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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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拾記!
    你喜歡的那個男孩現在怎麽樣了?他是否還和你有聯係?你懷念曾經嗎?
    初中最後一次運動會如期而至,每到這個時候,大家都會興奮地開始準備,我報了八百米,本就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大家都不願意報八百,我便自告奮勇。
    開始檢錄了,我站在人群中,說不緊張是假的,此時的我已經沒有馬尾,我剪了一顆圓滾滾的小子頭,很短,不知從某刻起,我身上的張揚像被什麽吸走,又像被深埋,戴著普通的圓黑框眼睛,總是愛垂著腦袋。是什麽時候開始變了呢?大概是有人讓你發現了真實的自己。
    上了跑道,我站在第四道,後來很久,每次跑步,我都喜歡站在第四道。我一直覺得它是“幸運跑道”。
    槍聲響起,在操場外圍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海中,加油聲此起彼伏,我一直在中間,兩圈過後,全世界都安靜了,隻有我的一呼一吸,那天下了點小雨,鼻息間全是雨水的腥甜,還有肺裏反上來的血腥味,腿越來越沉重,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我似乎都要放棄了,突然腦子裏想到了一個人——張晟。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在某一刻會突然成為你強大的動力。
    我盯著前麵的人,突然加速,衝過紅線的那一刻,同學們一擁而上,陳超跑來,嬉皮笑臉的說“梁小夏,不錯呀,深藏不露”,然後又神秘兮兮的向我側頭說“你知道嗎?八中和二中籃球聯賽,那誰也來了。”
    一定是得了金牌的興奮,讓我沒有那麽累,跑去上操場看籃球賽,我往前擠著,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那個男孩,他穿著黑色球衣,是23號,大概是他喜歡的球星吧。
    他剪短了頭發,變成了清爽的寸頭,那時候,我突然自卑,變成這樣的我,他是否還認識,我是不是變醜了,他突然抬手,喊“二,二,二”,是某個戰術吧,他變聲了,很低沉,他的眸子很黑,每次注視,都讓人心動,眸似星子。
    一陣歡呼,二中贏了,八中輸了。
    他皺起了眉頭,跟隊友說著什麽,然後撩起衣角擦了擦汗,我看到了他的腹肌,一瞬間臉紅,但突然有些心疼這個男孩,他因為輸了,似乎有些懊惱。
    這時有個女孩跑向他,給他遞了瓶水,那時他的眉眼瞬間舒展,出現了少有的溫柔,眼睛裏誰也融不下,又出現了那天下午他的笑容,很美好,很溫柔,很少年
    我開始暗自比較我和那個女孩,她叫袁一夢,我聽說過她,她的眼睛是那種雙眼皮,很大很漂亮,臉型是標準的鵝蛋臉,她的嘴唇很水嘟嘟的,頭發及腰,梳著馬尾,身材微胖,很可愛,又很漂亮的女孩子。
    突然自卑,那種自卑洶湧而來,單眼皮的我,臉型不完美的我,有青春痘的我。
    回頭,隨人潮離去,卻再也不能驕傲的離開,不能做那隻驕傲的小馬,駝著背垂著頭慢慢走開。
    秋季是個蕭索的季節。後來我們說起那次運動會,陳超說,那天他很奇怪,平時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我,怎麽就拿了冠軍,記得籃球賽結束,他來找我,他覺得那一刻的我像被吸走了靈魂一般,孤獨而可憐。
    自卑大概就是從喜歡一個人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