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晉國內鬥:酒後的決策,引發的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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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楚國的中軍元帥公子側平時喜歡喝酒,可以一次喝一百杯以上,有時候喝醉了會一整天都不醒。楚國的共王知道他有這個毛病,每次出征都會禁止他喝酒。今天,晉國和楚國在戰場上相持不下,麵臨重大的局勢,公子側一滴酒也沒有喝。那天,楚國的共王中箭回到了營寨,非常羞愧和憤怒。公子側在第二天說“兩軍都已經很疲憊了,我們明天可以暫時休息一天,我會仔細計劃,一定要為我們的國家洗刷這個恥辱。”公子側回到中軍帳篷,他坐在那裏一直熬到半夜,但是還是沒有想出好的計策。他的一個小仆人名叫穀陽,公子側非常喜歡他。這個小仆人發現主帥非常煩惱,於是在客人中間找到了三瓶美酒,為公子側熱了一杯。公子側嗅了一下酒,驚訝地說“這是酒嗎?”穀陽知道主人想喝,但又害怕被其他人傳話,於是詭稱“不是酒,隻是椒湯而已。”公子側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口氣喝完了這杯酒,覺得味道甘甜,清爽宜人,非常棒!他問“還有椒湯嗎?”穀陽說“還有。”穀陽隻說是椒湯,便一直斟酒給他喝。公子側口渴肚餓已久,嘴裏隻叫著“這椒湯真好!小豎,這個小子真疼我!”他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知不覺已經喝得很多了,最終喝得爛醉如泥,倒在座位上。
楚王聽說晉國命令雞鳴時分出戰,而且魯國和衛國的軍隊也已經到達,他非常著急,於是派內侍去叫公子側來,一起商討應對敵人的策略。但是誰知道公子側已經醉得昏昏沉沉,叫他不應,扶他也不起來,隻能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知道他是喝醉酒了。內侍回複楚王,告訴他公子側喝醉了。楚王連續派了十多個人去催促公子側,但是催得越急,公子側睡得越熟。小豎穀陽哭泣著說“我原本是因為敬愛元帥而送他酒,誰知道反而害了他!如果楚王知道了,我的性命也難保,不如逃跑。”這時楚王見公子側還沒有到,無可奈何之下,隻得召令尹嬰齊來商議。令尹嬰齊原本就和公子側不和,於是他上奏說“我早就知道晉國的軍隊勢力強大,我們不能保證一定能戰勝他們,所以最初我並不想援救鄭國,這都是司馬公子側的主張。現在司馬因為貪杯誤了事,我也無計可施。不如我們乘夜悄悄撤軍,這樣可以避免失敗的羞辱。”楚國共王說“雖然如此,司馬醉在中軍,一旦被晉軍抓住,會給我們國家帶來嚴重的恥辱。”於是他召集養由基,說“你有神箭在手,可以帶領大家護送司馬回國。”楚國軍隊隱蔽地發出號令,開始撤出營地,鄭國的成公親自率領軍隊護送他們離開境內,隻留下養由基斷後。養由基想到“等到司馬酒醒了,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於是他命令左右把公子側扶起來,用革帶捆綁在車上,命令隊伍緩緩前進,自己則率領三百名弓箭手慢慢地後撤。
黎明時分,晉國軍隊開始準備開營進攻楚國,但是到了楚國營地,發現裏麵空無一人,原來楚國軍隊已經離開了。欒書想要追趕他們,但是士燮強烈反對。後來得到諜報說“鄭國各處都有嚴密的軍隊守衛。”欒書認為已經無法追上楚國軍隊,隻好打起勝利的旗幟返回晉國。魯國和衛國的軍隊也都散回各自的國家了。
