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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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拾記!
    “我希望有一個如你一般的人,貫徹未來,數遍生命的公路牌。”好希望是你。
    那場初雪,像一場盛大的夢,悄無聲息的來,轟轟烈烈的過去,而後,就是緊張的文理科分班考試。
    我開始投入學習,用每晚刷題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我一直在糾結我到底要選文還是理,我想知道他的選擇,可是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放學跑出去躲在文化長廊等他。因為我要守護我那點可憐的尊嚴。
    每次放學都有一種心裏空落落的感覺,想著,再等等吧,再走慢一點。
    而顧北辰從那天起,不知為什麽也不怎麽來找我,就像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或是一個黏著你的人突然消失。雖然在一個教室,但大家都開始為文理分科準備著,玩耍的人越來越少。
    厚重的棉襖,壓抑的氛圍,糟糕的心情,艱難的選擇,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覺得難過。我想要遺忘掉所有。
    再艱難的日子咬咬牙也會過去吧。我抬手用那塊疤摩挲著嘴唇,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值得等待和爭取,可是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
    我選了文科,成績不錯。假期來臨,我和幾個朋友出去玩,和“奶牛”陳超,和豬蓉—謝詩蓉,因為有他們的陪伴,我的生活變得豐富而生動。他們在我心情不好的這段時間,帶給我了很大的安慰。
    我們一起去k歌,豬蓉不合時宜的唱起了“你的酒館對我打了烊,子彈在我胸口上了膛”還配著誇張的動作,朝我唱著,陳超對謝詩蓉擠眉弄眼,害怕勾起我的傷感之情,但是我好像被以毒攻毒了,竟然被逗笑了。我們喝了一點啤酒,出來覺得滿天繁星帶著一點眩暈,這叫什麽呢?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迷途不知返,糊塗至極。
    過年那天,我收到了很久不發消息的顧北辰的簡訊“新年快樂”,我回“同樂”。
    我抬頭望著煙花,顧北辰像什麽呢?這滿目煙花,絢爛的讓我忘了,這裏本該是一片黑暗的天空,一瞬間,絢爛至極。我抑鬱的青春,他帶給我的快樂,讓我有了更多的朋友,這樣的他,就像煙花。
    開學了,因為分班,學校又有了新生到來的氣息,紅色的榜單,為每個人即將遇見誰,和誰又有怎樣的故事,鋪墊著一筆又一筆。
    我尋找著文科的榜單,我盯著紅紙看,卻一眼望到了那個人的名字——張晟,然後看到了旁邊的梁小夏,期待已久的一個班,終於如願以償,可是怎麽就沒有那麽開心呢?可是為什麽開始害怕見到他冷冰冰的臉呢?
    “小夏,小夏,這裏,你在幾班啊?”身後有女同學的聲音響起,是原先班級的同學,“十二班”,“啊?”她一臉失望,“好吧!我以為你會跟顧北辰在一個班,你也別太難過了。”
    我有些窘迫,一時詫異她為什麽這麽說,她笑出了聲,伏在我耳邊神秘兮兮說“咱班都看出來顧北辰喜歡你了,你不會還不知道吧?”我低頭,紅了耳朵,搖搖腦袋,“我先走了昂,我還沒去領書,快遲到了,拜拜,你也趕緊去吧。”說著,便轉身跑去教室。
    到了教室門口,卻突然膽怯,向裏麵偷偷望去,他坐在最後一排,和他的好朋友在後邊說笑著,以前那個陰暗的男孩不見了,他變得陽光開朗,而這一切得益於那個女孩,不是我。
    看見他笑,我也會忍不住牽動嘴角,你看,人總是這麽健忘,好了傷疤忘了疼。
    人長大之後,便學會了遺忘一些不值得記憶的事情。可是,我到底遺忘了什麽?
    很久以後,我明白,我遺忘了一個驕傲的女孩,梳著高高馬尾不知卑微的女孩,我把她丟在了我來時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