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劍宗弟子們是來攔住林清雀與天琉璃她們的，倒不如說，她們是用生命在給她們取樂的才是。
    她們辛苦結成的劍陣，結果在不到幾息之內的時間便被兩人輕易攻破。
    僅僅幾招過後，劍宗弟子們便已是陷入了潰敗之勢。
    再然後，便是逼問與審訊了。
    結果沒到一會兒的時間，明明她們沒有交代過任何的事情，對方卻像是能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麽一樣，很快就清楚。
    這一刻，她們的心裏無疑是絕望的。
    ......
    “聽著這些民眾的哀嚎，你的心中，便沒有半點觸動嗎？”
    月夜下，少女輕啟朱唇，聲音若清泉流淌而過心間，叮咚作響、空靈婉轉。
    “有啊。”
    少年微微一歎，臉上流露出惋惜之色：“我很遺憾沒能救下他們。”
    “邪魔果然是邪魔。”
    少女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劍眉輕挑，粉麵微冷：“果然與人類不能相提並論。”
    “哦，那便沒有好了。”
    許源將手一攤：“倒是仙子你，看樣子你似乎才是這件事情的主謀，你的心中，便不會有半點觸動嗎？”
    “非我族類，我又何必同情它們。”
    柳若雪冷冷說道：“倒是你，看著他們痛苦掙紮的樣子，沒有想起你自己嗎？”
    “我？我怎麽了？”
    許源不清楚她犯了什麽病，莫名其妙就將他給當成邪魔看待，想將他給打殺了，但既然她要打，那他陪她打上一回便是了。
    他怕天琉璃與林清雀，可不怕她。
    “他們雖身死，魂猶存，你真不覺得，這一點和你很像嗎？”
    少女緩緩地拔劍出鞘。
    月色下，劍光瀲灩，仿佛一江春水從鞘中流出。
    許源的笑意緩緩收斂，眉眼一點一點地歸於平靜，仿佛陌上公子般長身玉立，俊逸清朗。
    “雖身死，魂猶存，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看著少女，心頭震動之時，殺意也是一點一點地蔓延而出。
    “許源，雖然你的身體被域外天魔占據，但我覺得你應該還聽得見的吧？你難道甘心就這麽死了嗎？”
    柳若雪看著他，卻又不是在看他，而是像是在看他身體深處的某個殘魂一樣：“反抗吧！不必在躲藏著了，我會幫伱報仇的！”
    許源渾身一震。
    他的身體裏，居然還殘留著原身的殘魂？
    “……”
    一片寂靜。
    許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動了動，又看了看腳，動了動。
    但，沒有一點異樣。
    他又不信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結果不用鏡子都知道，還是一樣的俊朗。
    “不可能！我已經按了師尊的吩咐特地利用幻境給你上演了這麽一幕，聽著他們的哀嚎，你心裏，難不成真一點觸動都沒有？”
    少女目光逐漸不解起來：“就算是域外天魔，也應該會被殘魂和幻境所影響才是，你難道……真的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嗎？”
    “......我隻覺得，你是在耍我。”
    許源看著眼神呆若木雞，像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的少女，麵色古怪地說道。
    他沒想到，劇情居然改變得如此之大。
    就連古月鎮的劇情，也隻是她們為了他體內的殘魂而設置出來的。
    而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感受痛楚？
    “怎麽會？不應該啊？”
    少女黛眉微蹙，完全想不明白，看著他，問道：“你現在，難道沒有感受到他的殘魂在哪嗎？”
    “……”
    你問我？
    許源險些樂了：“我怎麽知道。”
    “這就……”
    少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正低頭思索說道。
    她說到一半之時，許源忽然劍隨身動，手持長劍，飛身刺來。
    正是禦劍術中威力最大的人劍合一。
    人在開口之時，往往是其最放鬆之時，也是最不易反應過來的時刻，換句話說，也是最容易被偷襲的時刻。
    “……奇怪了。”
    當她說完這句話時，許源的劍已到了她微微張開的檀口之前，隻差一寸，便能刺入其中，將其梟首。
    然而，下一刻。
    看似還仍在茫然中的少女神色轉冷，玉口輕吐二字。
    “劍丹！”
    一點寒芒如約而至，從檀口中浮現。
    鏘！
    伴隨一聲驚天劍鳴。
    劍身震顫，許源整個人倒飛了出去，砸入牆體之中。
    “劍丹？你已晉入了結丹期？”
    許源握著顫抖不已的手臂，眉頭緊鎖地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就不是他可以力敵的對象了。
    “看上去，你很意外的樣子？”
    少女皺著柳眉，頗為心疼地撫摸了著這枚劍丹上的劍痕。
    “不！不對，那是假丹，但以你的天賦，不可能無法突破金丹期，根本不需要借助假丹成為金丹修士，所以……那是別人借你的假丹才對。”
    許源深吸一口氣，很快鎮定下來。
    他剛剛險些以為劇情又再次出現紕漏與變故，好在他很快便從對方的實力上感知到不妥，反應過來，沉聲道。
    所謂假丹，便是晉升金丹無望的修士取巧祭練外物，將其充當自己的金丹，從而達到一個偽金丹期的境界。
    但這麽做確實有不少的弊端，首先是用於祭煉的外物不能太差，其次是假丹修士不僅在戰力上要遜色金丹修士一大截，而且在壽命方麵，甚至於還比不過一些築基修士。
    所以，除非是大宗門想要豢養一些死士，不然的話，通常是不會有人選擇成為假丹修士的。
    “看來，你知道的比我所想象中的還要多啊。”
    柳若雪有些詫異。
    她是用別人的假丹冒充金丹期修為這件事情，除了她師尊與她，其他人應當無從得知才是，但這域外天魔，居然知道？
    許源閉口沉默。
    見他閉口不言的樣子，柳若雪的神情忽又轉冷，顯然是又想起了剛剛的事情。
    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她按照師尊吩咐精心準備了大半年的這一出戲，居然對於他沒有任何的效果，明明就算是再怎麽絕情嗜血的域外天魔，也應當會在幻境的影響下心境有所波瀾才是，到那時候，她便可以趁機看是否能將其與體內的殘魂分離帶回去複命。
    但眼前這人，在經曆那樣的事情後，卻隻想著偷襲她？
    柳若雪握緊拳頭，隱隱有種無力的感覺，身體更是緩緩顫抖起來，她銀牙輕咬，恨聲道。
    “許源，你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