話說公子駕車行進了五十裏,才酒醒。他感到身體被緊緊束縛,大喊“誰綁住了我?”身邊的人說“司馬喝醉了,將軍怕您乘車不穩,所以才這樣。”於是他們趕緊解開捆綁公子的革帶。公子側的雙眼還有些朦朧,他問“現在我們的車馬要去哪裏?”左右回答說“我們正在回家的路上。”然後他又問“怎樣才能回去?”左右回答說“昨晚,楚國的共王多次召喚司馬,但是你喝醉了起不來。楚王擔心晉國軍隊來攻擊,沒有人可以抵擋,於是已經開始撤退了。”公子側大聲哭叫著說“這個小仆人害死了我!”他急忙叫穀陽,但是他已經逃跑了,不知所蹤。楚共王行進了二百裏,沒有看到任何動靜,這才放心。他擔心公子側會因為害怕而自殺,於是派人傳令說“先大夫子玉的失敗,我的先君並不在軍中。今天的戰鬥,罪過在我,和司馬無關。”嬰齊擔心公子側不會真的去死,又另外派人告訴公子側說“先大夫子玉的失敗,司馬是知道的。即使我們的大王不忍心責罰,司馬怎麽還有臉再回到楚軍中呢?”公子側歎息道“令尹用大義來責備我,我還敢貪生怕死嗎?”於是他上吊自殺了。楚王對此感到非常歎息。這是周簡王十一年的事。髯仙有一首詩談論酒誤事的問題。詩句是“眇目君王資老謀,英雄誰想困糟丘?豎兒愛我翻成害,謾說能消萬事愁。”
話分兩頭。回到晉厲公戰勝楚國歸來朝廷,自認為天下無敵,傲慢愈發嚴重。士燮預見到晉國必定會發生動亂,心情鬱結而成疾病,不肯治療,隻求太祝向神明祈求早日死去。沒過多久就去世了,他的兒子範匄繼位。當時胥童聰明機智,善於阿諛奉承,深得厲公的寵愛。厲公想任命他為卿,但是卿的職位沒有空缺。胥童向厲公進言“現在三個郤氏家族都掌握了軍隊的權力,他們的族人地位高傲,行事自行其是,將來必然會做出一些不端的事情。不如除掉他們。如果除掉郤氏家族,那麽很多職位都會空缺,主公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來選擇人選,誰會反對呢?”厲公回答“郤氏家族的罪行還不明朗,如果誅殺他們,恐怕群臣不會服從。”胥童繼續進言說“在鄢陵之戰中,郤氏家族已經圍攻了鄭國的君主,雙方在車上私下交談了很久,最終才解除了圍攻,讓鄭國的君主離開。其中肯定有與楚國通謀的事情。隻需要問問楚國的公子熊茷,就可以知道真相了。”厲公聽了之後馬上命令胥童去召見熊茷。胥童對熊茷說“公子想回到楚國嗎?”熊茷回答說“非常想回去,隻是無法實現。”胥童說“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會送你回去。”熊茷說“一切聽從您的安排。”胥童於是湊近耳朵說“如果你見到晉侯,他問起郤至的事情,你必須這樣回答。”熊茷答應了。胥童把熊茷引到內朝見麵。晉厲公讓左右退下,問道“郤至是否與楚國私通?你必須實話實說,我會讓你回到楚國。”熊茷回答說“請您原諒我的罪過,我才敢說。”厲公說“我正是想聽你的實話,你沒有什麽罪過。”熊茷回答說“郤氏家族與我們楚國的子重很要好,他們之間經常有書信聯係,內容大致是這樣的‘我們國家的君主不相信大臣,糜費無度,百姓都很不滿意,他不適合做我們的君主。人們的心都在思念襄公,襄公有個孫子名叫周,現在就在京城中。他日如果南北發生戰爭,如果我們的軍隊打了敗仗,我將率領孫周來服事楚國。’這些事情隻有我是知道的,其他人並不知道。”根據晉襄公的庶長子名叫談,自趙盾立了靈公之後,談就逃到周朝,在單襄公的門下學習。後來,談生了一個兒子,因為是在周朝出生,所以就取名周。當時,靈公被殺害,人們開始懷念文公,於是迎立公子黑臀為新君。黑臀傳位給歡,歡又傳位給州蒲。到了這個時候,州蒲因為淫亂縱欲沒有兒子,大家又想起了襄公。所以胥童教唆熊茷去引導孫周,試圖動搖厲公的想法。熊茷話還沒說完,但胥童接過話來說“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在前幾天的鄢陵之戰中,郤犨和嬰齊對峙了很久,但是卻沒有發射一支箭,這就說明了他們之間的勾結。而且郤至明顯就是放走了鄭君,還有什麽好懷疑的呢?如果主公還是不相信的話,為什麽不派郤至去告訴孫周戰勝了,然後派人去打探,如果真的有私下勾結的話,必然會和孫周秘密會麵。”厲公說“這個計策非常好。”於是他派郤至去向周朝獻捷。胥童秘密派人告訴孫周說“厲公說“這個主意很好。”於是派郤至去周國向周王獻楚國的戰利品。胥童暗地裏派人告訴孫周說“晉國的政治大權,一半都在郤氏手裏,現在溫季來到王都獻捷,為什麽不見一見呢?以後公孫回到故國,也有個互相了解的人。”孫周認為有道理。郤至來到周國,完成了公事,孫周就去郤至的住處拜訪了他。他不可避免地詳細詢問了晉國的情況,郤至都一一告訴了他,他們聊了半天才告別。厲公派人打聽回來的情況,聽說了這些傳聞。