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無陽！
    次日清晨——
    漣漪看著銅鏡前的蕪陽，猜想她定是待會要見三位莊主肯定很緊張吧。畢竟是第一次見三位莊主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夠入三位莊主的眼。
    不過也沒關係啊，她做不做鴻奕山莊的弟子都可以留下來嘛。
    “陽兒，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去主廳咯。”剛傳來墨負的聲音，便見她從外間進來。
    看著蕪陽穿著肚魚白的對襟齊腰上襦以及櫻草的下裙。沒有過多的裝飾，總是一如既往地簡單。墨負拉過蕪陽的手，“走吧，別讓他們久等。”
    兩人出了東後院再過了幾道抄手回廊便到了中院的主廳。這還是蕪陽第一次來到中院，一路上跟緊了墨負生怕自己走丟。
    主廳裏除去坐在主上位的墨豫、蔣夫人，和穿著霜色練武服的墨離。右邊坐著兩名中年男子，一位雖麵部消瘦、身上還有些酒氣，但依舊掩蓋不住體中雄厚的內力。另外一位身軀凜凜，功力與那位毫不遜色。這兩人便是鴻奕山莊的二莊主墨寒、三莊主墨覺。
    “大哥也是，收個徒弟而已。安排就好了，還要我們過來一趟。”墨覺向來都是有什麽便說什麽。
    聽說那女娃和墨負一般大了，沒有點底子。墨覺可是沒什麽興趣收徒的。
    一旁的墨寒雖然不說話隻是喝茶。但也是這個意思，他向來是不收徒弟的。今天過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這是你們大嫂的心意。”墨豫怎會不知道他們心中想的是什麽，但這畢竟是夫人提出來的他也不好推卻。更何況她還是墨負的救命恩人，女孩子臉皮薄，總要找個像樣的借口讓人安心住著不是？
    “來都來了，那就先看看吧。”既然是大嫂安排的，墨覺也不好拒絕得太果斷。反正先看看，要是沒有天賦再拒絕的話也說得過去。
    墨覺的徒弟不多，但是都是有一定天賦的。墨覺收徒是看重天賦個底子的。
    蔣夫人倒是像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一樣，隻是擺弄著手帕不曾說話。在嫁給墨豫之前，她也是江湖上有不小的名氣，成親之後也就淡出了江湖。若不是看蕪陽有幾分習武的料，她也不必推薦。倒是讓人不滿意了！
    墨離心中更是不悅。本以為蔣夫人說讓蕪陽做鴻奕山莊的弟子不過隻是開個玩笑，誰知竟是當真的。她雖對蕪陽無感，也不對留下蕪陽。畢竟是墨負的朋友，不過就是多雙筷子的事情，更能和墨負作伴。
    但是說要收她做徒弟，墨離心裏是不願的。所有的弟子基本上都是從小學習武功從最簡單的馬步開始，就連自己每日都會在後山習武練功。並且鴻奕山莊收徒向來都是要先集中訓練一個月再考核才可收為弟子，怎麽蕪陽就可以直接變弟子的？
    想到一個絲毫沒有底子的人就要叫自己師姐了，墨離便暗自撇了撇嘴。
    更何況要是傳出去，江湖眾人不就都好看自己的笑話？
    此時的墨負和蕪陽已經到了主廳進來。見到所有人都在，便知道是遲到了。
    “都是阿負的不是，耽誤了陽兒來拜見的時間。讓你們久等了。”墨負生怕因為這個減少了蕪陽給眾人的好感，連忙擔在了自己的身上。
    蔣夫人知道墨負的意思。笑著開口，“我們也才剛到而已，快進來。”見墨負習慣的挨著墨離坐下，蔣夫人又對蕪陽招招手，“好孩子，快過來見見。這是大莊主、二莊主、三莊主。這是阿離，昨日你們見過的。”
    蔣夫人為蕪陽一一介紹著每個人。
    大致了解了後蕪陽上前拱手，“三位莊主好。”
    墨離不禁嗤之以鼻。什麽啊，根本規矩禮儀也不懂嘛！
    反而見蕪陽笨拙的行禮的墨豫和蔣夫人倒是很滿意，這不就說明蕪陽的身世是符合的嗎？妥妥的平民人家。
    “啪！”
    蕪陽剛剛起身，就聽見墨寒手中茶杯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倒是把眾人嚇一跳，雖然墨寒平時裏酗酒但從沒有如此失態。
    “漫漫！你是漫漫！”
    墨寒本是無意之間抬頭看了蕪陽一眼。結果不但驚得掉落了茶杯，甚至還忍不住站起了身來到了蕪陽麵前。
    蕪陽連忙後退一步。
    聽到墨寒脫口而出的幾個字，墨豫和墨覺以及蔣夫人頓時臉色一變。怎麽就和漫漫扯上關係了？
    蔣夫人也不禁皺了皺眉，“二弟，這是蕪陽蕪姑娘。”
