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
    本以為知道了真相以後，許源便不可能同意，但沒想到，他最終居然還真的同意下來。
    聽見許源這麽說時，那位雲師姐原本灰暗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了些許不敢置信的表情。
    但她不是蠢貨，並沒有因為眼前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便輕易地失了神智，而是謹慎地看向他，說道：“條件是什麽？”
    “放心，不會是那種讓你很為難的那種。”
    許源淡淡道。
    雲師姐雙眸微微閃動：“倘若是有違道義，傷天害理的那種，我也不會做。”
    “好。”
    柳若雪聽見兩人的回答，不由輕歎一口氣，飄然退至一旁。
    在她看來，此戰勝負已然分曉。
    雲師妹如此回答，顯然是劍心已怯，她本就沒有幾分勝算，現在便更加不會是許源的對手。
    她真正擔心的，是許源會不會在這一次交手中，暴露些什麽出來。
    “那我們各自退後三十步，數到三便開始？”
    雲師姐淡然問道，同時一直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想從中找出些她為何如此自信的線索出來。
    “不用了。”
    許源灑然一笑：“就這麽開始吧。”
    此言一出，不僅是雲師姐與場間的少女們一陣驚呼，就連柳若雪都變得有些難以置信。
    在對手的劍離自己的眉心如此之近，甚至於不需要用力便能刺到的情況下開始，就算是她，也基本沒有信心能從此劍之下逃脫出來。
    但他卻敢如此自信？
    莫非……
    柳若雪已經想到了答案，明亮的雙眸不動聲色地在場間打量搜尋起來，最終，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雲師姐的身後，如果是她的話，她會選擇那裏。
    “狂妄！”
    雲師姐嬌斥道。
    “狂妄是需要本事的......而我剛好有這個本錢。”
    許源淡然的神色之間，有種說不出的霸氣。
    雲師姐被他如此的態度氣到連握住劍的手都在發顫，銀牙輕咬，恨不得就此一劍刺落下去。
    她想拒絕，畢竟這麽做，勝之不武。
    但這等條件，便相當於是將唾手可得的勝利雙手奉上，這讓她很是有些舍不得。
    而且，師尊她們又說了，對手犯蠢是對手的事情，她們沒必要也因此犯蠢，將勝利拱手相讓，既然是她如此狂妄，主動犯錯，那便怪不得她了。
    “等等！眼下的情況，還有比的必要嗎？我若一劍刺下，你豈不是就一命嗚呼了......莫不是，你就是想賭我不敢刺下去，想以此來以命搏命？”
    雲師姐像是猜到了些什麽一樣，眼睛一眯，沉聲道。
    許源：“......”
    “是了是了，便是如此，方媛她清楚自己不是雲師姐的對手，所以想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取得勝利。”
    他還未開口，先前那領頭的圓臉少女，立即開始說道：“真是好深的心機，難怪為什麽連葉師姐都死了，這種人，卻活了下來，說不定，之前葉師姐的死，也與她有關才是。”
    “就是就是，之前我們與她相處的時候，便覺得她很不對勁，現在看來，果然是心機深重之輩。”
    眼見周圍的人越圍越多，她們又開始紛紛地帶起了節奏。
    許源忽然有些沒了興趣。
    事情鬧到這麽大了，還都隻是一群小魚小蝦，沒什麽太大的意思。
    他的神色忽然認真起來，看向雲師姐，道：“誰先見血，誰便輸、還有......如果我一招拿不下你，也算我輸，如何？”
    “你？！好。”
    雲師姐微怔，旋即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玉頰之上浮現憤怒的紅暈，但心火盛燃而起的同時，還有一種莫名的心慌。
    “我會讓你明白，故弄玄虛，可沒有什麽好處的！”
    她沉聲道。
    與此同時，她以最快的速度，開始撫平心湖剛剛泛起的漣漪：
    作為一名合格的劍修，她不希望自己因為什麽情緒而喪失了戰鬥之中的判斷。
    “開始吧。”
    許源說話之時，竟抬起腳步，向前踏去，救像是要主動撞到劍鋒之上去一般。
    明明已經做好了不管他再說出什麽。再做出什麽行為，她都不會有所動容的雲師姐依舊還是忍不住地愣了一下。
    下一刻，她的腦後傳來了劍鋒破空的聲音。
    “眼前的方媛，是假的？怎麽可能？”
    明明眼前之人給她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雲師姐心頭震駭之際，卻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做出了她自認為最正確的選擇，右手發狠用力往前刺去，左腳上凝聚靈力，被白襪包裹著的輕盈玉足，猛地往後一踢。
    這樣一來，她便不需要去判斷到底哪個方媛，才是真的了。
    畢竟，隻要一招之後，他拿不下自己，他便算是輸了。
    雲師姐暗鬆一口氣，幸好方媛足夠狂妄自大，不然的話，麵對如此神異的幻術，自己想贏下了，還真沒有那麽容易呢。
    然而下一刻，她聽見了一聲劍鋒劃裂雪帛的聲音。
    與此同時，不可思議的驚呼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我不是應該贏了嗎？”
    雲師姐茫然地抬頭望向四周，卻沒有發現她想象之中的勝利場景，就連那十幾個挑撥離間，本應站在她這邊的少女，此刻也都張大了嘴巴，以一種極為怪異的目光看著她。
    不，與其說是看著她，應當是，看向她的......
    與此同時，從右手與左腳上返回的感知也在告訴她，不管是前麵的，還是後麵的，都是假象。
    雲師姐茫然低頭，看向眾人的視線所歸之處。
    雲師姐的麵色瞬間變得慘白了起來，一隻手立即拉起被割裂的衣服，將其捂住，神情羞怒地看著側麵閉目假寐，一動不動看似沒有挪動過一步的少女。
    此刻，她的劍尖之上，一滴血珠順著劍鋒緩緩流下，砸落地麵，綻放成一朵嫣紅的梅花。
    “你！！？”
    雲師姐對他的印象在一瞬間就跌落至穀底，但在其他劍宗少女們的眼中，此時的許源，卻與那仙姿佚貌，背劍而立的柳若雪一樣，散發著一股獨特的高手氣質，甚至於隱隱之間還有一種與她呈現出一種分庭抗禮的感覺。
    此時，不知從何飄落而下的雪花，落在許源的眉目之間，像是為其戴上了一層麵紗一樣，襯得眾人眼中的她越發的清麗出塵，仙氣飄飄、
    “方媛她……好像仙子啊。”
    恍惚之中，不知道誰被這突如其來的細雪迷亂了眼，呢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