熊茷所說的,果然是真的。於是厲公有了除掉郤氏的打算,但還沒有付諸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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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厲公和一位婦人在喝酒,他們想吃鹿肉,於是派寺中的人孟張去市場取鹿,但市場上恰好缺貨。這時,郤至正好從市場經過,他的車上載著一隻鹿。孟張沒有解釋就奪走了鹿。郤至非常生氣,拿起弓箭射死了孟張,並奪回了他的鹿。厲公聽說這件事後,非常生氣地說“季子(郤至)太欺負我了!”於是他召集了胥童、夷羊五等一眾寵臣商議,想要殺掉郤至。胥童說“如果殺掉郤至,那麽郤錡、郤犨一定會叛變,不如一起除掉他們。”夷羊五說“我們公家和私家的士兵,大約有八百人,您以我的命令在夜裏率領他們前往,趁他們沒有防備,一定能夠勝利。”長魚矯說“郤家的武裝力量,超過了公宮,如果戰鬥不勝,會連累到您。現在郤至擔任司寇的職務,郤犨又擔任士師,不如假裝有獄訟,找個機會刺殺他們,你們帶領士兵接應就可以了。”厲公說“這個主意真好!我會讓大力士清沸魋幫助你們。”長魚矯打聽到三郤那天正在講武堂議事,於是他和清沸魋各自用雞血塗在臉上,裝成爭鬥相殺的樣子,各自帶著利刀,扭打在一起,來到講武堂報告曲直。郤犨不知道這是計謀,從座位上下來詢問他們。清沸魋假裝要稟報,走到郤犨身邊近身後,突然抽出刀子刺中了他的腰部,他當場倒地。郤錡急忙拔出佩劍想要砍清沸魋,但是被長魚矯攔住了,兩人在講武堂下展開了激烈的戰鬥。郤至趁機溜掉了,跳上車子逃跑了。清沸魋又給郤犨補了一刀,眼看著他活不成了,便和長魚矯一起攻打郤錡。雖然錡是武將,但是沸魋有千斤力氣,長魚矯又年輕又敏捷,一個人怎麽可能對抗兩個人呢?結果他們被沸魋擒住了。長魚矯看到郤至已經逃走了,說“糟糕了!我要追他去。”這也是三郤命中注定要同日喪命,郤至正在逃跑的時候,遇到了胥童、夷羊五帶著八百士兵,這些人齊聲喊道“晉侯下令,隻抓謀反的郤家人,不能讓他們跑了!”當時,郤至看到情況不對,就立刻掉頭回來,結果撞上了長魚矯,他一躍上車。郤至非常驚慌,來不及反應,被長魚矯亂砍了幾刀,最終被砍下了頭顱。清沸魋將郤錡和郤犨的頭也都砍了下來,帶著三個鮮血淋漓的首級走進了朝門。有一首詩說“無道君昏臣不良,紛紛嬖幸擅朝堂。一朝過聽讒人語,演武堂前起戰場。”
這時,上軍副將荀偃聽說我們的主將郤錡在演武堂遇到了賊,但還不知道是誰。他馬上駕車來到王都,準備報告這起事件並討伐賊寇。與此同時,中軍元帥欒書也不約而同地來到了朝門。正好遇到胥童帶著兵士到達了現場。欒書和荀偃非常生氣,喝道“我們本來還在想是誰敢造亂,原來是你這種鼠輩!這片禁地莊嚴肅穆,士兵們誰敢靠近?你還不趕快離開!”胥童沒有回答,而是大聲對眾人喊道“欒書、荀偃,他們和三郤一起謀反叛亂,士兵們跟我一起把他們抓住,重重有賞!”士兵們奮勇上前,將書和偃團團包圍,直到他們被帶到了朝堂上。厲公聽到長魚矯等人回來了,馬上前往宮殿。當他看到士兵們紛紛湧上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問胥童“罪犯已經被誅殺了,為什麽這些軍士還沒有散去?”胥童稟告說“我們抓住了叛黨的欒書和荀偃,請主公裁決。”厲公說“這件事與欒書和荀偃無關。”長魚矯跪在晉侯麵前,悄悄地說“欒氏和郤氏是一起立下功勞的人,荀偃又是郤錡的部下。現在郤氏三人被誅殺,欒氏和荀氏肯定不會安心,不久就會發生為郤氏複仇的事情。主公今天如果不殺了這兩個人,朝廷內部就不會有太平。”厲公說“一下子殺掉三個卿大夫,還牽連到其他家族,我實在不忍心。”於是原諒了欒書和荀偃的罪過,恢複了他們的原職。欒書和荀偃感激不已,回到家中。長魚矯歎息道“主公不忍心對這兩個人下手,這兩個人將來恐怕會對主公下手了!”說完,立即逃奔到西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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