺……賈如店裏有一張躺椅,毛線有時會在櫃台後麵睡覺,假裝隱身,她意外發現,這張躺椅睡得很舒服,很踏實,她幾乎是一沾就著。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仿佛一夜之間,那些粉紅的花骨朵就爬上了樹梢……
毛線喜歡在課後抱著書涵到處轉轉,抱不動的時候,也會裝袋子裏拎著,看藍天襯著杏花粉,看春風拂過花枝顫,看夕陽西下炊煙起,看鳥兒歸林明月浮……有風,有霧,有霾,有藍天,有白雲,有鳥鳴,有歡笑,亦有傷悲。
總之,她一點一點地走過了那些沒有杜雲陪伴的日子,將真實的自己掩埋在這場四月的芳菲裏。
毛線不知道,有一個人,還是迎著芳菲來了。
四月的天津,氣候無常,常常是前一天還短袖加持,後一天就得棉衣傍身。
應英罵了無數次鬼天氣,明明這花也開了,樹也綠了,這風怎麽還是一茬硬過一茬,冷颼颼直往骨頭縫裏鑽。
“沿海城市,就這樣!”杜宗明道。
“天津算哪門子沿海城市?”應英隨口懟道“比上海如何呀?”
“你這不是抬杠麽?”杜宗明道“你要這個態度,那還是別去了!”
?應英推了他一把“我一見麵就跟那娘倆磕頭作揖當孫子,你滿意不?”
說著,她在門口立下,對著人家的車窗用手指梳理頭發。她特意購置了一件唐裝,桃紅色的緞麵上,零散綴著粉白的小花,很是應景,及膝的長度,下麵搭了一條黑色直筒褲,腳蹬一雙中跟短靴,整個人看上挺拔了不少。
應英對自己這身打扮整體還是比較滿意的,隆重又不突兀。就是這頭發是新做的,她有些不習慣。
“別磨蹭了!”杜宗明拉了她一把“擱這兒瞎照什麽,沒準兒人車裏還有人呢!”
“著什麽急!”應英又伸手攏了一把左邊後腦處的頭發,這才轉身,將胳膊架起來,示意杜宗明挽上!
“事兒可真多!”杜宗明嘴上嘮叨著還是老老實實地把手臂伸過去了,他真怕這老太婆在半道撂了挑子,那這倆孩子的事就算是徹底告吹了。
倆人一進大廳,遠遠地就瞧著王鑫遠走過來。
應英一愣,想著那毛瑾怎麽那麽早就來了,該不會她剛在外麵對著車窗照鏡子的事也被她瞧見了吧?故而,她的視線越過王鑫遠,往後瞧去。
杜宗明低聲道“我說什麽來著,讓你早點過來,非得磨蹭,又讓人家等著了吧?”
“你讓她等會兒怎麽了?”應英瞧著王鑫遠走近了,慌忙就視線收回,假裝看飯店的裝修。
“你這人,懂不懂禮數,我們約的人家,不應該我們早到麽?”杜宗明的語氣很是不滿,這特意早到了一天,可不就是為了方便見麵麽,這可倒好,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這不是落人口實麽!
說話的工夫,王鑫遠就到了跟前。
“杜叔!應姨!”王鑫遠親熱地朝他二人招手。
“鑫遠這麽早就到了。”杜宗明往他身後看了一眼“你媽來了麽?”
“到了,在裏麵候著了!”王鑫遠笑了一下“她這一陣子在鄉下累著了,腿有些腫,就讓我出來接您二老了!”
應英哼了一聲,有些不爽,明明人是她約的,地兒是她挑的,這怎麽整得好像到了人家的主場一樣,她暗暗後悔路上太磨蹭了,該早點來的。
轉念又一想,毛瑾這麽積極,隻能說明她嫁女心切。
“也是!長得又老又醜,誰眼瞎了才會瞧上她那閨女!”
馬上,她又想到,自己的兒子正是那個瞎眼的,這胸口立馬頂了一口氣。
到了二樓包房的門口,應英狠狠咬了唇,心一橫就進去了。
“大姐好啊!”應英努力擺出了一張大笑臉,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下。
“好啊!”毛瑾指了指身邊的座位,道“快坐,一路上累壞了吧!”
她就那樣不親不近地寒暄著,連屁股都沒抬一下,應英頓時感覺自己剛剛的表現有些過於浮誇了,這不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嘛!
應英明明感覺自己受了冷遇,可偏偏還說不上什麽來,然而她剛那表情作得太誇張了,這要“誇嚓”一下收回去也不合適,倒顯得她小氣了不是,故而隻能咽下這個啞巴虧,挨著毛瑾坐下。
“大姐,我聽孩子說,你腿疼,嚴重不?”應英問。
杜宗明亦投過詢問的眼神,對應英今兒的態度,他還是比較滿意的,他默默地看了應英一眼,以示讚許。
“沒多大點事兒,這人一上年紀,身上的零部件就老化嘍,不是這就是那,總得有點毛病!”毛瑾道。
她臉上掛著笑,卻不像頭兩次見麵那麽熱情,這一點,不隻應英,杜宗明也感覺到了。
想著上次是應英跟人家動得手,這次人毛瑾能坐在這裏,已經不錯了。
故而,杜宗明起身,道“鑫遠,咱爺倆出去點菜去!”
說話間,他輕輕踢了下應英的腳尖,意思是他把王鑫遠支出去,讓她趕緊給毛瑾道個歉。
他知道應英抹不下麵子,當著王鑫遠的麵,是定然開不了這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