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目睹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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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客棧遊戲!
來到這裏後接待的前兩批客人雖然看起來也都是江湖人士,但是並未在客棧裏展現過所謂的江湖手段,譚順雖然給祝一笑講了許多江湖軼事,但於她而言也不過是跟腦海中一些武俠影視劇對應,始終是隔了一層虛幻。
當那女子聲音在祝一笑耳邊響起時,她整個人從尾椎骨竄起一陣戰栗,腦中嗡鳴。
這種情況並不是第一次,在嚐試其疾如風的buff時,她有好幾次這種感覺,後來次數多了才逐漸習慣。
祝一笑將這解釋為另一種力量體係衝擊二十多年固有思維時的應激反應。
放下飯碗,用木棍挑散了爐灶裏的木柴減小火苗,她站起身離開廚房,剛出門祝一笑便被陽光迷了下眼,沒有鍾表的時候總覺得估摸不出天色,所以她才會盡量作息正常,不然有時候一覺醒來連上午和下午都分不清了。
殺雞的時候大概是快要中午,現在應該是下午兩三點了吧。
這樣一想她這個客棧掌櫃還真是不稱職,每次忙活自己的事情時都會閉店……
腦海裏思緒紛亂,衝散了心中微弱的緊張感,祝一笑拿開了門栓,陽光從布簾未曾遮住的下方斜射而進,她下意識低頭看向布簾外的人,卻未像想象中看到半截身子,而是看到了紮著雙丫髻的烏黑的小腦袋瓜。
“哇,店家,你這裏有什麽好吃的呀?好香呀!”
小腦袋瓜從布簾下麵毫無碰觸地蹦了進來,矯捷的動作和精致的模樣像是從陽光裏鑽出的小精怪,她一身綠衣,手中似乎還抱著一根快與身子等長的碧綠竹竿,這是什麽?竹子精?
下意識地向側後方退了一步,旋即布簾被掀開,又有一人進來,此人穿著一身淺青色的衣服,同樣模樣姣好,不似這山野裏能出現的人物,雖然是男裝打扮,但祝一笑不著痕跡地看了對方一眼,便敏銳地察覺出這是一個女人。
不,這不能說是她的敏銳,而是這名女子並沒有用心地去掩飾。女子和男子的麵部輪廓終究還是有些區別的,而且那耳朵上的耳洞也太明顯了。
這是竹子精姐妹麽?心理默默吐槽了一下,祝一笑讓開門任由對方走進,回複起那位小姑娘之前的詢問“廚房剛燉了雞肉,客官要來一些嗎?”
“嗯嗯嗯!”小姑娘點頭如搗蒜,已經乖乖在座位上做好,祝一笑心中一跳,東側兩張桌子之前被承武鏢局放傷者時沾上了一些血跡,她怎麽擦都擦不幹淨,便索性不管了,希望不會被誤會吧……
看著一大一小兩位客人都坐在了桌子邊,祝一笑不再多想,轉身走向後院。
情理之中地,坐在桌上的林寶兒和她的那位師姐,都看到了桌上不明顯的紅褐色痕跡……
“師姐師姐,這是什麽?”
女子認真看了看,肯定答道“是血。”
“為什麽桌子上會有血啊?”
“不知道。”
“那我們換張桌子吧。”
“好。”
然後,關於血跡的討論就到此為止了……
祝一笑從廚房端出一盆雞肉的時候,看到這兩人換到了西側的位置,她謹慎上前放好陶盆,已經準備好迎接‘桌子上的是血跡嗎’‘你這是家黑店嗎’此類的盤問了,沒想到這兩人什麽都沒問,那小姑娘將竹竿立在桌邊,從筷籠拿出一雙筷子夾起一塊冒著熱氣的雞肉,嗅了嗅香氣,這動作讓她的鼻頭皺出可愛的紋路。
“好香呀!”話落,小姑娘吹了吹熱氣,啊嗚一口咬下,隨著她咀嚼的動作,麵上洋溢出吃貨遇到美食時幸福的笑容,“唔——”
另一名男裝打扮的女子則慢了一拍,緊跟著夾了一口肉咀嚼咽下,表情雖然沒有小姑娘那麽誇張,卻也是帶著品嚐美味的愉悅感。
總算有正常的經營客棧的感覺了,客人吃飯也十分給麵子,但是為什麽總感覺怪怪的?
該說他們毫無警惕心呢,還是她自我意識過剩總覺得別人不懷疑一下這荒郊野嶺的客棧就不自在?
從廚房裏又端出一碗雞肉和調好的芝麻醬,這是祝一笑留給自己的一小碗,她默默坐在櫃台後小口蘸著芝麻醬吃,感受著舌尖醬汁與雞肉交融的味道。
正品嚐著美食的林寶兒忽然聞到了另一種香濃的味道,她皺了皺鼻子,看向櫃台後,眼眸發亮“大娘,這裏還有什麽好吃的?”
