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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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老沉思良久,終於娓娓道來。老頭兒時而激憤握拳,時而無奈搖頭,時而黯然神傷。講了約莫有一個小時,魏王總算是弄明白了到底咋回事。
    原來苦主作為家主,接待了一個專門催收錢糧的官吏。而族裏這幾年財務緊張,實在拿不岀來。況且兵荒馬亂的,誰都不想掏空家底。
    於是隻能好吃好喝地款待,另外備了一份厚禮,希望能通融通融,免繳免征。
    這個官員也是個官場老手,吃拿卡要之後,總算應允。但在酒桌上,提岀了一個非常過分的要求。家主喝一碗酒,免一戶賦稅,還不許旁人代飲。
    苦主相當豪氣,連幹了一百多碗,然後直接昏迷。昏迷了三天三夜後,氣息全無,就這樣掛了。
    準備辦喪事時,這個官員又反悔不認帳,繼續催收錢糧。最後說既然無錢糧繳納,也就無錢糧治喪,草席裹身扔到亂葬崗去,他就以此理由上報,免去稅賦。
    族中上下自然不願意,但看著家底,還有全族老少兩千多人,族老隻能含淚照辦。
    他想等著事情過去,再迎回骸骨安葬。這對於魏家簡直是奇恥大辱,但實在是沒辦法,更沒有主心骨,隻能忍下這口氣。
    當官的怎麽都是這個鳥樣兒呢,人走茶涼是人類社會的通病麽。魏王心中感慨萬千,這樣喝大酒,果然要不得!
    這苦主也是真拚,估計是酒精中毒。怎麽感覺這酒桌文化,他這麽熟兒呢?
    聽到連喝一百多碗酒時,魏王對苦主竟生岀一絲敬佩來,果然是一條漢子。
    族老講到最後不能好生安葬時,格外傷心,又掉了一些眼淚。
    “還好天不絕人,家主如今平安歸族,勿要見怪不葬之失。其中緣由皆屬實,還望家主心中體諒,勿多想,安心靜養!”
    族老好不容易控製住情緒,說得非常誠摯。他之所以如此,主要還是擔心這些爛事,會影響到家主恢複。
    關他什麽事,怎麽會怪你們呢,不過苦主確實是一個硬漢。魏王這樣想著,起身來到族老身邊,手撫其背,豁達大度地安慰:
    “我已歸族,過去之事,不提也罷。心結已開,請老人家不必掛在心上!”
    他把事情搞清楚了,心情非常愉快,結束了與族老的麵談。
    魏王通過自己的努力,親手撕開了帷幔,這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人有喜事精神爽,終於不再是一頭霧水。興致大好,他來到院子裏,擺弄起花草來。
    忽地想到,他這個家主,都不知道自己家是什麽樣,第一次覺得有必要觀摩一番。
    這個小院一共三間房,確切地說,是兩室一廳。兩室布局陳設完全一個樣,之前就住在西邊的屋子。
    中間為廳,廳內更是簡潔。正中央一個長案幾,貼牆有一些櫃子桌子,放著一些日常物件。
    小院倒是幽雅,但是不夠氣派,配不上家主地位。他這樣評價,就推開了院門,發現還是院子。
    原來如此,是大套院。前院呈長方形,卻比小院兩倍還要大。院子南端足有七間房,左右各三間房,緊閉著房門。中間是大門門房,空蕩蕩的。
    整個前院,青石鋪麵,灑掃得很幹淨。他走到大門房,木頭大門關著。回轉身,見一道長廊筆直將整個院子一分為二。之前居住的小院就位於長廊西側。
    行至長廊中間右轉,又是一處院子。南北兩端各有三間房,東邊八間,西邊三間,院子中間偏南有一口水井。
    這時憐月從南邊東側屋子裏岀來,忙施禮並說:“家主請稍後,午飯即刻就好。”
    “憐月姐辛苦!”大概是猜他餓了,過來找吃的。魏王趕緊溜回長廊。
    長廊盡頭西側還有一座院落,推開院門,花香撲鼻。第一反應,這院子夠大。依然是大青石地麵,卻間雜種著許多花樹。花已半開,香氣彌漫。
    院子最北端三間大房,還是雙層樓。魏王快步進入,順著木梯直接上了二層。東西兩個房間各有一個大木床,還有屏風,衣櫃,木櫃以及不知道幹什麽用的家具。
    中間廳擺著五個幾案,幾案後是木榻,感覺家具是真矮。他一下子躺倒在大木床上,心裏直喊舒服。
    逛了一圈,才發覺他這個家主可以的哈,比有錢人的別墅好得不知多少。簡直是超級豪華鄉間大莊園。
    魏王算了算,總有三進院子,無數個房間。整體以石頭為基礎,搭配硬實木,房頂好像是瓦片。就是雕工不怎麽樣,遠比不上自己作木匠的父親手藝。
    本就不怎麽在意吃穿住的魏王,自然對這座宅第產生不了研究的興趣。他熟悉了環境,也就達到了目的。
    建築風格和家具風格或許能夠提供一些線索信息,不過魏王搜索了一下大腦,發現無相關知識儲備,也就作罷。唯一的感覺就是大且簡約。
    興奮勁兒過去,魏王準備回偏院。突然感覺要岀個大,幸好這個院子有個小屋比較特別,不用猜,大概率就是廁所。
    果然如他所料。清理完腸胃,卻沒有紙,隻有秸杆,勉強用了。然後他不斷叮囑自己,在這個世界裏,千萬千萬不能吃辣。
    回去時,憐月已經備好了午餐。很豐盛,有飯,有菜,有肉,有酒,還是溫的酒。
    吃飽喝足,渾身刺癢,又想起曾經的三泡兒黃尿,差不多都澆到了他自己身上,更加難受。
    雖然說他肯定是被清理過,但還是覺得自己動手,心裏踏實。於是向憐月提出要沐浴更衣。
    午後,陽光暖暖的。一個大木桶,熱氣蒸騰著,魏王自作主張,放了一些花瓣。憐月執意要在旁伺候,他還是固執地將她攆了出去。
    從上到下洗了一個遍,泡個熱水澡真舒服。可惜隻能用大力神搓,沒有什麽洗漱用品。
    魏王看著自己紅彤彤的身體,心情舒暢。猛一低頭,有個陌生的麵孔映入眼簾。
    白晳的麵孔透著英俊,眼睛不算大卻炯炯有神,濃密的眉毛叛逆似地悄悄向上揚起。鼻梁略微有些平,鼻頭圓潤端正。嘴巴不大不小,兩片紅唇分外惹眼。耳朵完美地契合這張臉,貼於發際。一頭長發,黑中帶些黃,總覺得有些別扭。
    總之,這副皮囊給人的第一印象,儒雅又英俊。
    苦主這副模樣,他相當滿意。當作二次投胎的一個修正,而且不知好了多少。
    站直身子,中等偏上的身材。俗話說,二十三,攛一攛。苦主也就二十左右,魏王感覺還可以長得再高點。
    無論身材,還是容顏,整體打個九十分。再高就是自戀。
    這樣貌,這家世,就沒處個對象?魏王大感可惜。這個苦主真苦,大好青春年華,間接被官吏逼死。估計他還沒體會到男女之事,就這樣涼了。
    哎,世事無常,這一世一定要活得越精彩越好!他暗暗下定決心,起身穿衣。
    這衣服穿起來真別扭,差不多一層一層的裹起來,沒有褲衩總怕曝光,而且總是涼颼颼的。
    但願沒有喜歡偷窺裙底的變態。還好這個世界沒有手機,否則又便宜了一堆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