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利與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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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
    夜~
    曼哈頓,藍水晶酒店。
    老摩根與家人的晚宴散去之後,茱莉和老摩根夫婦來到10層的一個房間裏暫時休息。
    老摩根的妻子內瑞雅,此時的心情非常糟糕。
    她走到旁邊的酒櫃旁給自己倒了一個杯底的威士忌,拿著它把雙臂抱在胸前,望著丈夫和茱莉麵無表情的問道。
    “這種無聊遊戲,你們還打算玩兒多久?”
    “嗬嗬~”
    “地中海壞叔叔”茱莉抬手撫了一下稀疏的頭發,看向內瑞雅笑道。
    “戲劇的迷人之處,就在於被演員塑造出來的人物之間,不斷爆發的矛盾與衝突!”
    “它,是戲劇張力的本質,更是能夠引起人們的遐想之源。”
    “如果沒有了這些矛盾與衝突,它就會變得寡淡無味,絲毫無法調動人們的興趣了。。”
    “你什麽意思?”內瑞雅走到茱莉對麵坐下,皺著眉盯著他。
    茱莉表情風輕雲淡的聳聳肩,攤開手微笑著掃了一眼老摩根夫婦:“我想表達什麽,你們心裏應該很清楚。”
    “我要是能有一個比得上賈爾斯或者謝麗爾的孩子,我肯定做夢都會笑醒了。。”
    “內瑞雅!”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嗎?”
    “。。”內瑞雅聽到了茱莉的這段話,表情慢慢變得放鬆,心裏也覺得好受了一些。
    老摩根默默觀察了一會兒妻子與茱莉,見他們都不說話了,開口說道。
    “前些天派恩過來找我,對我說他想接受大衛邀請。。”
    “我當時感覺很詫異,有些不明白他為何會決定離開。。”
    “可當我一個人靜下來之後,我漸漸想通了他做出這個決定的關鍵~”
    老摩根目光平靜的看向妻子內瑞雅:“孩子們,不是我們可以隨意預設其命運的人偶。。”
    “他們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有與我們完全不同的經曆。。”
    “我們想為他們塑造的完美人生,可能在他們看來會覺得痛苦不堪。。”
    “埃爾德和格蕾絲的婚姻悲劇,不能再重演了!”
    “勞拉和莉莉絲。。絕對不行!”內瑞雅剛剛轉好的心情又變得陰雲密布,黑著臉說道。
    “是啊,我也不讚成她們的畸形感情。。”
    “但我們目前很難左右她們的意願,也很難用溫和的方式分開她們。。”
    “所以,我們現在隻能希望勞拉在大學裏遇到更優秀的男孩兒,讓她明白什麽樣的愛情才是正確的。。”
    “那樣太放縱她們了!”
    “我知道。”
    “但這件事,不必再提!”老摩根用很強硬的語氣,結束了與妻子的對話。
    他轉頭看向茱莉,沉吟幾秒後說道:“威斯勒今早給我打來電話,剛成立了新聞集團的默多克,最近在倫敦很活躍。”
    “默多克?”茱莉在自己的記憶中很快搜索到了這個名字,緩緩點頭道。
    “我也聽說了,他成立的新聞集團收購了《太陽報》和《世界新聞報》之後,在最近即將展開的首相大選中通過不斷正麵報道支持著撒切爾夫人。。”
    “上次我們去倫敦,我還遇到了《泰晤士報》的擁有者羅伊·湯姆森。”
    “他說默多克似乎想要在支持撒切爾夫人的勝選後,收購《泰晤士報》。”
    “你。。能聯係到羅伊嗎?”
    “怎麽?你有搶先收購它的想法?”
    “不,我隻是想問問他要賣多少錢。”
    “嗬嗬~”茱莉向後靠坐在沙發裏,翹起二郎腿笑道。
    “默多克是一個非常喜歡參與政治活動,也很善於利用他支持的政客為自己謀取私利的家夥。”
    “他在澳洲就是這麽玩兒的,現在又想在倫敦重來一次。。”
    “對了!”
