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廖想這家夥還要臉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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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見晚,天空也飄起了雨絲。
對於四五月的東江市來說,這種天氣再正常不過。
木狐道場裏,年齡小的孩子們已然各自回家,寄宿學棋的少年們也都陸續回了住處。
前台接待薑璐待在接待台後,頗有些焦慮。
按照廖想的要求,兩個多小時前,她便向道場創始人兼總教練於慶光九段打過電話,轉達了廖想的話。
從電話裏,她明顯可以感覺出於慶光的困惑。
“介紹過來的孩子太離譜了?要個鎮得住四段的老法師過來?
“小廖啥意思啊?有年輕的四段來我們這手談交流?
“交流就交流唄!他個教棋的二段,輸給四段又不丟人,喊啥援兵啊?!更何況真的有四段願意和他個臭棋簍子下棋?”
麵對於慶光接二連三的疑問,薑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具體我也不清楚,隻知道剛廖老師囑咐我時正要領一個女孩子進去下棋……”
“啊,那女孩子是我安排的另外一件小事,不搭架的!”於慶光毫不在意。
“但……廖老師剛確實是很嚴肅認真地跟我囑咐,讓我給您打電話。”
“嘿,這小子什麽情況?我沒喊哪個小年輕過來呀?而且盡管他是個臭棋簍子,但辦事還是蠻可以,不應該無事呻吟啊……”
電話那頭的於慶光很是費解。
“他人呢?讓他親自和我說!”
“剛把那女孩還有她父親領進去,還沒出來。”
“嘖,可我飛機快要起飛了!”於慶光咂了下嘴:“哎,行吧行吧!我來安排,找個老頭去給他鎮鎮場子!
“希望他別是沒事找事,否則這人情回頭他自己去還!”
說完於慶光就掛了電話。
完成了廖想囑托的任務後,薑璐便等在前台,想著待廖想下完這盤棋便和他說明情況。
可哪知,這一等就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早都過了下班的時間。
“誒,廖老師怎麽還不出來……”
正當她等得頗為焦慮之時,突然一個身材精幹、年近五十的中年人急匆匆地推開大門,衝進了道場。
“雷老師?!您怎麽來了?”
來人薑璐認識,正是於慶光的好友之一、同為職業九段的雷競鳴。
雷競鳴也曾是國內頂尖棋手,拿過好幾個全國冠軍及頭銜,還拿過一次世界冠軍,論咖位比道場總教練於慶光還略高一點,自是不可能在木狐道場長期任教。
不過作為於慶光的好友,雷競鳴時不時便來幫忙講講棋,算是“客座教授”,所以薑璐也熟知。
進了門的雷競鳴微喘了兩口氣,聽得薑璐的問題一臉奇怪:
“我怎麽來了?不是老於自己把我匆匆忙忙地叫過來的嗎?”
“噢噢!是有這事!”薑璐當即反應過來,雷競鳴就是於慶光搬來的救兵。
“那個……小廖呢?”雷競鳴張望道:“老於電話裏自己好像都搞不清楚具體情況,就催著我趕緊過來。我這一路好趕啊……讓他趕緊出來給我說說情況!”
“呃,他在對弈室裏跟個女孩子下棋……”
“啥玩意兒?”
雷競鳴頓時就不高興了。
“我聽說你們道場可能有麻煩,所以一路緊趕慢趕,晚飯都沒吃,生怕晚了!結果你告訴我,小廖在這陪女人下棋?
“讓他趕緊出來見我!”
“他、他是在對弈室下的。”薑璐忙解釋道。
木狐道場的對弈室一般都是用於模擬比賽或者道場內重要對局的地方,一旦啟用默認沒有重大情況不能打擾。
“切,跟女人下起棋來就喜歡裝場麵了!”雷競鳴一臉不屑,不過還是沒有再強求:“那帶我去分析室,我看看他還要下多久!“
“噢,好!”
木狐道場作為東江市最著名的圍棋道場之一,設施非常齊全。
不僅對弈室裝修成頗為雅致的華夏傳統風格,甚至還仿照職業比賽,設定了看向棋盤的攝像頭。
這一方麵是為了盡可能擬真,提前幫學員適應真實比賽環境,另一方麵也是方便有高手來道場下表演、指導棋時可以第一時間直播分析。
分析室的門很快就被打開,薑璐熟練地打開各個電子設備,很快側麵、俯視兩個攝像頭的畫麵便傳了進來。
而看到畫麵的雷競鳴第一時間便皺起了眉頭:“嗯?居然還是個漂亮小姑娘?就這樣子能是會下棋的?!”
