鉗工車間，高級工和低級工同樣距離很遠。
    像易中海這類的八級鉗工，別說帶學徒了，隻是幫他打個下手，都得是五級鉗工才行。
    同樣一個工件，五級工能完成一大半工序，隻留下最難的幾道，留給易中海負責，這樣能最大化的利用好八級工的技術優勢。
    假如上來一個二級工或三級工，前幾道工序隻能做一道或兩道，剩餘工序，因助手能力不足，都得八級工自己來，那是去打下手還是去降低效率的？
    因此，工廠裏都是用四或五級的中級工帶學徒，除非是中專、大學畢業的對口高材生，為了能讓技術人才盡快熟悉工作，從實踐中積攢經驗，才會指定高級工短暫的帶一帶。
    呂俊鵬擠擠眼：“這易中海和我一個院，馬上就五十了，無後。我要收拾的這人，叫賈東旭，和他分別住中院東西兩個廂房，對門。”
    “他收這徒弟是為了找人養老。”
    吳蔚明臉色一變：“中院西廂房？”
    呂俊鵬看他表情，秒懂，又一個被賈張氏嘴臭過的。遂安慰道：“前天晚上我已經教訓了他們家。”
    吳蔚明頓時來了興趣：“咋教訓得？”
    呂俊鵬微微一笑：“我把那老虔婆的兒子揍了一頓。”
    吳蔚明興奮的握了握拳。
    呂俊鵬看他開心，趁熱打鐵：“那老虔婆的兒子就是這個賈東旭。我前天雖然打了他一頓，但還是覺得不夠盡興。因此找你合計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廠裏整整他。”
    吳蔚明聽呂俊鵬提到這老虔婆，回想起走過月亮門時聽到的謾罵。耳邊似乎又響起了‘斷子絕孫’、‘王八羔子’、‘畜牲’等詞語。
    他心火一盛，也不管什麽八級鉗工了，問道：“你打算怎麽整？”
    呂俊鵬早盤算過這事，聞言不假思索：“能不能在生產處那邊想想辦法，把這小子弄到那種特別累的車間，磋磨兩三天，改造一下思想？”
    吳蔚明眼前一亮，他知道，生產處那些重體力工段，比如下料、翻砂（鋼水澆鑄）、搬運等，都是常年缺人，經常從其它工段調人幫忙。
    鉗工屬於精加工工段，雖然也要操作機床，但和這些重體力工種比，勞動強度輕的多。
    就拿定量來說，鉗工每月的定量是斤。而劉海中這類鍛工，以及搬運工鑄造工等，定量是45斤。
    那種沒經過重體力勞動磨練的鉗工，拉過去頂兩三天，腰板就懟彎了。
    想到妙處，吳蔚明兩手一拍，道：“這辦法好。重體力工段人力不足，經常從其它工段調人，理由都是現成的。”
    呂俊鵬提醒道：“唯一的難度是，中間還隔著一個易中海。他不僅是八級鉗工，還是姓廖的手下幹將，不可小覷。”
    吳蔚明幹勁十足：“如果廖世瑜還是咱廠的總工，我恐怕還真沒有辦法，但現在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回辦公室說一聲，然後就想辦法操作，你就瞧好吧。”
    吳蔚明擺手作別，三步一跳的躍上樓梯，回辦公室和同事招呼一聲，免得領導查崗無人遮掩。
    呂俊鵬踩滅大生產，徒步返回采購科。
    他猜吳蔚明找的人，大概率還是他舅舅，安全處副處長劉然耕。這樣一位實權副處，整一個二級鉗工，哪怕這工人的師傅是八級鉗工，同樣易如反掌。
    畢竟隻是小整一下。
    回到采購科三組辦公室，掏出懷表，指針剛過十點。
    呂俊鵬要等印章刻製完成，中午前走不了，索性整理了一下分配給自己的辦公桌。然後鋪開塑料皮筆記本，對著韓書田給的收條、入庫條、報賬條樣板，模擬試寫起來。
    這年頭沒有打印好的單據，通篇都要手寫，確實需要熟悉一下。
    好整以暇的各模擬三遍，掏出懷表一看，已經到了十一點半分。呂俊鵬知道十二點開飯，十二點後食堂裏工人巨多。他懶得擠人堆裏排隊，索性抓起大搪瓷缸去了一食堂，先把飯打了。
    先去換票口，用糧票換了一些飯票，然後提著大搪瓷缸走到打飯口前。這會食堂裏沒進什麽工人，食堂眾人正在各自忙著雜活，打飯口後暫時沒人。
    呂俊鵬伸頭瞅了瞅，這年頭冬天沒什麽菜，就蘿卜燉豆腐、白菜燉粉條、芹菜炒胡蘿卜、辣炒包菜等幾樣。
    有幫廚看到探頭探腦的呂俊鵬，放下茶缸，搖搖晃晃的走上前，準備幫他打菜。
    就在這當口，內側灶火間門簾一掀，何雨柱挺著胸脯走了出來，兩手搓了把毛巾，道：“劉嵐，把菜端去小食堂。”
    聽到何雨柱的安排，食堂裏一個身穿藍色工衣，腰係白色長圍裙的女人放下鋁盆，朝灶火間走去。
    從呂俊鵬的角度，隻能看到烏黑的頭發，以及寬大的工衣都遮不盡的嫋娜身條。
    何雨柱放下毛巾，正打算去師伯王芝九跟前狗腿一把，盡盡孝心，抬頭掃過打菜口，視線一滯：“小呂！”
    何雨柱當即拔腳走上前，笑道：“我就說你今個要上崗，剛還在琢磨你會不會來一食堂吃飯咧。”
    呂俊鵬道：“一食堂有你把關，我肯定要過來吃。對了柱子哥，商量個事。”
    何雨柱這類幼年失母，少年爹遁的人，最是缺愛，一旦把誰當成自己人，當真是掏心掏肺都情願。
    當然，他這個人三觀異於常人，且性子執拗，如果你和他性格合不來，他掏心掏肺的，說不定會把你別的很難受。
    這會，何雨柱就是把呂俊鵬當成了自己人，一聽他要自己幫忙，不假思索的應道：“你說你說。”
    呂俊鵬道：“我這不是入職了采購科嘛，每個月都有采購任務。我剛來，人頭不熟，怕完不成采購任務。剛巧咱昨天吃那雞蛋，我有路子。”
    “我琢磨，如果采購任務完成的不順利，就整一批大骨雞雞蛋頂任務，現在就剩一個定價的問題。”
    “周六午飯前，我拿過來倆雞蛋，您給炒個菜，我打回去給科室領導嚐嚐，看看能不能給雞蛋定個好價。”
    何雨柱一聽是這，拍胸口道：“放心，你那雞蛋味兒倍地到，肯定能定個好價。周六你隻管拿過來，我一定有多少手藝就拿出來多少手藝。”
    呂俊鵬笑道：“那我就先謝謝柱子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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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五六十年代供應標準（官方統一）：
    縣、處級以上幹部和重傷員為小灶；
    科、區級幹部及輕傷員、產婦等為中灶；
    一般幹部和勤雜人員為大灶。
    大灶每人每日供應油0.02斤、鹽0.0125斤、肉0.04斤、菜1斤、糧1斤、煤1.25斤或木柴2斤；
    中灶按大灶的2.5倍計算，
    小灶按大灶的3.7倍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