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再被逼著去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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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星有一點點苦惱。
    虞惟笙這個人,實在是不解風情。
    他今天花了好幾個小時,在網絡上苦讀了不少戀愛達人撰寫的追求技巧,自覺經驗值暴漲。其中不少講得頭頭是道,岑星深以為然,一一做了筆記。
    最終整理成果,大多暫時還沒有施展條件,有少數倒是可以立即嚐試一下。
    比如,在生活中製造甜蜜小驚喜來表達愛意。
    虞惟笙請的家政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性beta,手腳麻利性格也不錯,做得一手好菜。兩人短暫相處了幾個小時,岑星對她印象頗佳。
    她誇岑星的擺盤簡單卻別致,看起來精致漂亮非常討喜。
    岑星心裏得意,滿懷期待。可沒想到虞惟笙竟對他的小心思全無反應。
    這樣的虞惟笙與他理想中的完美形象稍許有了些差距,好在無傷大雅。岑星想,或許虞惟笙會不解風情,是因為在他眼中自己本來就無風情可言。
    雖然才剛分化不久,但他也是一個成熟且即將成年的oa了。要怎麽做才能讓虞惟笙認識到這一點呢?
    不管做什麽,總要先有相處時間。虞惟笙連周六都往公司跑,想要創造機會實在不容易。
    他今天早上八點不到就出了門,回來後吃完飯又立刻回了房間。岑星偷溜去他的房門口轉悠,能聽到虞惟笙在裏麵講電話的聲音,也是在聊公事。
    岑星聽了一會兒,一竅不通。
    他想起自家父母對虞惟笙的評價了,說老虞兩口子辛苦了大半輩子,所幸後繼有人,虞惟笙年少有為,指不定還能青出於藍。對於在自己未知領域有所建樹的人,岑星從來都是心懷敬仰的。虞惟笙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因而在他心目加倍英俊。
    他不敢打擾虞惟笙工作,隻能默默回去房間,繼續鑽研那份“包你手到擒來的戀愛四十八個小技巧”。
    倒是虞惟笙,在臨睡前給他發了消息,向他推送了一個賬號。他告訴岑星,那是今天來過的家政,以後每天有什麽想吃的或者其他需要都可以找她。
    岑星表示過感謝後順勢問,“您明天也要去公司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岑星就像絕大多數同齡青少年那樣,每到假期必定生物鍾混亂,時常大半夜精神奕奕,再一覺睡到中午。
    他昨晚看的“日常相處十二個小貼士”中說,同居戀人之間維係感情熱度有時候需要一點儀式感。比如,可以每天早晨把對方送到家門口,吻別後說一句一路順風或者等你回來。
    岑星嚴肅摘抄。吻別暫時無法實現,但至少可以送一送嘛。
    他為此特地設置了一個鬧鍾。可惜,早上睡得太死沒聽見,一睜眼已經是上午十一點。
    岑星悲痛不已,立誌從今天開始早睡早起。
    心情沉重地刷完了牙,忽然喜從天降。虞惟笙主動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問他現在方不方便出門,沒問題的話再過一個小時左右就回來接他。
    岑星問要去哪裏,得到的答複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聽起來未免也太讓人期待了,岑星趕緊洗臉梳頭吃早飯換衣服。
    一個小時以後,當虞惟笙推開家門,在玄關迎接他的小朋友打扮的清爽幹淨,笑容可愛。
    岑星對他舉起手機,手機裏播放著冰冷無機質的平靜女聲“歡迎您回家。”
    效果很詭異,虞惟笙覺得他還是舉著本子翻頁的模樣更可愛一點。就算電子音無法擁有情感語調,好歹也該換一個更貼臉的少年音。現在的聲音明顯是係統默認的,太偷懶。
    心中雖有腹誹,虞惟笙表麵上卻並未顯露,隻是衝他笑了笑。
    岑星又摁了一下屏幕,手機再次響起。
    “請問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裏呀?”
