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雪域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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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隕琉瑆!
醉淩和芸玥下意識用手遮了眼,須臾後,待門內射出晃眼的明亮逐漸暗去,這方,他們才看清眼前人。
原來是位姑娘,她也披著風炮。
隻見那姑娘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紅,五官生得小巧而精致,眼若水杏,鼻膩鵝脂。
她一見著芸玥和醉淩,瑩瑩的眸中似有清泉湧動,醞釀著難以言道的情緒。
她的潤唇微微挪著,卻發出聲。
“我”
說著,她低垂下了眸,清晰可見那扇扇烏睫上沾染過點點露珠。
“跟我來吧。”
芸玥見著她,竟有種陌生的熟悉感?
“我們見過嗎?”
不過,那姑娘恢複情緒的能力確是極好的,隻是片刻之間,她的眉上便掃蕩過一陣清冷,還沾染著淡淡的戾氣。
“從未。”那姑娘冷冷道。
而芸玥追不自覺跟在她身後,隻是她的風炮完美無瑕遮住了她的側顏。
見了那姑娘,醉淩心中也免不得生起淡淡的疑惑,為何那姑娘似乎和芸玥有幾分相似?
可惜顧不得多想,眼前之景著實奇特而壯麗,立即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地下世界的天空竟是一片血紅?麵前是層層的白玉階,光滑透亮,而他們身旁竟圍繞著金閃閃的經文。
“為何地下會有這般景象”芸玥不解,醉淩亦是。
“於你們來說,這裏是一片虛空罷了。”那姑娘的語氣依舊生冷。
醉淩緩步向前,才發現這經文是一種結界,他召喚來天隕,正欲舉劍時,這麵前的經文竟發出了聲響。
隻見經文在他們麵前迅速翻轉、拚湊,在金燦燦的光芒間千變萬化。麵前的一切也是立即山河巨變,那血色的天空被一片墨藍色迅速侵染。
片刻後,他們到了另一片虛空。那姑娘還在,隻是,當她與芸玥疑惑的目光觸上時,生生轉開了眼。刻意一般,她將風袍拉得更緊了。
而此處,麵前除了金閃閃的經文,周遭皆是漆黑。
那姑娘將下顎藏在風袍裏,小臉自然而然地退縮在那件大風袍的陰影裏,似乎不願芸玥看到她的臉。
而一旁的醉淩專注於麵前的經文,那幽深而探究性目光死死追隨著眼前變幻莫測的經文。
“天隕琉瑆,天選之人,命途多舛。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麵前的經文竟能說話!
芸玥能明白它所言,卻不知它為何做出這般言論,隻見一旁的醉淩緩緩接話道“既是天命,必將任勞任怨,責無旁貸。六界四分五裂,禍患將至,縱使勝負難分,也要放手一搏。”
“拂亂其身,引火自焚。”那經文仍然飛速變幻著。
醉淩立了立後背又繼續道“禍不旋踵,六界必將深陷水深火熱,爾後生靈塗炭,我不忍見。”
“經文通天曉地,無所不有。偷習天道,必將自食其果,天隕琉瑆,你們可願以一換一?”
見狀,芸玥緩步上前道“究竟是何代價?”
“天道,不可破。”
醉淩卻牽過芸玥的手,一對著經文答道“在所不辭。”
聽於此,芸玥也握緊了醉淩的手,語意篤定“在所不辭。”
哪知一旁的姑娘麵色一愣,她急急上前道“你們真的想明白了,就算經文裏有你們想知道的東西,代價是很慘痛的,就算”
那姑娘挪著嘴唇,不知為何吐字這般艱難。
“就算骨肉相離也無所謂嗎?”
聞言,芸玥思忖片刻答道“若是混沌入侵,整個六界生靈塗炭,家國破碎,何來骨肉?”
芸玥本能地看向醉淩,他雖無所言,眸光裏卻寫著讚同。
聞言,那姑娘迅速的臉龐暗淡了下去,再次將臉向風袍中埋了埋。
“混沌乃天地濁氣所生,天隕琉瑆天生相克,黑白兩道,打破平衡,混沌愈發強大。末日羅盤,正是解決之道。”
那經文終於說了些通俗易懂的話,看來它早知醉淩和芸玥來此地的目的。
“可是末日羅盤需要雙生劍?”芸玥抬著眼眸疑惑道。
“萬物相生相克。”
“相生?”
聞言,芸玥微蹙起眉頭,垂下眼眸深思。
“如何相生?”醉淩喊話問道。
那經文頓了頓“汝所滅皆吾之怒,汝所生皆吾之血。”
芸玥仍舊不解,哪知下一瞬,經文就消失了。
再睜眼時,他們已然到了地下暗門的路口。
“我隻能送你們到這了。”
那姑娘的語氣中竟裹著淡淡的哀傷。
“你一個人在這嗎?不若跟我們出去吧。”
不知為何,芸玥對她總有種莫名的憐惜,隻覺得她一人在此,是多麽的孤寂?
那姑娘沉沉的麵色終於拂過一絲光亮,她竟緩緩摘下風袍的帽子。
“有些事我原先想不明白,現如今卻是恍然大悟。”
原來,細細瞧著,她麵上帶著三分清冷,七分傲氣。她雖五官精致,但若是不笑,的確會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漠。
隻是,她一雙杏眸中波光粼粼,她輕聲道“此地了無人煙,毫無生氣。我可以抱抱你嗎?”
