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一個母親的正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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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杜雲!
此時,毛線慣有的慢聲細語起到了安撫作用,王愛蓮慢慢收斂了情緒,想著這事關係女兒的聲譽,她還是說清楚了比較好。
她這麽大年紀了,還要什麽臉,可是她女兒還小,又是個好麵子的人,她不能讓孩子平白無故背個私生女的名聲吧!
“毛老師,我們家小小,真是我要的,不是我生的!”王愛蓮抹了把臉,抽抽搭搭地說了事情的原委
當年她們村隻有一到四年級,五年級就得去鎮上讀,還得住校,放大禮拜,她被人摸黑抱出去是真,可並沒有被強奸,褲子都被扯下去了,她嚇得直哆嗦,身子一個勁兒地抖,不知是被她嚇得,還是那人本來就緊張,那玩意兒竟沒有鼓起來。
鄉下孩子們散養慣了,泥堆裏滾大的,大都早熟,她那個時候都滿十三周了,對那方麵的事,多少也是知道一點的,她素來膽子大,性子麻利,見不得這種窩囊事,竟對那人說,你要是睡了俄,就把俄帶走吧,咱倆去找個麽人認得的地方打工去,俄給你把娃生下來!
男人愣了下,倏地從她身上滾下來,背對著她窸窸窣窣地忙活了一陣……
他剝白菜一樣一層層把她剝了個淨光,將她抱到自己身上,肉貼著肉,他粗糲的手指在她的光溜溜的脊背上剌過,一下又一下地,她就那樣老實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一動不動,像一隻待人宰割的老母豬,沉默地迎接著明晃晃的砍刀,沒有驚慌,沒有害怕,甚至沒有想過逃跑。
天將亮的時候,他捧著她的臉盤輕啄了下,在她唇上攆過的手指,狠狠地在她左邊胸口上掐了一把,就跳窗走了。
整個過程持續了約莫有三個鍾頭,坦白講,後來的個把小時,她都不害怕了,甚至到最後,她還有一點期待……這正是讓她感覺羞恥的地方,她竟然對一個流氓有所期待!
王愛蓮覺出了自己的不一般——她從骨子裏就是個淫d的女人,即使被蹂躪,她也不會反抗,甚至,有可能會笑出聲來。
隻可惜,她遇人不淑,嫁了個蔫瓜蛋子。
當然,這個認知,王蓮愛當時並不知道,她是後來回娘家跟村裏的老光棍鑽麥秸堆時才知道的。
那老光棍早早就地號上了她,想睡她,那次她回娘家趕上天不好,耽誤了半日的路,趕過去時天將將黑下來,老光棍從身後撲了上來,蒙了她的眼往麥秸堆裏拖……
她喜歡被他抱在腰上,粗糲的手掌拍打著她,嘴裏趕牲口一樣吆喝著她快跑,駕!駕!她喜歡那個老不要臉地舔著她的耳根說,我就知道你遲早會成為我的女人!
她家那個蔫瓜蛋子永遠不會這樣,他隻會把她攤平,楔釘子一般,一下一下地捶打,還得不時伸手摁著她,以保證這塊木板不能亂擺……
總之,跟那個蔫瓜蛋子做那事,她也成了那臊眉耷眼的蔫瓜,無趣又乏味——這讓她對男人那東西分外關注。為此,王愛蓮特別愛往男人堆裏紮,跟他們一樣幹重活,粗活兒,有時候看著他們汗流浹背的樣子,她就會想象出他們在自己身上酣暢淋漓深耕細作的樣子,這精神氣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單為這一點,旁人怎麽罵她,怎麽說她都不屈,王愛蓮想,她從骨子裏跟張寡婦是一類人……她們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她是個寡婦,而她是個有夫之婦。
王愛
蓮雖省略了一些細節,可毛線還是聽了個全乎,她皮下的血管突突地跳著,在她身體裏扯起一張電網,煎烤的她渾身難受——她從未想過自己有生以來會這樣麵對麵地聽人談。
對方不是親密愛人,不是閨蜜夥伴,甚至連朋友都不是,就是一個跟她認識才不過個把小時的鄉野村婦。
王愛蓮獨有的粗俗的語言刺激了毛線,那些極具畫麵感的詞匯一個緊一個地蹦躂著,在她眼前繪出一張張人間圖,活色生香。這就好比一個人無意中推開一扇門,活捉了床上的一對男女……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毛線,不知道該說什麽,抱歉?對不起?打擾了?統統都不合時宜,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她的存在,本就不合時宜啊!
王愛蓮嘰裏呱啦叮哩啪嘰拔豬草一般,把那些長年慪爛在肚子裏的見不得光的事兒,連根帶須一口氣薅了個淨光,這身上竟是意外的輕快,感覺渾身的血脈都活泛起來了,臉上莫名還添了幾分羞赧,像個剛娶進門的新媳婦……
她太憋屈了,真的,很多的話,都沒法跟人說,也說不明白,就像當年那件事發生之後,連她媽都不信她的身子還是完好的,愣是讓她去山東一個表姑家裏躲了兩年多,還有當時跟她一個宿舍的幾個姑娘,明明當時她們都是睡著了的呀,她記得她喊了呀,沒人應聲啊,這怎麽就傳得滿天飛了呢!
日積月累的壓抑讓她幾乎要透不過氣來,好不容逮著毛線這麽一根救命稻草,那些在身體裏黴幹的陰鬱一下子就化開了,這讓她幾乎沒有時間去過濾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就好比一個人屎頂到頭了,還能怎麽辦,趕緊找個隱秘的地方,屙出去才是要緊事——於王愛蓮來說,毛線就是那個隱秘的暫時可供她排泄的地方,她是個外來人,又人生地不熟的,跟她說了又如何,她還能找誰說道不成。
隻是,暢快不過片刻,王愛蓮很快就反應過來,有些話好像是沒摟住,毛線跟她並不是個毫無牽連的人,中間還擱著一個小小了!
她急急地扯了毛線的手臂“我可把什麽都跟你說了啊,你這回可曉得了吧,小小真是我抱來的……嗯?”
她這個嗯有兩層意思,一是小小身世清白,不是私生子;二是不是她生的,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她名聲不好,作風不正,可小小還是好的!
毛線手背上被剌出一道白印——王愛蓮左手虎口處有一道新結的硬痂,是前幾日用鐮刀給小小剜核桃仁割的,她尋思著該給小小補補身子了,她將剝好的鮮核桃仁一粒粒地取出來,收進一個新的香皂盒裏……
小小好幹淨,她在女兒回家之前就買了很多塊胰子回來,她瞧著那盒子怪好看的,又硬綁,留著裝東西不錯,不想,那胰子味兒忒重了,小小一口沒吃不說,還數落了她一頓!
“我……”
毛線嗓子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口“我知道您是位偉大的母親,我剛來的路上,人們都說了……他們說您很了不起,把一個包養的女娃娃養大成材了,他們說小小是村裏的第一個大學生!他們說您為了供孩子讀書吃了很多的哭,打汞,撿煤渣,打山桃,拔柴胡……隻要是能賺錢的活兒您都幹過!”
王愛蓮的眼睛陡然增大,怔怔地盯著她的嘴巴,耳朵豎得直愣愣的,半晌才撲棱了一下,不知道該用眼睛,嘴巴還是耳朵去驗證她所聽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