這一聲脆生生嬌滴滴可可愛愛的大娘,成功讓櫃台後那位微胖的婦人不顧嘴裏的美食,頓住咀嚼的動作,鼓著半張臉抬起了頭。
林寶兒迎著對方的目光眨巴眨巴眼,一般來說,沒人能頂住她這副模樣,就連最討人厭的林小福也會在這種視線下乖乖地把搶走的小木劍還給她。
林寶兒完全沒有意識到此時的她讓眼前這位‘大娘’經曆了一次劇烈的心靈動蕩。
她現在這種渾身僵硬的感覺……大概就是石化吧。
祝一笑慢慢咀嚼著咽下口中的食物,平複下心情,回應道“這是我調的用來解油膩的芝麻醬,客官是否能食芝麻?有些人吃此類食物會發癢起疹。”
“嗯嗯!我和師姐在永州都曾吃過芝麻餅,但那芝麻香氣遠沒有如此香濃。”
小姑娘停著筷子,眨巴著眼,一副等著投喂的模樣,就連之前一直默不作聲吃肉的女子也投來了隱含期待的視線。
約莫一炷香後。
陶盆中的肉和配菜都已不見蹤影,半盆湯汁微微蒸騰著熱氣,一大一小吃的臉頰泛紅的客人嘴邊帶著油潤的光澤,大的那個模樣還矜持一些,小的那隻已經毫無顧忌地揉起了肚子。
“大娘,你做飯這麽好吃,在藏虎林開店賺不到多少錢的,你要不要去我們嶺南那裏開店啊,雖然外人都說我們那裏是煙瘴之地,但是那裏有好多奇珍異獸,還有好多好吃的水果,山水也很好看,還有還有,你若來我們那裏開店,隻要報我林寶兒的名字,無人敢難為你的,大娘你一定能賺好多好多錢。”
林寶兒嘰嘰喳喳說完,噔噔地跑過來,祝一笑隻能看到櫃台邊露出的烏黑小腦袋,一隻有些肉感的白嫩小手越過腦袋,在櫃台上放下一片葉片形狀的白玉。
“大娘,這是我們的飯錢。”
這些話聽在祝一笑耳中,已被過濾為‘xx!你做飯這麽好吃……xx,這是我們的飯錢。’
嗯?有人叫‘大娘’?不她沒聽到。
祝一笑注意到自稱林寶兒的少女口中某個熟悉的詞匯,似乎某些古裝電視劇裏一說到降職發配之類的,比較高頻率出現的地理名稱就是‘邊疆’和‘嶺南’。
而且這小姑娘一口一個‘我們那裏’,似乎還藏著話,‘我們’指的是誰?什麽江湖門派勢力嗎?嶺南那地方的江湖門派是正是邪她都不清楚……最重要的是,店鋪開在哪裏,並不是由她決定的,否則她也不會呆在這荒郊野嶺了。
她沒有接對方這個話題,拿起玉葉看了看,搖頭道“我這一頓飯可不值這片玉葉。”
“不,值得!”林寶兒肯定地點頭,“這頓飯的味道絕對值得!”
她點頭的動作在祝一笑眼中不過是櫃台邊的小腦袋晃動了兩下……但林寶兒口中‘味道’一詞還是讓祝一笑意識到了什麽,在她眼中每日刷新的某些廚房調料,在這個世界確實也算是價值不菲。
“好,那我便收下了。”祝一笑點點頭,將玉葉收入了懷中。
經驗值+20,紅塵點+3。
這交易,就算成了。
按理來說,接下來便是這二人喝點清水漱漱口,休整一番,繼續趕路,從此山高水遠,綠水長流,有緣再會……
但當林寶兒晃晃悠悠走向她師姐身邊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馬兒的嘶鳴!
原本坐在桌邊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站起了身,手中拿著先前林寶兒放在桌邊的竹竿,隻聽‘蹭——’的一聲響,這是銳器摩擦的聲音,又是‘嗡’地一聲,這是銳器刺破空氣的聲音。
祝一笑隻覺得眼前一花。
林寶兒還在大堂,那女子亦在原處,但她手中的那跟碧綠竹竿,卻少了上端細細的一截。
再仔細一瞧,本用油紙封著的窗戶上,多了一個細細圓圓的破洞……
外麵傳來馬兒不適的響鼻聲,女子喚了聲“寶兒,來。”便率先走了出去。
林寶兒興奮好奇地跟了出去,祝一笑她自然是不敢出去的,畢竟出去buff就沒了,她走到那破洞的窗戶前,把窗戶打開看向外麵。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匹被拴在外麵的皮毛油亮的棗紅駿馬。
第二眼,便是倒在棗紅馬身邊,被馬蹄踏了好幾腳的一具野人似的男屍。沒錯,男屍,對方被胸口心髒處被竹竿為柄的細劍刺穿,髒兮兮的衣料上隻沁出點滴梅花似的鮮血,雙目圓瞪,眸中無光。
看他這副模樣,或許是沒有組織的山匪,或許是一個走投無路隱匿山林的逃犯,或許隻是一個路過此處眼饞駿馬的乞丐……無數的或許,隻有一點是確認的。
他已是個死人。
在祝一笑的邏輯中,有人偷自己的東西,有能力的話便抓住對方再報警,沒能力的話就記住對方的模樣再報警,最後的結果總歸是付諸法律。
但在眼前女子的邏輯中,有人偷東西,殺了便是。
“哎呀,劍都髒了。”
林寶兒走上前,拔出長劍,‘撲哧’一聲,有微弱的血注從男屍傷口處湧出,二人無動於衷,倒是靠著窗的祝一笑忍不住一個激靈。
來到遊戲的第四十九天,她目睹了一樁殺人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