    “他買下的那兩家報社,曆來都是曝光各種八卦新聞的報紙。。”
    “默多克用它們為自己攻擊敵人、拉攏盟友,編織關係網。。”
    “雖然,我看不起他使用的這種下作手段。。”
    “但我又不得不承認,他的這些手段非常有效,特別是在今年英國首相選舉的前夕。。”
    “因為他在如何利用媒體報道避重就輕和煽動普通民眾、引起他們的關注等方麵,比較拿手。。”
    “新聞集團!”老摩根低聲呢喃了一句,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
    “我們也要加快對傳媒行業的布局,爭取盡快建立一個遍布全世界主要城市的利率互換合約交易信息發布平台。”
    茱莉抖動著胡子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問道:“你對大衛提出的這個計劃,很有信心?”
    “嗯!”
    老摩根雙臂撐在沙發上點點頭,話鋒一轉道:“76年,默多克收購了《紐約郵報》之後,原來這家報社的主人多蘿西·希夫,選擇繼續留在報社裏擔任掛職顧問。”
    “多蘿西?”
    “她是雅各布的孫女吧?”
    “沒錯。”
    “唔。。”茱莉聽懂了老摩根的意思,用手指輕輕瞧著沙發的皮麵,皺眉思索片刻後,輕聲問道。
    “76年,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他們沒有把重心放在紐約,而是在倫敦那邊。。”
    “難道就是因為首相大選。。?”
    “是的。”老摩根緩緩點頭道。
    “你還記得嗎?去年我們去倫敦見威斯勒的時候,他表示過會看情況選擇支持者參加首相競選。”
    “後來,他在一次與我的通話中偶然提到了大衛曾說過。。保守黨黨魁撒切爾夫人會贏得首相競選。。”
    “大衛提起過撒切爾?”
    “他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威斯勒怎麽知道的?”
    “我不知道。”
    “你應該知道。”
    “嗬嗬!”老摩根和茱莉對視一眼,目光平靜的笑了。
    茱莉咂了咂嘴,主動避開了老摩根的注視,歪頭想了想又道:“班克羅夫特家族控製著道瓊斯公司和它旗下的《華爾街日報》。”
    “班克羅夫特家族的老巴倫離世後,這些股權就被歸入了家族信托,由海明威巴恩斯律所的羅伊·哈默負責代為管理。”
    “所以,如果我們想得到更多《華爾街日報》的控製權,就必須入股道瓊斯公司,成為它的董事。。”
    “這件事你讓埃爾德全權負責,是不是早在心裏有了計劃?”
    “不,我沒什麽計劃。”老摩根嘴角露出很有趣的微笑,歎了口氣道。
    “任何想要撮合利率互換合約交易的人,都會把各國利率和匯率波動風險,放在交易風險考量的首位。。”
    “英國政府實行的嚴格外匯管製,讓整個倫敦金融城內的幾百家銀行都必須圍繞著英格蘭銀行進行外匯交易。。”
    “英格蘭銀行單獨設立的外匯平衡賬戶,可以隨時對不穩定的外匯市場進行幹預,維持市場秩序。”
    “所以直到現在,倫敦雖然依舊是世界級的外匯交易中心,但它卻沒有一個具體的外匯交易場所。”
    “嗯。”茱莉按照老摩根提出的思路想了想,接道。
    “所以接下來,隨著芝加哥的外匯期貨交易市場的交易規模越來越大,參與交易的投資者越來越多,外匯期貨合約每日定盤價的影響力,也會越來越強!”
    “倫敦那邊。。會不會對此做出反應?”
    “如果這個撒切爾夫人真的成了英國首任女性首相,她會解除對外匯交易的管製,讓倫敦成為一個完全自由的市場嗎?”
    “我不知道,可能會吧。”
    “但我和威斯勒認為,英鎊在西歐地區的影響力從71年後就越來越小了。”
    “它到底會在何時退出曆史舞台,要看英國新首相內閣的決定。”
    “嗯。。”
    “我們不知道,或許有人能知道。”茱莉看向老摩根的眼神裏,帶著莫名的笑意。
    老摩根明白他口中的“人”是誰,點點頭回以微笑。
    ---
    臨近午夜。
    曼哈頓第八大道與42街交口處,第八大道660號。
    齊娜·奧賽維亞藝術品商店門前。
    大衛的肩膀上披著一件風衣,回頭向齊娜和艾蓮娜·梅薩兩人笑著擺擺手,邁步走向不遠處的十字路口。
    跟在他身邊的司機喬瓦尼,立刻跑到大衛前麵的十字路口,向等候已久的獨眼安德烈斯幾人乘坐的轎車,吹著口哨擺手示意。
    街對麵。
    獨眼安德烈斯帶領兩名比較年輕的便裝大兵走下車,分頭走到大衛的身前身後不遠處,默默跟著返回野火酒吧。
    此時~
    走在這段回家路上的大衛,低著頭思索著今晚獲知的幾個重要信息。
    這些信息都是老摩根和茱莉在他離開前,故意留下他一個人講出來的~
    比如,一直有人在想辦法調查大衛!
