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我姐剛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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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線杜雲!
    “你猜!”毛線丟給她一個大白眼,拽過書包走人。
    “姐,你就告訴我嘛!”尼雅搓手求饒。
    毛線一看,墨衍原來是打她親娘這兒學的。
    “等墨衍長大了,你就知道結果了!”毛線道。
    所有母女之間的戰爭最終都會以妥協收場,區別僅在於誰先妥協。
    聽著她媽哭訴她很惦記她一個人在外麵的日子時,毛線就選擇了妥協,以及順從。她想,每個人都有來路,她不能自顧著自己痛快,就像杜雲,也不能隻顧著她,毛線不是糊弄她媽,她這次是真的決定去相親了,可能的話,認認真真地選一個人……
    從此,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那日很熱,是那種很悶的濕熱,有點像廣州的天氣,偶爾掠過一絲小風,依舊是帶著黏熱,像有一塊剛剛從熱水裏浸過的毛巾橫鋪在天上,將下未下的雨,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別別扭扭,就這樣磨嘰了一整天,也沒落下幾滴。
    毛線下樓後,先開了空調,開了吸塵器,又去洗了個澡。
    再出來時,身上套著一件淺藍色小格子襯衣,是杜雲留下的。她穿著剛好——剛好蓋住屁股,剛好未及膝蓋,剛好不用再穿短褲。
    她將袖子卷起來,拿了兩塊毛巾當抹布,屋裏挨個蹭了一遍,這一下就幹到了後半夜,她又鑽去浴室衝了個涼,仍是毫無睡意。
    關了燈,上了床,身子折了好幾次,又像海綿一般彈開……
    毛線不記得那日她到底是怎麽睡著的,隻知道第二日醒來時,她躺在書房的地板上,手裏抱著杜雲送給她的那件白裙……
    毛線用濕巾紙擦拭裙子的時候,尼雅催命的電話跟著來了。
    “姐,你快上來,幫我喂孩子!”尼雅道。
    “喂什麽呀!拿個碗丟給他們就是了!”毛線道“書涵吃飯從來都不用喂的!”
    “嗯?”尼雅愣了下,“燙著咋辦?”
    “你不能等涼了再給!笨!”毛線說罷直接掛斷電話,留尼雅一人握著電話發呆,她心說,這樣養孩子的話,她還可以生倆!
    毛線上樓的時候,瞥見了在小院裏打太極拳的木加一。
    他著一身白衣,黑色方口布鞋,步態輕盈手勢綿延,有如行雲流水……
    毛線的視線忍不住跟著他的手勢走了一圈,直到他麵向自己時,才迅速撤回目光,她一直以為太極拳是老年人自娛自樂的項目,現在看來,並不盡然。
    聽著毛線開門的動靜,書涵急急的瞥轉腦袋往門口看去,手臂跟著一抬,直接打翻了尼雅手裏的木碗,扣了她一身。
    “你……”尼雅眼睛還沒瞪圓呢,書涵小嘴一癟,已是眼淚盈眶,那叫一個委屈呀,就跟誰掐了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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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書涵!”毛線洗手,將他從餐椅裏抱出來,道“你要不要這麽不給你親媽麵子啊!”
    書涵將腦袋扣在她肩頭,小身子一抽一抽的,跟個小受氣包似的,可憐極了。
    “姐,我真沒打他!”尼雅解釋道,當然,她不知道為什麽要做這樣的解釋。
    “打了你也是他親媽!”毛線抽了濕巾紙給她,道“書涵不吃南瓜泥,切成塊給他就是!”
    不隻是南瓜泥,所有弄成泥狀的食物,他都不吃。
    “啊!”尼雅點頭,訕笑了下,半是失落,半是釋然。
    毛線接了一大碗涼水,將裝雞蛋羹的木碗放進去,晾了三分鍾之後拿出來,給了書涵一把勺子“我們孩子長這麽大都不用人喂食的,是吧?好好表現,給妹妹打個樣兒!”
    如此,尼雅和墨衍就看著書涵揮著小勺,抹的滿嘴滿臉都是,當然,大半還是吃進肚子裏了。
    “姐,你這完全是放養啊!”尼雅有些不敢相信。
    “這又不是阿貓阿狗,又不咬人,又沒有狂犬病,你非得圈起來幹嘛!有那功夫幹點啥不好!”毛線打著哈欠進屋梳妝去了。
    今兒怎麽說都是人家辛慧的大日子,她必須得帶妝出席啊!
