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羅森微微一笑：“很好，那你們現在就去死吧。”
    話音落下，場地頓時陷入安靜，士兵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雖然親自立下賭約，但沒有哪個人認為羅森會真讓他們去死。
    “聽不見嗎？我說，你們現在就去死！”羅森大聲重複了一遍。
    士兵們依舊毫無反應，愣愣地坐在地上。
    “看來需要我親自動手！”說著，羅森就抽出插在地上的斷劍，銳利的鋒芒直逼最近的一個稚嫩士兵。
    士兵頓時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向後爬去。
    羅森則步步緊逼，直到士兵退無可退。隨即他揚起刀口，目光冷冽，看上去真要殺人一般。
    “隊長！”人們都被嚇住，幾個沒有參與賭約的士兵連忙上前勸阻，拉住羅森的手臂，“我想這個賭約……隻是個玩笑，他們或許應該受到懲罰，但無論如何也不應該被處死！”
    “饒過他們吧，隊長！我保證他們以後會嚴格服從您的命令！”副隊長巴倫也求情道。
    羅森沉默了一會，用劍鋒指著麵前的士兵，冷冷質問道：“想活命嗎？”
    這個士兵看上去最為年輕稚嫩，很可能還沒上過戰場，當下被嚇得麵無血色，癱在地上瑟瑟發抖：“想……”
    羅森將斷劍貼近對方的臉龐：“那就用另一個東西來換。”
    “用……什麽？”
    “尊嚴。”羅森緩緩說道，“我要你說，‘我是一個為了活命而放棄全部尊嚴的人’，說！”
    士兵聲音顫抖，劇烈喘息著：“我……我是一個為了活命而放棄全部尊嚴的人。”
    “大聲點，我聽不見！”羅森上去就是一耳光，同時將斷劍緊緊架在其脖子上，惡狠狠地說道。
    “我，我……我是一個為了活命而放棄全部尊嚴的人！”士兵恐懼道。
    “啪！”
    羅森又是一個耳光甩出去：“告訴我，你有尊嚴嗎？”
    “沒有……”士兵捂著臉，似乎哭了出來。
    看著士兵身上湧出的絲絲墮落之力，羅森不禁露出愉快的笑容。
    毫無疑問，尊嚴的丟失也是一種墮落，即使隻是以這種形式。
    在羅森意誌的引導下，這些隻有他能看到的墮落之力從士兵身上緩緩湧出，並最終凝聚成一個漆黑的微粒，為他所有。
    此前在扭曲虛空，幾個月的時間他隻從十幾個小鬼身上收集了一滴墮落之力。
    如今隻是一個士兵的尊嚴，就讓他收獲了相當的墮落。
    可見人類是多麽容易墮落的一種生物，不僅是尊嚴，還有信仰、忠誠、正義、仁慈、情感……他們有這多麽美好的品質都在為墮落做著預備。
    羅森此時的笑容令人膽寒，士兵們無不感到陰森甚至恐懼。
    “你！”接著他故技重施，惡狠狠地逼迫著下一個士兵，伸腳踹在臉上，“告訴我，你有尊嚴嗎！”
    不小的力道讓這名士兵頓時鼻青臉腫，倒在地上呻吟起來。
    羅森可不管這些，上去揪著他的領子：“給老子說！”
    “我……我沒有尊嚴！”
    又一份墮落之力湧出。
    “很好，下一個！”
    在精神和肉體上，羅森將這幾個打賭的士兵全都狠狠蹂躪了一遍，讓他們至少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尊嚴。
    然而事情往往不會盡順人意，對惡魔來說也不例外。
    就當他走向最後一個人馬特裏時，這個當初最先和他賭命的士兵，再次做出了與眾不同的選擇。
    羅森還沒走到麵前，馬特裏陰晴許久的臉上忽然顯露出幾分決然。
    隻見他抽出佩劍，怒吼一聲：“我選擇死亡！”
    說著就要揮劍砍向自己的脖子。
    羅森瞳孔微縮。
    電光火石間，隻聽“鏗鏘”一聲，馬特裏的佩劍飛了出去。
    將馬特裏的武器打飛，羅森慢慢收起斷劍，一邊走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這個與眾不同的士兵。
    馬特裏一陣沉默，然後才喘息著問道：“為什麽……”
    羅森一拍他的肩膀，微笑著說：“因為我欣賞你這樣的人，我認為你值得同時擁有尊嚴和生命。”
    毫無疑問，馬特裏讓他少收獲了一份墮落之力，事實上這家夥不僅沒有墮落，反而變得崇高了——羅森可以感知到這種與墮落正好相反的變化。
    在此之前，馬特裏不過是個普通人、平庸者。
    但當做出剛才的選擇時，他從此變成了一個崇高者，盡管不能和那些傳說與史詩中的英雄相提並論，但他靈魂散發的味道已經與周圍的人截然不同，足以令任何非凡生物為之著迷。
    納魯、惡魔、元素……都喜歡崇高的靈魂。
    羅森也不例外，他也喜歡崇高的靈魂，崇高者的墮落將為他帶來巨大的收益。
    因此他並沒有因為暫時的一點損失而惱火，反而對馬特裏充滿期待，並且不禁想要設計一場更深邃的墮落……
    羅森轉過身，指著身旁的馬特裏：“看到了嗎，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士兵、一個真正的男人！你們這些廢物，不僅一事無成，甚至沒有勇氣和原則！”
    士兵們無不垂頭喪氣。
    “你們也沒有腦子，難道你們真以為我會殺了你們嗎？”羅森挨個踹了他們一腳，“一群徹頭徹尾的廢物，奴隸營外的綠皮！”
    這些士兵徹底沒了脾氣，無論羅森說什麽，他們都不再有絲毫對抗情緒，隻是默默地接受。
    “都給我站好！”羅森喊道。
    士兵們連忙列隊站好。
    羅森深吸一口氣：“聽好了，廢物們，從今往後，我讓你們做什麽你們就做什麽！你們還需要經曆很多訓練和磨礪，隻有這樣，你們才能成為真正具備勇氣和力量的戰士，在此之前，你們什麽都不是，就像今天這樣，仿佛一群最可笑的笑話！”
    一番訓斥過後，羅森又開始了pua，裝模作樣地關心起剛剛被他毆打過的士兵。
    “在戰場上千萬不要哭鼻子，敵人可不會對你手軟，明白嗎，小家夥？”羅森伸手揉了揉稚嫩士兵的頭發，一副和藹老大哥的語氣，“還疼嗎？”
    “不疼了。”士兵眼眶泛紅。
    羅森笑了笑：“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