    隻是這些人的手段不如奧迪斯·帕克,讓他們遲遲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已經變得有些急不可耐了。
    還有紐聯儲那邊,最近有些人在向茱莉問起關於大衛的情況,特別是現任紐約聯邦儲備地區銀行行長的保羅·沃克爾表示,想在下個月的議息會議前約個時間見見他。
    E。。
    大衛走到野火酒吧對麵的輔警辦公室門前,停住了腳步。
    他掃了一眼四周,看向辦公室裏還亮著的兩盞燈,想了想,推門走了進去。
    輔警辦公室裏。
    一個把雙腿搭在辦公桌上,靠坐在椅子裏聽音樂的值班警員,看到大衛推門走進來時表情非常驚訝的眨眨眼,扶住桌子動作麻利的站起來,笑嗬嗬的問道。
    “晚上好啊,科爾曼先生!”
    “你好!沒打擾你吧?”
    “不會。”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微胖警員聳聳肩,攤手道。
    “他們都出去吃夜宵了,您有什麽事情嗎?”
    “嗯。。”大衛看了一眼警員身後,那個亮著燈的辦公室,問道。
    “奧斯頓剛才也在?”
    “不,他不在。”
    “讓他辦公室一直亮著燈,隻是我在值班時的個人習慣。”
    “啊哦~”
    “那我可以進去打幾個電話嗎?”
    “當然!”小胡子警員笑嗬嗬的轉身走到辦公室門口,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奧斯頓警監的辦公室電話,可以撥打除了阿拉斯加以外的所有號碼,話費都是上麵統一報銷~”
    “所以我們也偶爾會用它給居住在其他州的親朋好友打電話,您隨便用。”
    “嗬嗬~好的,謝謝!”大衛脫掉肩上披著的風衣,從兜裏掏出了一盒香煙和幾塊糖果塞給警員。
    警員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從未沒見過的香煙和糖果,挑著眉毛笑嗬嗬的隨手關好了門,走了。
    大衛把風衣折疊好放在桌上,半靠在桌邊想了想,又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備忘錄,從裏麵找到一個號碼,拿起話筒撥打出去。
    同一時刻,輔警辦公室門外。
    喬瓦尼和獨眼安德烈斯,兩人通過玻璃窗看到了裏麵的大衛正在打電話,感覺有些奇怪的對視一眼,忍不住逗笑了。
    “嘿~你們兩個幹嘛呢?”
    街對麵,野火酒吧門前。
    鋼牙狗門戈看到喬瓦尼兩人背對著自己向輔警辦公室裏探頭探腦,感覺很奇怪的大聲喊道。
    喬瓦尼回頭看了一眼門戈,咂著嘴聳聳肩,掏出一根香煙點燃後,指著輔警辦公室喊道。
    “老板在裏麵借電話呢!”