    虞惟笙站在玄關,笑著向樓上指了指“我就不進去了,去把你的學籍卡拿上。我已經跟你們學校的老師約好了,現在就去辦理手續。”
    岑星舉著手機,目瞪口呆。
    虞惟笙上午趁著工作間隙給岑星的學校打了個電話。他自稱是岑星的遠房表哥,暫時作為他的代理監護人,想要了解一下轉入手續辦理流程。
    電話那頭的老師告訴他,最後入學登記時限在本月十五號。
    也就是說,岑星原本是想使用拖字訣的。一看就不是個熱愛學習的好學生。
    再細問之下,與虞惟笙預料中的一樣,高三年級提前一個月就開始上課了。不過與他當年不同的是,因為新出台的一些規定,學校不能把這當做正式開學,屬於課外輔導性質,不收費也不進行強製,學生可以自願選擇去或不去。
    虞惟笙立刻給自己放了半天假,趕回家帶小朋友去上學。
    岑星坐在副駕駛上,耷拉著腦袋,心情低落。
    虞惟笙當初會主動收留他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住得離他的學校特別近。步行不過十多分鍾,開車更要快上許多。
    望著車窗外逐漸放大的校園外牆,他愁眉苦臉歎了口氣。
    “你就這麽討厭上學?”虞惟笙問。
    岑星看了看他,又重新低下了頭。
    “你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個好學生。”虞惟笙又說。
    岑星隻是搖頭。
    他當然也不算是個壞學生。以學生紀律而言,他挑不出什麽毛病。雖然偶爾會遲到,但從不無故曠課,也從未考試作弊,總是認真完成作業。可惜從成績上看,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
    他偏科,不擅長的科目學得稀爛,相對擅長的也就普通水平。綜合起來尚不至於墊底,偶爾超常發揮大概能夠上中遊水平。
    人對於自己怎麽都做不好的事,很難保持熱情。岑星確實是不愛念書的。
    再不喜歡,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更慘的是,他的十五還提前了。
    因為轉學的所有前置手續已經辦理妥當,當天的流程非常簡單。岑星不情不願地跟著,一路被動配合。
    虞惟笙在過程中看了岑星的各科成績判定,心中暗暗驚訝。
    這孩子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是十足十的乖巧,會讓人下意識默認肯定是一個優等生。看他曾經的班主任給的個人評語,全都是好話,說他認真聽話,懂事乖巧,老實本分。
    虞惟笙由此得出了一個令人痛心疾首的結論,岑星大概就是一個挺討人喜歡的小笨蛋。
    故意提前帶岑星來學校報道,虞惟笙存了幾分想要討嫌的心思,試圖拉低自己在岑星心中好感度。今麵對這樣的成績單,他突然有奇怪的責任感隱隱冒頭。
    手續辦完,虞惟笙又帶岑星去見了他未來的班主任。那是一個退休返聘已經很難分辨第二性別的老太太,頭發灰白,麵容和藹。虞惟笙同她聊了幾句,交代了岑星的大致情況,拜托她平日裏多關心照顧。
    班主任很和氣,見岑星一臉乖巧,滿口答應。然後她問岑星,要不要參加暑期學習,如果參加的話先填表再去領書單。
    岑星表情僵硬,雖未搖頭,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寫著拒絕。
    “當然要參加,”虞惟笙沒給他表態機會,“星星你自己過來把表填了吧。”
    岑星委委屈屈拿起了筆。
    暑假課程不收費,為了避免麻煩學校不統一發放教材,每個人交二十塊錢的試卷印刷費用,其餘需要的教學材料根據老師的書單自行購買。
    從學校出來,虞惟笙帶著岑星去了書店,一口氣把所有需要的東西買齊了。
    “別哭喪著臉了,你現在每一天的時間都特別寶貴,”他在回程的路上對坐在副駕駛一臉低落的岑星說道,“就你這成績,再不努力打算考哪所大學?”
    因為說不了話,岑星理所當然的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安靜裝死。
    虞惟笙無奈又好笑,搖了搖頭“今天晚上早點睡,明天就得早起了。”
    岑星是忍到回了房間才哭的。
    不是因為被迫去學校報道,而是因為覺得丟臉。自從上了中學,他的成績就逐漸開始跟不上了。他的父母對此雖有擔憂,但也知道他並不是態度上有問題,所以並未苛責。缺乏外部壓力,岑星自己便也得過且過。
    可現在,被虞惟笙知道他是個念不進書的笨蛋了。岑星心裏暗暗後悔,覺得自己根本不該剛一分化就急急忙忙找過來。若他是過來上大學的,又或者幹脆來這兒工作,會不會被更平等的對待,相處中少些困擾呢。
    不過那樣一來,虞惟笙也不會讓他住進自己家吧。怎麽做都不對。
    岑星心裏苦哈哈,含淚整理第二天要用的書本。
    虞惟笙當晚接了個電話,是岑星家裏打來的。距離上一次與他們通話隻隔了一天。
    岑星長那麽大第一次離開家人,父母難免掛念。虞惟笙其實很想問問電話那頭的岑叔叔,到底為什麽會舍得讓兒子突然隻身轉學。
    之所以忍住了,是怕對方告訴他,因為你倆有婚約,才讓他提前過來多接觸,最好畢業立即結婚。
    當年兩家人到底是怎麽溝通的,說話間有幾分真,虞惟笙不敢篤定。若真是長輩突然提起,很難回應,不如裝傻。
    他不信岑星跟他相處個一年半載還會依舊喜歡他。
    “都挺好的,”他在電話裏對岑星的父親說道,“今天已經辦了入學手續,明天就提前開始上課了。學校離我家特別近,我會幫忙照顧的,叔叔就你放心吧。”
    岑叔叔聞言,問道“星星沒給你添麻煩吧?”
    “怎麽會,星星那麽乖,”虞惟笙說,“我們處得挺好的。”
    “他這孩子的性格我最清楚,”岑叔叔不怎麽放心的樣子,“看起來老實骨子裏像頭驢一樣,又愛鑽牛角尖,煩人得很。要是他胡鬧,你不用跟他太客氣。”
    虞惟笙當下頓感茫然,甚至擔心這位老爸是不是認錯了兒子。
    “叔叔你說笑了,”他再次重申,“星星挺乖的,很懂事。”
    對麵聞言十分感慨“可能是出門在外,真的長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