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家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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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客棧遊戲!
“這是一場遊戲。”
“遊戲?”
“這局遊戲,於你而言,不過是一場清醒夢。”
……
塵沙路,野林邊。
無人知道,這裏何時多了一家客棧。
客棧雖小,五髒俱全,木門大敞,門簾微遮,大堂內有五張方桌,二十條長凳,櫃台後擺著紅紙封泥的圓肚酒壇,櫃台後側拐角有一青色長布簾,布簾後是掌櫃與夥計居住的小院,院裏有兩間臥房,一間廚房,孤零零的一個茅草搭建的簡陋的茅房縮在院子的角落,與一口水井和一方菜圃遙遙相對。
既是客棧,怎麽沒有客房?
“即便是一級客棧,也該有客房吧,居然二級才會解鎖。”
櫃台後,一個聲音有些粗啞的女聲發問,隻見她一身鴉青色束袖利落長衫,看模樣三十有餘,身材微胖,右額角有一紅痣,麵如銀盤,細細的眼,微厚的唇,笑起來頗有幾分和氣生財的福氣相。
這莫非是主角?
沒錯,這,就是主角。
但這並不是本文的主角祝一笑,真正的模樣。
她本身的模樣是怎樣暫且不表,此時之所以是這副麵龐,就不得不介紹一下她目前的處境。
祝一笑本不是此間人,她生於一個科技昌盛,經濟繁榮的現代世界,她來到這裏,也不是因為什麽大難大災,隻是很尋常的睡了一覺。
此時此刻,站在櫃台後的,有一須發皆白,一身灰褐短打,模樣樸實,平平無奇的老叟。
他自稱遊戲管理員,而祝一笑則是被拖入遊戲中,來充當這場單機遊戲的測試者,測試結束,也不過一場夢醒,並不影響她現實中的生活。
這個遊戲,名為紅塵客棧。
紅塵客棧初始等級為一級,玩家身份為客棧掌櫃,努力經營客棧與往來客人互動觸發劇情等等操作都將會獲得經營經驗和紅塵點,後者用來兌換各類遊戲道具,前者紅塵客棧等級越高,掌櫃就能點亮更多的身份技能,客棧的功能也會更齊全。
祝一笑此刻的模樣,便是使用了一級身份技能。
偽裝一級身份技能。技能描述為掌櫃施加一層完美的偽裝,離開客棧連續時間超過一炷香後技能失效。
這對於她而言,或許是目前最好用的技能了,因為她原來的模樣,怎麽看也不像一個客棧掌櫃……
“不要擔心,一級到二級,還是很好升的。接待二十名客人就可以了。”老叟笑道,背著手轉身掃視了一眼大堂,“二級也會開放係統招募功能,你可以從道具商城裏招募店小二,廚子,打掃衛生的幫工等等。”
祝一笑眉頭一皺,發現了一個問題“也就是說,我現在連個廚子都沒有,那我賣什麽?”
“新手禮包,二十壇燒刀子。廚房菜窖每日刷新各類蔬菜,水缸每日清水刷新,可以自己做飯,等級高咯,還有珍奇蔬果掉落,也可以商城兌換種子在菜圃種植。”老叟賤兮兮地一笑,“對咯,隻有招募幫工,茅廁才能解鎖清理功能哦。”
!!!
祝一笑瞬間升級動力大增。
“基礎的介紹我都囉囉嗦嗦跟你講的差不多了,你每升級一次,我都會過來看你一次的,有時候或許還會給你捎點禮物,”他頓了頓,看向祝一笑,仿佛在等待著對方期待的目光,然而並沒有。
祝一笑現在對這一切的感受,可以用一句歌詞‘一場遊戲一場夢’來概述。她對於以後的禮物什麽的,暫時沒有什麽期待感,她目前更期待二級的茅廁。
遊戲管理員終是離開了。
沒有白光一閃,忽然消失之類的操作,而是背著手,踱著步子,從門口大搖大擺走出去,消失在道路盡頭。
祝一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還沒問這個遊戲的背景,也沒問這家客棧是開在哪裏。
她從門口望去,隻能看到外麵的一條不寬的土路蜿蜒到一片野林中,放眼望去荒山野嶺,綠化倒是不錯,陽光晃眼,人影未見一個。
轉身回去,祝一笑溜達一圈,連茅廁都進去仔細瞅了瞅,充分熟悉了客棧布置後,她去廚房的菜窖看了眼今日刷新的蔬菜,葵菜和灰蓼頭草,後者又稱灰灰菜,祝一笑記得自己送老頭出門時還看到附近地上長著這種野菜。
一級客棧也不會給客人吃野菜吧?