芸玥先是一愣,末了立刻給了她溫暖的擁抱“獨自在此,你怎奈得住這裏的孤寂?”
沒承想那姑娘嘴角竟劃過淺淺的自嘲“原先我不是引路人,卻拚了命成為了引路人。”
答非所問。
那姑娘緩緩鬆開了芸玥,竟有幾分不舍,想必也是平日裏太孤寂了。
“你們,走吧。”
說於此,姑娘的眼竟然是遊離在了醉淩的麵上,眸中帶著幾分敬佩。
醉淩也是輕輕言了句謝,頷首示意後,就牽著芸玥出去了。
“你記著,有困難盡管早我,我是天界的芸玥。”
也不知為何,芸玥本能對她喊出一句。
待他們走遠,姑娘眼中浮起淡淡的水霧,片刻後,她的眼角劃過晶瑩的露珠。
“我會的,你們等我”
換取天機果真是有代價的,他們一出來便發覺外麵竟是一片昏天暗地,天地之間皆飄著詭異的暴雪。
地上的積雪厚得能淹沒芸玥的半身了,然,此地是靈力所幻,即使是神仙也無法順利瞬行。
風暴越來越猛烈,而芸玥卻覺得天旋地轉,奈何她本身靈力就不夠。
此地雖是靈力幻化的,卻不斷吸食著來者的靈力,她隻覺得自己輕飄飄的。
“芸玥!”
果真,片刻後她就昏迷過去了,當醉淩攬住她,竟像是攬住飄乎的白羽。
而對芸玥來說,她眼中不是一片漆黑,她能看到一片冰淩花落於她的指尖。
“這是?”
在醉淩來看,是她的靈力根本不足以繼續支撐人形。
果不其然,倒下去的芸玥立刻幻化成真身。沒承想,她竟是一條黑龍!
在這白茫茫的一片中,那條黑龍身上環繞著青霧,頭頂心的冰淩胎記呈血紅色,身上的鱗片深黑如墨,卻殘缺不全。
清晰可見的是那殘破的鱗片後血淋淋的肉身!
她竟是一條千瘡百孔的龍?!興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竟是傷痕累累,令旁人觸目驚心。
醉淩猜想她身體裏存在一種與仙靈抗衡的力量,而她的真身不斷與之搏鬥,卻免不得受傷,這究竟是何力量呢?
難道這才是阻礙她修行的源頭?
他看得疑惑,也看得心疼。
醉淩知道,此刻若是不救她,恐怕她將魂歸西天,就再也回不來了。
此刻若是不救她,日後她的真身也會變那莫名的力量腐蝕,逐漸化為一攤血水
龍的心口處有三片至關重要的鱗片,據說心口處的鱗片有化腐生肌的功效,即使不知用途的仙人拿到了鱗片也對其修行大有益處。
隻是,龍每失去一片心口處的鱗片,就會折壽。待一條龍失去了三片龍磷,便隻能駕鶴西去了。
四千年前。
墨蓮牽著婉冰一路走到了淬火絕池口,而醉淩在後麵跟著,心懷擔憂。
“牟胤死了。”
墨蓮冷冷地一句,似乎在等待著婉冰的答複。
而麵前的婉冰,非悲非喜,一雙眼睛竟像是鋪著層層寒冰。
“我知道。”
“你還打算苟且活下去嗎?”
見她不言語,墨蓮又繼續道“你原是蓮花瓣上一顆露珠化成的,本就不該化成人形、留存於世,當年玉清收留了你,爾後牟胤又愛上了你,現如今他們都已逝去,你滿意了嗎?”
婉冰冷著麵,麵如死灰。
“你逆天奪命,引災招禍,現在你身邊的人都遭到了報應,你還不滿意嗎?”
聞言,婉冰眼中的冰層驟然破裂,隨之而來的是隱忍於眼底的淚光,終於,她抬眸看了看遠處的醉淩,挪動著嘴唇。
“母神!你不要走好不好!”
見狀,小醉淩立即撲了上去,想牢牢環抱住他的母神,可惜他還是個半點高的小仙童。
婉冰愛撫著醉淩的腦袋,眼中浮著陣陣漣漪。
“也許,母神該複命了。希望,母神這樣做,能護住你。”
婉冰輕輕說著,卻用仙力強行將醉淩從她身上扒了下來。
旋即轉身,她跑上了淬火絕池;毫不猶豫,她墜入了淬火絕池。
從她的手中落下的是牟胤贈給她的定情信物——冰清玉潔。
“醉淩,好好活下去。”
小醉淩還沒池子高,他努力攀住池外壁,卻被燙得縮回了手。
最後,他隻能嚎啕大哭,淚如雨下,手中疼惜地握著冰清玉潔,這是母神留下的唯一的遺物。
一時間,他不明白自己為何一天之內失去了父帝亦失去了母神?一時間,他還以為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事,父帝母神都拋棄了他。
幾日後,母神的靈柩前。
“你若是想讓你那母神死得光榮有名分,你就拿你心口處的龍磷來交換,我自會幫你擺平。”墨蓮也是直截了當。
見醉淩不言不語,她捏著醉淩的臉,麵目可憎。
“小雜種,你聽著,現在,我若是想整死你,你早就屍骨無存了。你若是乖巧一點,說不準我還能饒你性命。倘若你執意要跟我作對,於你那死去的母神也無好處,不是嗎?”
“”
金藍光閃現,血灑白玉階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