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北榮治的灌籃刷分之旅（sd）！
    上班興致盎然地破案，下班去居酒屋消遣，我完全適應十年臥底生涯結束之後稍嫌平靜的警察日常生活。轉眼又是一周，輪換休息日前的那天晚上，我正在單身宿舍的投幣洗衣房內，無聊地洗積攢了一周的大堆衣服，突然接到了上次那位中介小姐的電話。
    “你好，澤北先生，我手頭上有一套最新的房源，在神奈川縣，距離東京不過半個小時車程，這套房子非常棒，是高層公寓海景，您有沒有興趣去看呢？”
    就這樣，休息日我又坐上了中介小姐開的車，沿著銀色公路駛往東京周邊的神奈川。這是個好天氣，一路上，富士山白皚皚的雪景在車窗外像是一張漂亮的明信片，公路旁自行車道上還有孜孜不倦的騎行者隊伍，我望著風景和人，忽然想，沿途應該是種滿了櫻花樹吧？等到春日來臨駕車每天往返東京多美妙？櫻吹雪的點點花瓣會落在車頂，沾染發膚，心情都燦爛明媚。我讚賞地揚起唇，抬頭望著天窗上篩落束束陽光的櫻花樹枝條，懵懂中有種感覺似曾相識，我好像曾經，在春光一片櫻花繁茂的路上，來來往往，聚散離別……次次旅途的終點，都站著一個明亮的人影迎接我。
    “澤北先生？”中介小姐溫柔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
    “啊，不好意思？”
    “您看到前方的鐮倉海岸線了嗎？就是那的一座高層公寓頂樓。今天正巧，風和日麗，您一定能看到非常開闊的海景呢。”
    我望著那塊積雪未融，但在冬季的陽光下確鑿閃著光的神奈川小城鎮——藍色的海水像通透的寶石，看得見遠方瞭望燈塔，還有白鷗繞著它飛翔。沿岸的一幢幢房屋布局美觀而整潔有序，它不同於摩天大樓林立的東京那五光十色的繁華，神奈川小鎮安靜又生機蓬勃，適合休憩。我感到心曠神怡和奇異的寧靜，微笑著想，我應該喜歡在這個地方逗留定居，度過這個世界的一段年月。
    從東京開車過來交通便利。中介小姐在車站外停好車，領著我步行經過一段商業街，“雖然沒有伊勢丹百貨，但這裏各種生活用品都能買到，街道兩旁還有不少風味不一的餐廳和便利店。對了，您請看下坡，那邊有個學校，大名鼎鼎的湘北高中。雖然是公立高中，但因為是櫻木花道和流川楓兩位名人的母校，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傳奇的地方呢。”
    我望過去，綠色的江之電平穩疾速駛過一個紅綠燈路口，下坡遠處就是蔚藍的海岸，海鷗乘風衝天掠過——清冽的海風吹拂，帶著薄荷般涼意的冬日海洋氣息撲麵而來。
    這氣味令我又短促發怔——腦子裏忽然閃現勾勒出，繞著海濱晨跑，輕鬆呼吸的場景來。
    沒錯！確實適合鍛煉跑步。我本能地想，轉轉眼，又看到路燈口有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穿著黑藍色主調校服的少年，他們一定就是湘北的學生！
    ——我一個個地審視又一個個都嫌棄瞧不上。我也發現了看房子這一路上自己古怪的狀態……好像在尋覓誰的身影？為什麽失望？一定是……我在把他們和想象中俊美無雙的高中生流川楓比較！對！就是流川楓，還有櫻木！櫻木訪談中不是說他高中時每天早上都在神奈川街巷跑步嗎？所以連通了我太過敏銳的感覺神經元。
    我索性更加自我放飛，說出自己的心聲——
    “湘北高校是嗎？我想過去看看，勞煩了。”
    我和中介小姐步入了這所高中。今天正好是學期結業日，學生們走後大部分地方都空空蕩蕩的。我隨意在不算大的校園裏溜達，端詳透亮得印出藍天白雲的教學樓窗戶，並敏銳地在停車棚外，捕捉到了籃球拍擊地板有節奏的聲音——
    “哦，看來球隊還在訓練呢。您在這裏歇歇吧，畢竟穿著高跟鞋，我過去看看。”
    體貼中介小姐的我獨自走近一座明顯改造擴建後的籃球專屬小型場館。一推門，是陳列榮譽室。最奪目首當其衝是全國冠軍的鮮豔錦旗和金燦燦獎杯！總共有三麵旗幟三座金杯！我看了看繡著的日期，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三年，這期間湘北高中籃球隊三連冠！
    這不就是櫻木花道和流川楓兩人的高中時期嗎？他倆真是天選之子，高中就這麽具有統治力！不過球隊在這兩人畢業後的戰績，就大為遜色了。由全國冠軍拋物線般跌落至縣級強隊，再至出不了線—隨後又因為那兩人在nba崛起的輝煌而浴火重生，日本優秀的籃球隊員朝聖般進入這所學校，成績提升，再度成為神奈川的強隊之一。
    牆上最顯眼地方的一張大幅照片，吸引了我的目光。我駐足，仔細觀賞有些泛黃的記錄它拍攝於九一年八月七日，湘北初次奪冠的現場。照片中央位置，五名穿著奪目赤紅色球衣的湘北隊員或蹲或坐，明顯就是當時的主力。有少年時期的俊美流川楓，一頭紅發的櫻木花道和——三井先生！他穿著九號球衣！還是當時的主力隊員！
    我屏息，觀摩未曾認識的高中生三井壽他劍眉飛揚，眼睛亮似星辰，滿臉喜悅和得瑟表情，昭示著少年的誌得意滿。