    墨寒卻跟聽不見蔣夫人的話一樣，直接看向蕪陽。“你是哪裏人？你多大了？你家人都是誰？”
    蔣夫人臉色不太好，怎麽就直接問一個小姑娘這些問題！
    雖然有被墨寒的舉動嚇到，但還是如實回答。“二莊主，我是涇陽人。今年剛過十六歲，我家是做小生意的。我是叫蕪陽，並不叫漫漫。”
    “不……你就是漫漫！”
    聽了蕪陽的回答。墨寒不僅見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身體都快要站不穩了。他想要仔仔細細的把蕪陽看清楚。
    不會錯的！她同樣住在涇陽，今年同樣十六歲，甚至連相貌都有幾分相似。她是漫漫，是我的漫漫！
    “二弟。漫漫已經去世很多年了。”看著墨寒這副模樣，墨豫皺緊了眉頭，目光也有些不忍。這麽久了，難道還放不下嗎？如果漫漫沒死，那為什麽在涇陽找不到她呢？
    墨豫有些歉意的向蕪陽解釋，“蕪姑娘，漫漫是我二弟的女兒，已經去世很久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聞言，墨離和墨負驚訝的對視一眼。她們從來不知道二叔還有一個女兒。
    蕪陽對墨豫點點頭，意思是她不會到處亂講這件事情。然後又對墨寒說，“二莊主，我想你可能是認錯人了。我自小有爹有娘，不是您說的漫漫姑娘。”
    墨寒看著蕪陽的臉片刻之後，頹廢的癱坐在太師椅上。“抱歉，是為師認錯人了。”
    她不是漫漫，隻是眉眼處相像而已。更何況當年是自己親手將漫漫埋葬的，怎麽會是漫漫呢？
    不過她也是和漫漫有緣份了。既然有緣，那就收為弟子吧。
    墨寒的話一出口，眾人麵上難掩不住的驚訝。這麽多年，墨寒從未受過任何一個徒弟，隻因為蕪陽和漫漫相似就破例收徒！
    “二叔，你要收她做徒弟嗎？”墨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不成她真的要成為江湖的笑話啦？
    蕪陽也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點武功底子，年齡也到了二八。三位莊主將自己收徒的可能性也不大，沒想到誤打誤撞的二莊主想收自己做徒弟。
    最為驚訝的還是蔣夫人，本來是想讓墨覺收徒的。這倒好，墨豫個墨覺看不起，竟然能讓墨寒看得起。立刻給一旁的沏茶丫頭使了個眼色。
    沏茶丫頭立刻會意，上前遞了杯茶給蕪陽。
    蕪陽是個聰明人，端起茶盞也不含糊立刻就對著墨寒跪了下來。“師傅的茶掉了，不如喝徒兒敬的茶吧。”
    “好好好。”墨寒接過茶盞喝了一大口。拿茶盞的手都有些顫抖，連忙將蕪陽扶了起來。“快起來吧。”
    喝了這杯茶，這個師也算是拜定了。就這樣，蕪陽成為了墨寒唯一的徒弟。
    待蕪陽起身後，墨寒又開口。“我年紀大了，你的名字我也記不住。以後就叫做漫漫吧！”
    眾人都知道，墨寒不過三十幾歲，哪是什麽年紀大了。就是把蕪陽當作了漫漫的寄托。
    蕪陽也知道這個道理，也明白墨寒對自己女兒的思念。便不忍心違背墨寒的意思，畢竟是自己的師傅。又拱手回答，“是，師傅。漫漫知道了。”
    見狀，墨豫和蔣夫人也有幾絲欣慰。這樣也好，一來解決了蕪陽、哦不，現在該說是漫漫了的拜師問題，二來也可緩解這麽些年墨寒心中的結。
    既然認了師傅，就代表漫漫不會離開了。墨負的心中也吃了個定心丸。“太好了！陽……漫漫就可以一直留下了。”
    一時之間墨負還有些改不過來口。
    而一想到漫漫從現在開始就要叫自己大師姐了，墨離就覺得頭疼。既然是鴻奕山莊的弟子了，那就要按規矩辦事了。又想到她身上傷沒完全好，還是開口道，“既然已經是漫漫小師妹了，那是不是要搬到南院女舍？不過我看就住葉忱師妹對麵那個院子，也好先清靜養身體？”
    聽到要漫漫搬到南院，墨負有些著急了，“可是……”
    “大師姐說的對，我待會兒回去就準備搬進去。”漫漫是很讚同墨離的話。她早就不習慣住那麽大的院子，也不習慣有人照顧自己。
    既然漫漫都決定要搬去南院女舍了，眾人也不再勸說。
    墨寒點點頭對漫漫囑咐，“雖然你身體沒有完全好，這段時間山莊都很忙。但是每天卯時就要到後山晨練，阿離和其他師兄師姐都會監督你。先把你體質練好再說吧。切記不可以偷懶！”
    先把身體練好，這才是可習武啊。
    “是！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