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原來她在他眼中,也沒有什麽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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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我團團!
那晚之後,一家人就像之前的許多次一樣,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爸爸和媽媽依然恩愛有加,王勝男和媽媽依然母慈女孝,至於王勝男和爸爸,依舊裝作彼此根本不存在。
春天到了,對於王勝男來說,春困秋乏隻是一年狀態的一半,她從小就極愛睡覺,現在寫作業的速度很快,也是為了省出一些睡覺的時間。直到初三以前,她都保持著晚上九點半睡覺的習慣。初三以後,睡覺時間被推遲到了十一點半,雖然比起班上大多數同學都要早上許多,可對她來說,還是不夠。
這是一節地理課,慈眉善目,神態與彌勒佛有幾分相似的地理老師,正在講台上用一成不變的語調講題。王勝男隻覺得腦袋越來越沉,耳邊的那些“等高線、氣候、溫度”之類的詞漸漸地變得模糊不清。支撐腦袋的手緩緩地滑脫,頭重重地點了一下,這才清醒了幾分。揉揉眼睛,麵前的卷子上被自己亂七八糟地一通胡畫,抬頭一看,地理老師正看著自己微笑,她做賊似地心虛起來,恨不得把頭埋在桌兜裏。用餘光看看身邊的張昊,也正打著盹兒,隻好趁老師轉身的時候,用筆輕輕地戳醒了他。
四十分鍾是如此漫長,也不知重複了幾次,終於盼來了下課的鈴聲。王勝男不等老師走出去,就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閉上眼之前,她看到張昊拿起了桌子下麵的足球,招呼幾個同學出去踢球了。
“是不是正常人呐,上課睡得那麽香,平時還抄我的作業,怎麽成績還那麽好?”王勝男無奈地嘟囔了一聲之後,才閉上了眼睛。
就在她馬上就要睡著的時候,隻覺得耳朵邊癢癢的,伸手胡亂揮了幾下,卻什麽也沒碰到。剛把手放下,耳朵卻又開始發癢。她立刻煩躁起來,猛地坐了起來,卻發現後座的丁波站在她旁邊,手裏拿著教室裏的毽子,正衝她笑呢。
“幹嘛?”王勝男沒好氣地問道。她從小就有很厲害的起床氣,上小學的時候每天中午媽媽叫她起床之後,都會因為她臭著臉說她幾句。
“你每天上課睡覺,下課還睡覺,現在也不是冬天,你也用不著冬眠啊!”丁波像是沒察覺到王勝男的煩躁,依舊笑嘻嘻地坐在了張昊的座位上。
王勝男的火噌的一下就冒上來了,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度,連珠炮似的說道“我睡我的覺,跟你有什麽關係?你長得像熊似的,要冬眠也該是你冬眠吧?一兩次我就也忍了,這段時間你老是打擾我睡覺,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王勝男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都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了,怕丁波看見,連忙轉身趴在了桌上。
“不就是開個玩笑嘛,你怎麽還認真了呢?”丁波倒也沒生氣,隻是訕訕地說了這一句,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王勝男看看表,還有兩分鍾就要上課了,心裏睡意夾雜著委屈,特別不是滋味。下節課是班主任的數學,她又坐在教室正中間的第二排,這周已經被班主任抓到一次上課睡覺了,再來一次隻怕後果不堪設想,她歎了口氣,拿過水杯,將滿滿一杯咖啡一飲而盡。
這節課王勝男過得比上節課更痛苦,咖啡並沒有發揮作用,她努力地瞪大雙眼,還是有幾次差點睡著。還好上課前拜托過張昊,他會在她快睡著的時候用手肘碰碰她的胳膊,才總算熬過了這節課。
這節課之後是大課間,剛才上課的時候外麵下起了雨,所以今天不用出去做操。王勝男長舒了一口氣,等班主任出了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不一會兒就淺淺地睡著了。睡夢中好像聽見張昊和誰說了句“你就讓她睡吧,別再打擾她了,都打了一上午瞌睡了,再不睡估計要發飆了。”雖然他的語氣很隨意,但王勝男還是偷偷地笑了。
那天之後,王勝男決定不理丁波了。她的脾氣一直很好,很少罵人,從不說髒話。這大概是因為從小她就對滿口髒話的爸爸有一種天然的反感吧。在她的世界裏,人分為兩類,在乎的和不在乎的。在乎的人,即使讓生氣也不會說什麽。若是老惹她生氣,就會變成不在乎的人,對於不在乎的人,不理他們就是了。
王勝男就像屏蔽爸爸一樣,屏蔽了丁波。其實對於其他惹她生氣的人,她隻是不主動和他們說話,他們和她說話的時候還是會搭理的。但丁波的行為真的讓她很生氣,所以王勝男對他采取了徹底的屏蔽措施,直接當他不存在。
開始的兩天,丁波像是並沒有發現王勝男屏蔽了自己,雖然王勝男並不理會,還是會照常和她搭話。到了第三天,他總算是不再找王勝男說話了,王勝男剛鬆了口氣,卻在自己的筆袋裏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我錯了,你別不理我好不好?”紙條的下麵,還畫著一隻哭喪著臉的熊。
王勝男看著紙條,無奈地笑了。寫紙條這種幼稚的方法,大概隻有小學生才會這麽做吧。她轉過身去,一臉認真地看著丁波說道“以後別打擾我睡覺了好不好?”丁波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連聲答應了,兩個人才和好如初。
讓王勝男沒想到的是,那個周末,丁波和她表白了。一開始,他隻是在qq上問自己一道題,兩個人閑聊了兩句,王勝男的手機屏幕上,猝不及防地出現了一行字我喜歡你。
王勝男愣住了,不過隻有幾秒,之後就打出了幾個字謝謝,不過我隻當你是朋友。丁波沒有再回複,王勝男把手機放在一邊,拿起筆做作業,眼前的題目卻再也看不進去了。索性放下筆,漫無目的地走到了客廳,抬眼看到穿衣鏡裏的自己,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微笑。
“謝謝”,她在心裏又重複了一遍,“謝謝你願意喜歡我都討厭的我,謝謝你讓我的青春,變得沒有那麽不堪。”
整個周末,王勝男都很忐忑,在腦海中模擬了無數遍周一見了丁波該說些什麽才不會尷尬。讓她沒想到的是,周一和丁波見了麵,他倒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王勝男鬆了一口氣,可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點別別扭扭的失落。
一個星期之後,李暮楊拉著她和雷媛玉,一臉興奮地說道“你知道嗎?丁波和趙佳表白了。”王勝男自嘲地笑了笑,沒有說話。原來她在他眼中,也沒有什麽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