    照片下方則是一張剪報——正是三井壽投籃的英姿。哪怕以我的水準都不得不讚揚一句，毫無瑕疵的漂亮動作！原來，三井壽還是那一年的v啊！比當時的流川楓還厲害！
    我咋眨眼睛再饒有興致地觀摩那張照片，三井壽如日中天，幸福得整個人像一塊蜜糖……可他後來……
    我忽然有點心虛地移開目光去看別人。原來上麵還有少女時代的晴子！湘北的拉拉隊和替補，胖乎乎的教練——湘北的隊服，就是經典的紅黑配色！那當年三井先生穿著它，一定意料之中的英俊好看！
    呃，這是……
    我盯著照片裏有些模糊的背景人物，判斷出那是落敗的另一支球隊，他們穿著工業灰色的隊服，其中的九號……微微側頭，似在回首。問題是……雖然麵目不清，但我也知道，這就是年少時的我，澤北榮治。
    我惱火皺起眉，也不心虛了。
    ……太過分！有我在的球隊，怎麽可能隻得亞軍？我不爽地想，係統編寫的過去故事，怎麽會有這種bug？大錯誤！以我的卓越能力怎麽可能輸掉？“我”所在的球隊，叫什麽？山王工業是嗎？編寫成山王工業是冠軍我是v才合情合理合乎邏輯啊！
    我忍不住伸出手指，想去戳一下照片上那個係統編造人設的無能假我—
    “不好意思，這些照片非常珍貴，不能觸碰。”一個溫和的成年男聲響起。
    通往籃球場的那張門被打開了，一個不算太高，戴著一幅圓圓近視眼鏡的男人站在那。他懷抱籃球，穿著湘北的經典紅黑運動服，胸前掛著的哨子昭顯出教練的身份——我分辨出這張臉也出現在九一年的那張照片上，是替補隊員。
    他也看到了我的臉。“咚”地一聲，球脫手落地。“澤北！”
    唉，這反應，一定又是係統托管這具身體編過去二維故事時，令其認識我的人物。
    我微笑著點頭，向他走去。這個男人擦了擦鏡片，“你真的沒死！澤北，我聽說你完全失憶不記得高中的事——”
    “是的，非常抱歉。”
    “沒關係，我叫木暮公延。”他豁達地笑了，衝我伸出手，“歡迎回來湘北。”
    我對於係統的劇本裏我為什麽會輸掉產生了興趣，與這個一看就很誠實可靠的好人約定晚飯相聚——今天我還得先去看房子呢。
    告別湘北高中後，中介小姐領著我，沿著海濱走到了一座灰外牆框架式結構的高層公寓門口。“這座建築的竣工時間是1988年，正好是日本經濟黃金期，設計用料施工都是一流水平，防震等完全不會遜色現在的新樓。”
    確實是這樣沒錯。
    她在管理處取了房間鑰匙，領著我步入電梯，直達頂層，一開門——我讚賞地睜大眼，明亮的大廳，大幅玻璃的通透窗，大理石窗台寬得可以躺個人！而原屋主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上麵擺著舒適的暗色靠墊，坐在窗台上看日出日落，星光璀璨，看一望無際的大海和半個城市，這就是生活啊。
    我驚喜地想，可能我對這間公寓，一見鍾情了。
    雖然屋子裏包括電視機和冰箱在內的電器，明顯都是上個世紀的經典產品，不過這沒關係。黑色皮質沙發幹淨整潔，卻有被精心修補護理過的痕跡，我往上麵一坐，立即理解了賣家這麽舒適的感覺，就像一個貼心的老朋友，自然舍不得換掉。
    賣家是個戀舊的人呢。這裏居然還有錄像機！而且他搬走時，似乎就帶走了錄像帶架子上的部分物品。剩下的是一些經典的老電視劇，比如東京愛情故事，大奧，排球女將等。
    有意思，坐在沙發上，看這些劇，再叫個壽司外賣，一定很舒適放鬆。
    整個公寓是躍層式，分為樓上樓下區域，主人臥室在樓上。我看了看牆壁上，有許多幅被撤下的掛畫痕跡。大概是全家福或者結婚照吧？
    臥室裏的陳設風格和客廳類似，一張舒適的大床，貼心的賣家將完全新品的床單被套等疊得整整齊齊放在臥室供人使用！浴室裏也放著一疊全新的運動毛巾！似乎還有雪鬆馬鞭草沐浴露的好聞味道！而更有意思的是，房間裏窗台邊還擺著一個大玻璃魚缸，裏麵兩條碩大的胖頭金魚在緩緩遊動。魚缸邊還有一張留言箋，端正的字體寫著，這兩條魚年紀大了，無法移動，懇請新主人精心照顧它們。
    還附上了詳細的養金魚說明？
    我望著玻璃缸的反光，它清晰照出大床嘛！這難道是一種情趣？魚水之歡嘛，床上的人也可以看見……不知道為什麽，我對於自己一貫都沒興趣的人類親熱那事，突然腦洞大開又恍惚地勾勒出具體交纏細節——唔，賣家一定有過這種經驗過程。他是想暗戳戳地指導後來者。
    這個賣家，確實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呢！而這間公寓，我非要得到不可！現在問題是，多少錢呢？
    中介小姐微笑著答複，賣家說的，先不談錢，隻是請買家先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充分領略這套房子的優缺點後，再談價格。
    這種操作也不錯。我欣然接受，同時在心裏估計了一下預算大約是兩億日元，算上管理費修繕費停車費，我完全買得起也住得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