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崇陽死了？”

    “萬妖之王死了？”

    “那人類殺了蛇大王？”

    “啊！快逃啊！他是仙人，他一定是仙人！隻有仙人才能殺死蛇老大！”

    “放過我，放過我……我是無辜的。”

    “……”

    目睹蛇崇陽身死，在場的大妖怪徹底慌了。

    因為在它們眼中。

    蛇崇陽便是妖界主宰，是統禦此方天下的無上王。

    可有朝一日。

    無上王的頭顱，卻……生生墜落在了三椿山？墜落在一個人族腳下？

    如此一幕。

    已然打破了這些妖族的認知。

    它們此刻除了想要逃亡，心中，再也生不出其他多餘的念頭。

    “逃得掉麽？”

    手持渴血刀，蘇文不具有感情的目光，一掃那些四竄逃亡的妖怪們，跟著他淡漠開口，“我已經說過了。”

    “三息之後，三椿山方圓十裏，妖氣殘存半縷，我便屠盡百裏妖氛。”

    隨著他話音落下。

    諍！

    一道殷紅刀芒，瞬間拔地而起，然後在高空之上，驟然炸裂，化作不計其數的血色墜雨，開始洗禮這些妖怪的命運。

    “不！！！”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要死，不想死啊！”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分屍豬三淑了，仙人，求您放過我吧……”

    “為什麽要趕盡殺絕！”

    “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

    血雨之下，淒慘的哀嚎之聲，越來越小，以至於十息過後。三椿山之地，徹底萬籟俱寂，鴉雀無聲。

    除了那些被囚禁的豬妖，還有幽孽山的幾頭狼妖之外。

    蘇文的視野中。

    已經再也看不到活著的妖族身影。

    “豬小安。”

    湮滅了此地妖族之後，蘇文平靜的目光，看向身後神色呆滯的小豬妖，並微微一笑，“你的願望，本仙，已經幫你實現了。”

    “三椿山之地，再也沒有妖怪能打擾你娘。”

    聞言，豬小安這才從震撼中回過神，它餘光看了眼遠處，那屍體破碎的豬三淑，跟著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娘！！”

    發瘋的一般跑到豬三淑麵前。

    豬小安一邊失聲痛哭，它一邊給蘇文跪下磕頭，“仙人，謝謝您，謝謝您……謝謝您守護了我娘的屍體，謝謝您實現了我的願望……”

    哭聲之中。

    蘇文發現，豬小安從九皇塔一層采摘的那一朵祈願之花，已然是綻放了。

    同時千絲萬縷的願力。

    不斷圍著那綻放的花蕊回蕩……

    “願起願落。”

    “這就是豬小安的願果麽？”

    將手中綻放的祈願之花收好，蘇文又走到豬小安麵前，就見他抬手一招。嗡嗡，下一刻，九枚妖心蓮子，便從無數妖怪的屍骸中升起，然後……飄落在蘇文麵前。

    “給你吧。”

    將九枚妖心蓮子和秋月鏡一起遞給豬小安，蘇文看了眼豬三淑的屍體，跟著他歎息一聲道，“我們總是在錯過和遺憾中，才明白身邊人的可貴。”

    “你娘很愛你。”

    “它這一生的付出，皆為了你能幸福。”

    “……”

    說完這句話，蘇文的身影，便從三椿山消失不見。

    此間事了。

    他該去摘第二朵祈願之花了。

    “嗯？仙人走了？”

    遠處幾名被囚禁的豬妖看到蘇文身影消失，它們神色一瞬充滿了古怪和複雜。

    “本以為，我們落在蛇大王手裏，必死無疑了。可沒想到……豬小安竟結識了一名仙人？”

    “是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原來，世間真有仙人。”

    “豬三淑說的不假，它兒子，真是有出息呢，居然能向仙人許願！而且，還得到了全部的妖心蓮子……”

    這年邁的豬妖說著，它目光，便情不自禁落在那九枚妖心蓮子上。

    但可惜。

    此物是蘇文留給豬小安的。

    此地豬妖，心中根本生不出任何的貪念。

    仙人之物，誰敢拿？

    “善哥，我們沒死，我們活下來了！那仙人沒殺我們？”

    “……”

    三椿山一角，幾名狼妖小弟見蘇文離開，它們的神色，也有些不真實和夢幻。

    此地死了那麽多妖怪。

    連妖界之王都死了。

    但……

    它們這些幽孽山的小妖怪，卻唯獨活了下來。

    “別特麽高興了！”

    “仙人不殺我們，你以為我們以後的日子，就會好過麽？”

    “豬小安得到了九枚妖心蓮子，隻怕要不了多久，它就是一名武道宗師了。”

    “想想過去在幽孽山，我們是怎麽欺辱它的。”

    瞪了這些狼妖小弟，狼善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仙人之所以不殺我們，估計是想讓豬小安親自結果了我們！”

    “啊？！怎麽會這樣？”

    那些狼妖小弟本還在慶幸，結果聽到狼善這話，它們瞬間毛骨悚然，一臉絕望和心若死灰……

    不知這些狼妖所想。

    跪在豬三淑麵前的豬小安，並沒有因為得到秋月鏡和九枚妖心蓮子這兩件無上寶物而開心，相反，它眼前，正不斷浮現著和娘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小安，別哭了，娘會去說道那些欺負你的小妖怪。”

    “小安，娘明天就帶你去妖荷山習武好不好？等我們小安厲害了，就再也沒有妖怪敢欺負你。”

    “小安，你別去幽孽山了，外麵危險。娘會養你的。”

    “小安，娘去幽孽山給你送錢，可是找不到路了。”

    “小安，你什麽時候走啊。娘好算日子給你做一身新衣服。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破洞了……”

    “小安，娘隻希望你平安。”

    “小安，這是娘在百妖書院做工時攢的，那些大妖怪煉丹結束，會在丹爐中留下一些藥渣子，娘慢慢攢，就攢了這麽一顆。”

    “……”

    往昔一幕幕溫馨，在豬小安眼前，漸漸破碎，然後……永遠定格在過去。

    看著豬三淑的屍體。

    豬小安再也難忍心中情緒，它崩潰的大喊道，“嗚嗚，娘，你不要死……不要。”

    “我不去幽孽山了，再也不去了。”

    “我不要妖心蓮子，我也不要秋月鏡，我不和你吵架了，更不要出人頭地。我隻想你回來。”

    “你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

    無盡的哭聲。

    漸漸淹沒了三椿山，淹沒了殘陽灑下的最後一絲餘暉。

    直到許久。

    豬小安耳旁，才仿佛傳來那熟悉的女子聲音，“小安，你以後……要幸福哦。”

    這聲音，似有若無。

    不知是豬小安的幻聽，還是豬三淑的靈魂，跨越陰陽界限，於冥冥之中在最後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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