祝一笑撇撇嘴,幸運的是廚房調料齊全,即使是普通的炒菜也能做的有滋有味,吃飽喝足,她給菜圃鬆鬆土,為以後種東西做準備,然後在院子裏做了一套廣播體操消食。
轉眼,就到了枯燥的黃昏。
坐在櫃台後的祝一笑正在空白的賬本上練習寫毛筆字,識文知字是玩家默認設定,但寫字不是。
長呼一口氣,撕下這張鬼畫符,把毛筆扔在一邊,祝一笑頗覺無聊。看看天色雖然還沒黑,但已經漸暗,她決定閉店休息。
但有時候,有的客人,來的就是這麽趕巧……
一名方臉濃眉,身佩長劍的中年漢子,牽著一匹馬行走在林間路上。
他叫柏柳,是一個闖江湖的遊俠。柏柳因幫派矛盾於三十歲時被趕出天河漁幫,即便昔日有些人脈,在天河漁幫盤踞的開封一帶也是混不下去了,於是他離開開封,決意闖蕩江湖,待闖出些名頭,再回天河幫,與當初那因私鬥而讓自己被趕出去的漁幫堂主論劍一番,以報當時恥辱。
可是這‘闖江湖’三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柏柳今年三十有七,可謂是壯盛之年,但他臉上已有了四十七的風霜,頭上更是有些許白發生長,離開幫派的這七年,他時刻追逐著江湖的風向,有傳聞關外邪派弟子於巴蜀一帶作惡,他便一路去巴蜀,耗盡積蓄,隻為擒得那邪派人士,在江湖中賺些名氣。
但,像他這樣的人太多了。
柏柳還沒踩上巴蜀的邊,那巴蜀名派玉屏劍閣的一名女弟子便已擒了那邪派弟子,期間還惹出一段情絲,也查出些許秘事,這些,都不足與外人道了……那,是別人的江湖。不是柏柳的江湖。
他花光積蓄,一無所獲,隻能在哪裏沒錢就落腳於哪裏,一身武藝在江湖百業中總能混的一些銀兩,攢夠了錢,依舊是循著名,循著望,循著武功秘籍,一戰成名,那看不清盡頭的江湖走去。
這七年來,他也並非一無所獲,也有一些機緣讓武功有了許多進益,但他在江湖上依然沒混出個名號,哪怕柏柳逢人自我介紹時都會自吹一句‘天河劍’,可這名號太大,也太假,他扛不起,別人也不當真。
餘暉將盡,天快暗了。
幹糧還有些許,一路走來卻未見溪水,實在不行,隻能忍上一晚,待淩晨寒露,飲露嚼葉,撐過藏虎林,入了官道再行一日,路邊便會有驛站了。
正當柏柳作此打算時,於黃昏盡頭昏黃的視野中,青色酒旗迎風飄展,所謂青幟闊數尺,懸於往來道,多為風所颺,時見酒名號。柏林仔細一瞧,酒旗上並無字號。但離近一看,那高懸酒旗坐落於路邊的不大不小的木屋上,懸著一塊木質牌匾,牌匾刻著樸素的四個大字。
——紅塵客棧。
柏柳當時就眼一瞪,整個人都起了精神,這地段,這模樣,這俠骨柔情瀟灑肆意的店名……
這,這絕對是家黑店啊!
判斷一家店有沒有問題的基礎便是地段,在這荒郊野嶺開一家客棧,其店家本心絕對有異,要麽是正經地段開不起店(身份有問題有作奸犯科的案底),要麽是本就圖的殺人越貨的買路勾當,再加上這麽一個吸引人的店名,黑店該占的要素都占齊了。
自恃武藝已足以立足江湖,隻是缺少成名之機的柏柳,隻猶豫了不到片刻,就牽著那匹有些疲累的小灰馬,一步一步,走向這家他心中的‘黑店’。
將馬拴在門外,木門敞開著,掛著半身長的遮風布簾,他抬起左手挑開,空蕩的客棧大堂裏,一個模樣和善,額角有一紅痣的婦人正坐在櫃台後,四目相對,婦人反應遲鈍地扯出一抹笑。
“客官,小店暫時隻賣葵菜湯和燒刀子酒,您要來點什麽?”
對方的語氣絲毫沒有做生意的殷切,像是例行公事般地陳述,這讓柏林更加摸不著頭腦,一般黑店的套路是熱情和氣地讓客人吃下帶著蒙汗藥的酒菜後才露出真麵目的,這人怎麽一副‘我這裏沒有好酒好菜’的趕客模樣?
其實,祝一笑隻是還不習慣這場身份代入,因此顯得有些冷漠,她方才反應遲鈍,也不過是看到這位來客腰間配了一把劍,右手還搭在劍上,於是有些懵……
柏柳有些猶豫,江湖上有點惡名的他都記得名號和特征,但眼前的婦人卻無一特征能與之對應,而且對方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毫無武藝的普通人,他忽然覺得這或許不是一家黑店,但不是黑店的話,這家店開在這裏的目的就更可疑了,他有些沒了探究的底氣。
“店家,我急著趕路,能不能賣我一袋清水?”柏柳和和氣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