    “借電話。。??”鋼牙狗門戈回頭看了一眼吧台方向,感覺更加奇怪的嘀咕了一句,邁開腳步走向兩人。
    約二十分鍾後。
    大衛放下話筒,有些愣怔的低頭看著備忘錄,拿起筆緩緩寫下了一行字。
    保羅·阿道夫·沃爾克,
    49年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畢業論文是《論米聯儲戰後政策》,內容主要是批評米聯儲在二戰後未能采取有效措施抑製通貨膨脹。
    本科畢業後的沃爾克,先後在哈佛大學和倫敦政治經濟學院進修,並在51年獲得哈佛大學文科碩士學位。
    52年,他接受紐約聯儲銀行邀請,成為該行正式職員
    57年,他離開了紐約聯儲銀行,出任大通曼哈頓銀行首席經濟學家。
    62年初,沃爾克應負責貨幣事務的財政部副部長羅伯特·魯薩之邀加盟財政部。
    翌年,他被提拔為貨幣事務司副司長,為當時的肯尼迪總統提出過一些非常具有建設性的建議和意見。
    1963年末,約翰·肯尼迪總統遇刺身亡,林登·約翰遜接任總統,沃爾克的工作變得清閑起來。
    65年,林登·約翰遜成功贏得總統連任競選,宣布政府將花費巨資展開一係列“偉大社會”的項目計劃,沃爾克在此時期辭去了職務,回到大通曼哈頓銀行出任副總裁。
    69年,尼克鬆總統入主華盛頓,沃爾克被任命為財政部負責國際貨幣事務的副部長。
    但在他出任財政部要職時,布雷頓森林體係已經因為島國和西德兩國經濟的重新複蘇,變得搖搖欲墜了。。
    如果米國政府想要繼續維護布雷頓森林體係,將勢必耗費巨大代價以維持米元的國際比價,已不合時宜,且得不償失。
    所以他在獲得了尼克鬆總統的首肯下,參與製定了放棄金本位製的“拯救米國”計劃。
    71年,布雷頓森林體係瓦解了,固定匯率體係也隨之瓦解。
    而正處於崛起中的其他主要經濟體,不願繼續支持一個缺乏黃金等硬通貨支持和米聯儲獨家保證、卻要讓米元繼續維持中心地位的新固定匯率體係。
    並且在米國內部也對支持一個米元地位下降的新固定匯率體係,也顯得意興闌珊。
    所以從71年末開始,米元貶值通道正式打開,各種國際大宗商品的價格隨著金價出現暴漲,世界各國股市也迎來了一波米元貶值推動的非理性暴漲~
    同時,各國的通脹率也在米元貶值大潮的浪尖,再次突破了曆史最高數值。。
    74年,尼克鬆總統因軍方越戰資料泄露事件,和水門事件不斷升級等多方麵的影響,被迫辭去了總統職務。
    75年,沃爾克辭去了副部長職務,回到紐約聯邦儲備區銀行,擔任行長一職,並兼任聯儲會委員和開放市場委員會的副主席至今。。
    如果隻看保羅·沃爾克的這份職業履曆,今年才52歲的他已經堪稱傳奇~
    因為他似乎總能在“正確”的時間,站在“正確”的位置上,從“正確”的角度發現問題,並提出自己的“正確”觀點。
    “正確。”大衛合上了手裏的備忘錄,嘴角帶笑的自言自語道。
    “找到正確,堅定正確,執行正確,何其之難?”
    “要是人人都能看清對錯,堅定信念,隻選對的。。”
    “這個世界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嗬嗬~”
    大衛隨手拿起風衣,放好了備忘錄,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微微搖頭苦笑著走出了奧斯頓警監的辦公室。
    ---
    午夜之後。
    曼哈頓,廣場酒店。
    從島國趕來送妹妹去普林斯頓大學報到的岩崎直上,在睡夢中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爬起來打開床頭燈,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時間,拿起話筒。
    片刻後。
    三菱財團岩崎家族在紐約分公司的總理事中村勇田,敲開了岩崎直上的房間門。
    兩人來到客廳坐定,眼裏神采奕奕的中村勇田,微笑著說道。
    “家裏那邊傳來一個確切消息,住友銀行的人正在四處奔走,希望能聯合我們與富士銀行等國內的大銀行,聯手推出一款類似外匯通的外匯投資產品。”
    “外匯通?”
    “他們是怎麽知道的?”岩崎直上的困意全沒了,驚訝的追問道。
    “花旗銀行!”
    “他們是從花旗銀行亞洲區分部得到的內部消息。”
    “這。。”
    “中村老師,你覺得這個消息會不會是。。”
    “他們故意放出來的?”
    “。。”
    “哈哈哈~”中村勇田倍感欣慰的大笑著點點頭,揮手道。
    “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
    “幾年前,米國政府為了降低貿易逆差,強行推出一係列針對我們國家的貿易限製政策和金融手段,讓日元匯率出現了暴漲,也讓我們的出口商品失去了價格競爭優勢。。”
    “但這些舉措對於現在的米國而言,都已經失去了效力,完全解決不了通脹難題,反而助推了某些商品種類的價格出現再次暴漲~”
    “所以就算沒有大衛提出的這個外匯通,我們也會想辦法弄出一個類似的東西,解決米元日元匯率波動帶來的巨大風險。”
    岩崎直上把雙臂抱在胸前,習慣性的坐直身體,皺眉思索著問道。
    “米聯儲使用加息手段促使米元升值,您早就有所預料。”
    “但您是如何判斷出,米元日元匯率的波動幅度。。到底會有多大呢?”
