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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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全職鬼差!
“葉秦?”眯著眼,仔細地看著秋若妍指出的那份資料,李林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將資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後,李林的神色已然變得極為沉重!
雖然料到對方的來頭不小,畢竟能夠將這件案子完完全全的壓下來,本身就能夠代表很多東西了,但是,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能量!
一想到葉秦的父親葉向前,江海市常務副市長,整個江海市有數的政治巨頭之一,李林的腦袋就不由得有些發脹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亦是漸漸的暗了下來,夏天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的早,當李林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滿天繁星,知了蟬鳴的時刻了。
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變得有些麻木僵硬的身體,將身邊的最後一瓶水全部喝完之後,李林右手一揮,已經在鬼差令牌中等了半天的秋若妍頓時出現在他麵前。
“這裏就是平秋村了,回家看看自己的家人吧。”深深地看了眼秋若妍,李林的眼睛亦是隨即變成了純黑色,身上的運動短衫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鬼差製服。
秋若妍第一次回家,李林打算在旁邊照看著,倒不是說害怕她逃跑,因為沒有化身成為厲鬼的她,七天一到,就會灰飛煙滅,而是為了防止出現一些意外情況。
輕輕地點了點頭,此時秋若妍的神情顯得有些許激動,也不再多言,隻是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致便已經確定了自己現在的位置,隨即,雙腳微微一點地,整個魂魄就離開了地麵一公分左右,向著自己的家飄了過去。
李林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看著秋若妍衣炔飄飄的樣子,因為葉秦的事情而產生的苦惱瞬間就被拋在了腦後,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秋若妍的家距離李林停駐的地方並不遠,前行了不到十分鍾就到了,看著秋若妍靜靜地站在門口遲疑良久都沒有進屋,李林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
都說近鄉情更怯,秋若妍此番回家,已然與自己的親人人鬼殊途,從此陌路,幾天之後,更是天人永隔,再無相會之期。
“進去吧,總歸是要麵對的,”輕輕地走到秋若妍身旁,李林拍了拍她的肩膀,接著說道,“你現在能夠停留在人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趁著這會兒,能夠多見一會兒終究是好的。”
“嗯,你說的對,我不應該再猶豫了。”臻首輕垂,秋若妍小聲地應了句。
鼓起勇氣,伸出右手輕輕地敲了敲門,卻驀地發現自己的右手直接穿過了木門,不由得稍稍一怔,隨即才想到自己已然不是活人,頓時,她的表情更顯落寞。
默默無語,秋若妍徑直走進了這個闊別了許久的家,呆呆地看著這裏的一切。
依然是那個老式的電燈泡,用泛黃的燈光勉力地照亮著這個小小的家。一張陳舊地掉了漆的八仙桌就這樣端端正正地被擺在中間,灰色的水泥地上被打掃的幹幹淨淨。
跟在秋若妍的身後,李林很快就隨著她進入了她的閨房,一張寫字桌,一張單人床,簡簡單單,卻被拾掇的幹淨整潔。顯然,秋若妍不在家的日子裏,這間小屋的衛生,她的母親依然沒有落下。
李林環視四周,靠寫字桌前麵的牆上貼滿了各種獎狀,從小學一年級的三好生再到初中的市級三好生,看得出來,秋若妍是一個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女孩子。
雖然無法真正的觸摸,但此刻的秋若妍依然固執地、輕輕地碰著寫字桌桌麵、鉛筆、文具盒、被褥……
看著她假裝著能夠觸摸到這些東西,不知為什麽,李林的心裏怪難受的,說不出的難受,仿佛有一雙粗糙的手在使勁地揉捏著自己的心髒!
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然漸漸地模糊了李林的雙眼,身為鬼差,按道理是不應該有這麽豐富的感情的,畢竟千百年的生死離別看下來,這些傷感也已經看膩了,但是李林畢竟還是一個人,所以,麵對這樣的情景,很不爭氣的,他落淚了……
將眼角的淚水拭去,輕輕地嗅了嗅鼻子,李林走到秋若妍的身後,右手輕輕地按在她的右手手背上,一道黑色的光芒瞬間沒入了她的手背。
“你隻有一刻鍾左右的時間可以觸碰到物體,”頓了頓,看了看秋若妍的側臉,李林輕歎了一口氣道,“對不起,我能幫你的,也隻有這些了。”
“已經很好了,謝謝你……”低垂著頭,秋若妍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其實,這個讓魂體部分實化的本領是身為鬼差所擁有的特權,正所謂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陰司鬼差常年遊走於人世間緝拿生魂,總會碰到點岔子,所以,這個魂體實化就是用來對付凡人的。
當然,陰司鬼差自己用這個法術的時候沒有多少限製,但若是假借給生魂使用,那就限製多多了。首先時間有限製,一炷香的時間(約一刻鍾);其次,隻能部分魂體實化;最後,絕不能造成惡劣的事件,否則,天道追究下來的第一責任人就是鬼差了!
所以,一般情況下,鬼差都不會將這種法術假借給生魂。
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心,秋若妍站在原地閉上雙眼,在做了個長長地深呼吸之後,緩緩張開眼睛,一轉身,直接穿過了牆壁,走到了隔壁的那個臥室。
一台九十年代的黑白電視機此刻正播放著電視劇,一位年屆四十的農村婦女此刻正靠著床眯著眼仔細地看著電視屏幕。
臥室的牆壁上掛著一張大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子大約隻有三十來歲的樣子,顯然,秋若妍的父親在她的童年時代就已經離她遠去。
“爸爸走得早,媽媽將我含辛茹苦地養大,而如今……”深深地看著眼前那個容顏有些憔悴的婦人,秋若妍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到最後,隻剩下微不可查的啜泣聲……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看著滿臉淚痕的秋若妍,李林沉默著,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慢慢地走到婦人麵前,秋若妍伸出自己的右手,就在她想要輕輕地觸碰母親的時候,李林卻走上前製止了她。
“你這樣,會嚇到她的。”看著秋若妍,李林微微搖了搖頭,隨即走到那婦人麵前,右手輕輕一揮,她的雙眼便漸漸地合了上去,進入了夢境。
抿著嘴,秋若妍閉上雙眼,一滴晶瑩的淚珠從臉頰上滑落,睜開雙眼,看著已經安詳入睡的母親,她這才重新伸出右手,輕輕地放在母親的臉頰上。
“媽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