    “姐!我給你化!”尼雅謹記婆婆的囑咐,小跑著跟了過去。
    “不用,我怕你給我化得六親不認!”毛線拒絕。
    “姐,你就是膽太小……”尼雅說了一半,瞧著毛線抬起的手臂,下意識地偏過了腦袋,不想毛線卻隻是將t恤脫了,單穿一個小背心好方便洗臉。
    “姐!你熱不熱啊!”尼雅雙手抱臂倚在衛生間門上,跟她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離。
    “還行!”毛線說著伸出手臂嗅了嗅,“我身上有汗味兒呀!”
    “那倒沒有!”尼雅搖頭,“就是看著你就熱……”
    “那是你熱!”毛線鞠了一捧水,兜頭澆了下來,頓覺神清氣爽。
    她從鏡子裏瞥了尼雅一眼,道“說吧,什麽指示?”
    “啊?”尼雅回神,驚問“姐,你怎麽知道我是帶著指示來的?”
    “就你那張藏不住事兒的臉,誰看不出來?打昨兒就想說來著吧?”毛線哼了一聲,她家尼雅這腦子能有杏仁那麽大就不錯了,讓她學醫也真是難為她了。
    “那你咋不問我?”尼雅問。
    “我憋著你!”毛線白了她一眼,嘩啦一下灌了兩胳膊水,拍了兩下臉就出來了。
    “好吧!”尼雅無語,索性一次性說個全乎,“咱媽說,劉文君不錯,他的朋友圈子質量也不會太差,讓你穿得……哎,算了。姐,你還是看圖說話吧!”
    尼雅轉身從書包裏拿出一條葡萄紫色的長裙,蕾絲網紗
    拚接款,前後都是大v領!
    毛線看了眼,抖開衣服在胸前比劃了下,“難怪你讓看圖說話呢,原來是一言難盡啊!你告訴我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尼雅瞥了眼裙子的側開叉,憋笑道“媽說了,你現在是非常時期得上點非常手段……”
    “她怎麽不給你把刀,讓你當場把我宰了,現場掛出去賣呢!”
    毛線直接將裙子往地上一丟,站床上去勾衣櫃上麵的行李箱了——裏麵都是杜雲之前送她的裙子,原先她是想著再也不穿的,免得睹物思人,就高高地擱起來,後來想想,還是穿吧,好歹人家還給她留了點念想……
    她還是不要辜負得好!
    “姐,你還有私藏!”尼雅剛跳著退至門口,瞧著一箱子的裙子,又撲了過來,“快給我看看!”
    她這手伸了一半,想著這衣服的出處,又縮了回去,“姐,還是你來!”
    “出息!”毛線白了她一眼,“我有那麽玻璃心麽!”
    “當然不會!”尼雅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姐長了一顆金剛心!剛著呢!”
    毛線笑笑,從裏麵取出一條煙粉色的裙子,問“這件如何?”
    “試試看!”尼雅跑去拉窗簾。
    “等一下,我擦下臉!”毛線道。
    “姐,我要不還是再幫你選選吧!”尼雅對她這一箱子的連衣裙很是好奇。
    “隨意!”毛線道。
    她抹了幾層護膚品,簡單修了眉,打了個唇膏,完活。
    “姐,你這真就是擦了個臉啊!”尼雅大叫著跑過去,“把化妝盒拿來!”
    “還是不要吧!一出汗該糊臉了!”毛線習慣了素麵朝天,對在大熱天化妝這事是很抗拒的。
    “姐,你說你去一看,人家一個個都捯飭得溜光水滑光鮮亮麗的,恨不得搞幾兩金粉沾臉上,您可倒好,要多素有多素!您這是去參加婚禮呢還是……”尼雅把後麵“葬禮”二字咽回去了,這麽說好像不太吉利啊,她連著呸了好幾口!
    “姐,你瞧瞧你把我氣的,都口不擇言了,媽要聽著我這麽說,非得大嘴巴子抽我不行!”尼雅先洗了手,又用濕巾紙擦了一遍,這才一步一步給她上妝,“姐,你得學會化妝……”
    “長成你那樣的,化妝叫錦上添花;長成我這樣的,化妝叫醜人多作怪!”毛線道。
    “姐,你這叫妄自菲薄,你以為街上那些光鮮亮麗的女人卸了妝如何?”尼雅將她臉端正,身子往後拉開,左右端詳了一眼,道“還不如你呢!”
    “那晚上回家得多淒涼呀!”毛線慢悠悠地吐出一句。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了賈如——那個從來不肯以真麵目示人的女人,心裏得有多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