    “嗬嗬~你問了一個好問題!”中村勇田用手指尖輕輕撫摸著沙發皮麵,望向岩崎直上的目光中帶著笑意和精光,說道。
    “自從芝加哥交易所推出外匯期貨合約之後,各國央行和商業銀行為了本國貨幣能夠應對國際匯率波動風險,都選擇在外匯期貨合約市場做一些基礎性的對衝投資實驗。。”
    “近幾年,隨著外匯期貨合約的交易規模不斷擴大,采用購買外匯期貨對衝匯率風險策略的跨國銀行和跨國公司越來越多,外匯期貨市場的投機資金也逐漸增多起來~”
    “比如在76年的日元匯率升值期間,大阪的一家銀行就因為持有過多空單沒有及時平倉止損差點爆倉,虧了一大筆錢。。”
    “還有在上個月,北海道的一家銀行可能是覺得日元升值速度不會太快,想在它的價格階段高點做空投機一波,結果也被連續四個小時的急速拉升搞得差點爆倉,最後隻能平倉止損,認虧離場了。。”
    “所以,你現在問我米元日元匯率的價格邊界在哪裏,我根本無法準確回答你。”
    “因為它是由所有市場參與者共同決定的,不會被某些人或某些群體的意誌操控。。”
    “老師!”
    “您是說。。沒人能控製匯率市場的價格波動邊界嗎?”岩崎直上眼裏露出濃重的好奇之色,又問道。
    “是啊,這很難。”
    “不過,有人能從更專業的分析角度,劃定出一個大概的價格波動區間,為我們的投資提供重要參考。”
    “哦?這個人是誰啊?他是我們家族的?還是您的朋友?”
    “都不是。”中村勇田望向岩崎直上,笑容飽含深意的緩聲道。
    “據我所知,大衛·科爾曼講過的所有預測性言論,至今全部準確無誤!”
    “他,現在是你的朋友了。”
    “如果你問他,也許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額。。”岩崎直上,無語了。
    中村勇田笑嗬嗬的微微擺手道:“你從東京趕來紐約,他把你安排在了這裏。。”
    “這家廣場酒店的最大股東,是他的未婚妻莉莉絲。”
    “而你拒絕了我為你準備的臨時居所,選擇繼續住在這裏直到回國。。”
    “為什麽?”
    “你從小到大都不喜歡接受他人的好意,為什麽偏偏這次就接受了呢?”
    “我。。”岩崎直上抬手撓了撓頭,認真思考之後,答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他,願意接受他。。”
    “這可能是一種奇怪的緣分,或者。。是他比較吸引我,讓我感到可以信任吧。”
    “信任?!”中村勇田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他起身走到岩崎直上身旁,慢慢蹲下平視著他的眼睛,滿臉認真的低聲道。
    “對於你來說,可能會覺得遇到一個願意坦誠相待、直言不諱朋友,是一種幸運。。”
    “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直言不諱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有的人越表現出自己的直言不諱性格,就越容易讓身邊人陷入他無意中編織出來的陷阱裏麵。。”
    “陷阱?”
    “你覺得大衛一直都在精心編織著謊言騙我嗎?”岩崎直上提出這個反問時,好像忘記了自己應該用敬語。
    中村勇田望著他的目光很平靜,忽略了這個小細節,笑道。
    “我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是個騙子。”
    “我也不認可那些懷疑他的人,拿出的所謂證據。”
    “所以,如果我們暫且把他認定為一個有想法、有運氣、有強大個人魅力的天才,也許就能從他給出的答案裏麵,印證我的猜測了。”
    “哦,我明白了。”岩崎直上感覺鬆了一口氣,用手撓了一下臉頰,帶著歉意的笑道。
    “抱歉,老師!”
    “我不該。。”
    “沒事!”中村勇田緩緩站起身,低頭看著自己的得意學生之一,笑道。
    “時間不早了,你抓緊休息吧。”
    “早上六點半,我會準時過來接你,我們一起過去找他尋找答案。”
    “好的!”岩崎直上爽快的笑著點頭,把中村勇田送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