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弱肉強食的扭曲虛空，這確實是一種福利。
    次級惡魔們做出了理智的選擇，紛紛登上羅森的征兵艦，接受燃燒軍團的印記。
    羅森手拿骷髏圖章，對著上前的惡魔挨個蓋章，不一會這幾十個次級惡魔就都成為燃燒軍團的臨時工。
    然後他載著這些新兵返回梅爾特拉尼克斯堡壘，卸完貨之後再次出發。
    隨後的幾天時間裏，羅森都在重複這一流程，將扭曲虛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次級惡魔運到堡壘。
    大反攻確實是個殘酷的過程。
    他們雖然沒有親身參與，卻也有直觀的感受——整個堡壘的惡魔都在銳減。尤其是新兵，有時招來的新兵當天就全軍覆沒，消耗的速度比軍團口糧還快。
    不過扭曲虛空顯然存在著某種內在的平衡法則，在惡魔大量戰死的同時，新生的惡魔也越來越多，讓征兵官的工作一天比一天忙。
    無怪乎遊戲裏多次形容燃燒軍團的規模為“無窮無盡”，這可怕的“戰時生育率”，在整個宇宙恐怕都難逢對手。
    更何況，在扭曲虛空以外死亡的惡魔，還可以在扭曲虛空複活。
    至少理論上是這樣的。
    戰爭正在越來越激烈。
    後來惡魔們幹脆在扭曲虛空中設置了幾個直達戰場的傳送門，像羅森這樣的征兵官，征到新兵之後不需要再返回堡壘，而是直接前往最近的傳送門，然後像下餃子一樣將新兵丟進去，以便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投入戰鬥。
    這樣的狀況又持續了幾天。
    羅森駕駛著嚴重超載的征兵艦，緩緩抵達附近的軍團傳送門。
    “動作快點！”負責看守傳送門的是兩個埃雷杜因高階惡魔，他們拎著巨刃，毫不客氣地指揮著忙著卸貨的一眾征兵官們。
    這種惡魔經常作為阿克蒙德的親兵出現，總是趾高氣昂。
    羅森排著隊，在他前麵還有兩艘征兵艦。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靠在座位上，布拉坦咂了咂嘴，“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酒館了。”
    “你不是帶了不少美酒在艦上嗎？”
    “那不一樣，同樣的美酒，在酒館裏喝跟在外麵喝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次戰鬥比我想象得還要激烈，或許我們能徹底消滅那邊的虛空勢力……”
    “我想不太可能，虛空勢力可不是凡人世界，摧毀一處虛空據點比征服十個凡人星球還困難。”
    “軍團和虛空的勢力劃分已經很多年沒怎麽變動過了，盡管每個月都在打仗……”
    三魔交談的時候，一陣驚叫忽然傳來。
    “薩格拉斯在上，那是什麽！”征兵艦上滿載的次級惡魔們似乎非常恐懼。
    羅森轉頭看去，赫然發現一隻近乎純黑的巨手從前方的軍團傳送門中伸出，恐怖的暗影氣息迅速籠罩了附近的扭曲虛空。
    兩個埃雷杜因發出怒吼，直接抄起巨刃砍了過去。
    “轟！”巨刃砍在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然而漆黑巨手幾乎毫發無損，並且緊接著又伸出另一隻，兩隻巨手扒在傳送門的邊緣，猛然向外撐去。
    隨即這傳送門竟生生被撐開，迅速擴大，同時毀滅般的空間亂流迸湧而出！
    兩個埃雷杜因慘叫一聲，被空間亂流當場轟殺。
    最前麵的一艘征兵艦也未能幸免，征兵官連帶著新兵都被撕得粉碎，艦體也瞬間報廢，變成一堆廢鋼。
    另一艘征兵艦的情況也沒好多少，雖然沒有當場報銷，但也搖搖欲墜，征兵官正萬分惶恐地調轉方向，試圖逃走。
    可惜就在此時，一個如同小山的虛空領主從傳送門探出了頭。
    也不見他做什麽，剛剛開動的征兵艦就被吸了回去，直接沒入他漆黑的暗影身軀不見蹤影，仿佛泥牛入海。
    “諸界吞噬者門迪修斯！”如此強大的虛空生物顯然不是無名之輩，布拉坦和奧紮林都認了出來。
    羅森也聽過這個名字，而且印象深刻。
    “快跑！”
    早在兩個埃雷杜因被幹掉的瞬間，三魔就不約而同地做出了決斷，當即把新兵統統趕下征兵艦。
    “你們不能丟下我們！”新兵們絕望地叫嚷，奈何布拉坦的鎖鏈實在犀利，隨便一甩，艦上的新兵就被掃下去七七八八。
    轉眼間，新兵就被全部拋下。
    征兵艦輕裝上陣，然後航速拉滿，趕緊跑路。
    邪能火焰熊熊噴燃，讓征兵艦在扭曲虛空中留下一道幽綠的尾跡。
    “你們跑不了……”門迪修斯空洞的聲音傳入耳中。
    羅森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個可怕的虛空領主赫然已經衝出傳送門，以驚人的速度飛了過來，如同一顆暗影構成的隕石流星，氣勢洶洶。
    不一會，雙方的距離便急劇縮短。
    羅森已經隱約感受到，門迪修斯身上散發出來的吞噬力量。
    在這股力量的拖拽下，征兵艦的速度不增反減，情況不容樂觀。
    “該死，門迪修斯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布拉坦不禁罵罵咧咧，“我們死定了！”
    他們本以為謀了個征兵官的差事就可以遠離戰場，結果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意外遭遇一個虛空領主。
    “事到如今，隻能分頭跑了。”奧紮林眉頭緊鎖。
    “分頭跑？”
    “沒錯。”
    羅森沒有廢話，他可不想死在扭曲虛空。
    隻見他毫不猶豫，抄起自己的東西，踩著魔鋼壁上的薩格拉斯頭像猛地一蹬，便從一側跳船而去。
    奧紮林也幾乎同步跳船，從另一側跑路了。
    唯獨布拉坦慢了些。
    他身家最為豐厚，所攜財物也最多，還帶了不少美酒在艦上。對這些財物的貪戀和猶豫，讓他沒能在第一時間選擇跳船逃離。
    因此，毫不意外地，布拉坦成為了門迪修斯的目標。幾秒鍾之後，諸界吞噬者的暗影便陡然降臨。
    “救我——”布拉坦絕望地呼喚兩個盟友。
    可惜他們隻是有限同盟關係，隻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向彼此伸出援手，而現在的情形顯然不在此列。
    布拉坦是個獄卒，這種惡魔在外形上最大的特點就是隨身攜帶的邪能牢籠，那裏困著他們用以折磨取樂或者售賣的可悲靈魂。
    往日裏，這些被囚禁折磨的靈魂日日哀嚎，痛苦絕望，直到此時，他們終於開始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