“呃……”薑璐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答,隻得尬在原地。
雷競鳴倒也就隨口一埋怨,又繼續看向棋盤的俯視鏡頭,此時這盤棋官子即將走完,馬上就要開始點目了。
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瞬間破口大罵起來:
“好家夥,廖想他還要臉不要?!
“陪漂亮小姑娘下棋都算了,分先輸棋這種事他也做得出的啊?!”
…
…
“昱陽,點目吧。”
對弈室裏,廖想收完最後一個單關後,語氣平靜地說道。
作為職業棋手,隻要不是半目勝負,下到官子時基本就已經知道這局棋是贏是輸。
而這最後的點目……其實隻是給自己點儀式感罷了。
程昱陽抿嘴起身,一言不發,直到將盤麵點完方才看向廖想。
“廖老師……”點完目數的程昱陽低聲朝廖想說道:“黑棋盤麵多十目……”
“嗯,我輸了!”廖想長歎口氣,從語氣中聽得出幾分如釋重負,卻又聽得出幾分無可奈何。
他盡力了,他a上去了,但他倒了!
事情就是那麽簡單,簡單到廖想都懶得去給自己找什麽理由。
這盤棋他和芮昭下得還算是有來有回,但他明顯感覺得到,對方就是棋高半招——這就是實力差距!
芮昭,估計能有職業三段左右的水平……
自學兩年半,居然能到職業三段的水平?!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啊!!!
一想到這廖想忍不住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女,卻見芮昭依舊姿勢不亂,謙虛優雅地低頭回禮,就好似被春風微微壓彎的戴花桃枝,根本和“怪物”兩字談不上有任何瓜葛:
“謝謝您的指教。”
但此時,一旁的芮國權著實坐不住了。
“不是……廖想,你,輸了?”
廖想尷尬而無奈地點頭:“輸了。”
“可你老師不是說你是職業二段嗎?”芮國權猛然爆發,歇斯底裏地吼道:“你這也配叫職業?下個小姑娘都下不過?”
“伯伯,那個……”
一旁的程昱陽本想幫老師解釋,卻被廖想直接揮手製止。
“芮先生,您家女兒實力真的很強,有職業水準……”
“你這話誰特麽信啊!要我女兒自學都能學成職業,那你們這些職業棋手算什麽,都廢物嗎?!”
芮國權壓根不聽廖想的解釋,直接掏出了手機。
“我要給於老師、噢不,我要給尚主席打電話!
“平日我們集團也算是對棋協工作鼎力支持,結果我私人想讓你們幫點小忙你們就這麽敷衍的?!”
“芮先生,您聽我解釋……”
“夠了!小廖,你這難不難看!”
突然間,第三個人的聲音從對弈室門口傳了過來。
眾人紛紛看去,不是雷競鳴又是誰?
“雷老師?”
“雷老師!”
程昱陽對於雷競鳴的突然到來有些懵,可廖想卻舒了口長氣。
自己搬的救兵到了!
剛在要和芮昭對局前,他就預感情況不妙,
今天周日,道場就他值班。論輩分他不夠跟芮國權說話,論棋力也沒法幫道場站住腳。
一旦他和芮昭的這局棋輸了,輕則道場名聲掃地,程昱陽和自己的“光榮戰績”被人掛在網上嘲諷,怎麽解釋都沒用。
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人們隻會記得你這做衝段培訓的道場,連學生帶老師被個自學兩年半的女孩子殺了個精光,而不會去花精力了解這少女的棋力到底有多離譜。
而重……那基本就是剛剛的情況了。
無論有意無意,惹金主爸爸不高興在任何行業都是大忌,何況還是棋協的金主爸爸!
所以在和芮昭下這局棋前,他連忙囑咐薑璐去向於慶光求援。
甚至他還把芮昭的實力按四段估了,就是保證來的人一定能鎮住場子!
現在雷競鳴這一到,廖想心裏一下子有了底。
論輩分,雷競鳴是芮國權的同齡人、還是世界冠軍,他說的話有足夠分量。
論棋藝,盡管雷競鳴自是不複當年之勇,但好在長期堅持在比賽一線,水平下個三段還是問題不大!
他連忙迎了上去,恭敬地說道:
“雷老師,我和您說明下情況……”
可誰知雷競鳴直接白了他一眼:“什麽雷老師?我有伱這樣的學生嗎?”
???
廖想頓時愣在當場。
這不我搬來的救兵嗎?
怎麽還懟起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