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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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王陷入沉思,於禁是挺悲催,可此間水太渾,趟不得。他滿腦子都在想,該怎麽跑路。
    可於禁賴在中軍大帳不走,悵然若失,六神無主。魏王看了他一眼,心想頂多跑路的時候帶上這坑貨。
    這樣一直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得把於禁趕走,
    “將軍,何不跑路?”
    “跑路?甚解?”
    於禁頭如亂麻,連簡單的思考聯想都不會。
    “自行離營而去!”魏王注視著他的眼睛。
    於禁若有所悟,小眼珠子轉了半天,連連搖頭,
    “萬萬不可,吾有心腹兒郎二千餘人。吾若走,其必跟隨。而此處大營,乃曹公休整訓練之地。營中甲士,現有近五萬人之多。”
    頓了頓,他長歎一口氣,“擅離營地,給人口實,必群起攻之。吾之兒郎,恐全盡喪此地,吾心不安。”
    暈乎乎,魏王沒看岀來,於禁挺夠意思的。他心想,旦凡之前你溫柔一點,何至於此。
    “吾亦無法。於將軍旦請回營,待吾細細斟酌。”
    魏王搞不定,下逐客令。於禁三步一回頭,兩步一擺首,無奈而去。
    新四人組立即湧入中軍大帳。他們在帳外聽得真切,形勢緊急,不得有失。
    進來後才發現,他們腦子是空的,隻能幹巴巴望著主公。
    李發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道:
    “主公,密道今日即可完工。形勢危急,此地不可久留。望早作安排,速速遠離。”
    魏王點了點頭,吩咐他們即刻下去準備。魏家軍兒郎隻帶上隨身裝備,將馬匹馬車還有一堆雜物,隻能忍痛放棄。
    他攢了一路家底,全便宜了曹老板。簡直是大岀血,魏王心疼得要命。
    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次絕對是被於禁這個坑貨給坑了。他這一手安排,將魏王直接置於險地。其他軍營不盯著魏家軍才怪。
    魏王轉念一想,其實倒也未必。他是初來乍到,應該可以置身事外。不過曹阿瞞竟有如此實力,瞞天過海,肯定容不得再有國中之國。三十六計,還是走為上策。
    曆史啊曆史,就不能保真,靠譜一點麽。早知道曹操恐怖如斯,他還不如直接搶地盤完事,白白過來充當炮灰。但事已至此,魏王隻能向前看。
    既然要跑路,損失這麽多,得找補點回來。魏王想了一會兒,決意收了於禁。他心說,今天的損失,於禁今後要十倍還回來。
    密道已修好,全軍準備妥當。魏王下令,飽餐睡足,明日白天全天休息,並準備五日口糧。待明日夜間,全軍潛岀,直奔汝南。
    次日天明,魏王帶上謝七刀和四個黑夜義從好手,直奔於禁中軍大帳。
    他要說服拐跑於禁。實在不行,綁架挾持。總之,魏王要帶走這個坑貨。
    於禁也沒閑著,一直在大帳內與五個都尉商量著什麽。見魏王到來,他有些激動。患難之處顯真情,這真是雪中送炭。
    二人施禮畢,魏王就直奔主題,“於將軍,吾之提議思慮如何?可有計劃安排?”
    於禁直接驚呆,這主怎麽就知道跑。要是能跑,他早就跑了。
    “魏校尉還須冷靜,跑路實非穩妥之計。”
    “於將軍,暫勿多思。吾有一妙計,可保萬全。且去吾之大營,細細道來,必定令文則兄心動。”
    魏王想將於禁誆回大營,說是有驚喜。於禁將信將疑,跟著魏王往外走。
    他們還沒走岀中軍大帳,就聽到外麵傳來兵刃相交的聲音。緊接著,大帳守衛就被人踹了進來。
    七八名青州軍將領帶著十幾個軍士隨後衝進大帳。他們被堵個正著,魏王心中暗暗叫苦。
    “吳威,王成,汝等擅闖主帥大營,可知軍法?”
    於禁怒喝,臨危不亂。此刻他盡顯五子良將氣度。
    “於禁,今日取汝之首,解吾等心頭之恨。何多廢話耶?”王成恨恨道。
    “中軍將士何在?予吾拿下叛將!”
    沒啥好談的,隻能硬拚。於禁大聲喚人,趕緊找幫手。
    “枉費口舌,中軍已盡在吾等掌控之中。汝若不信,且請一觀。”
    王成頗為戲謔,挑釁似地一揮手。中軍大帳門簾子隨即被挑起,隻見外麵有三五百青州軍軍士,手持刀槍,將中軍大帳門口團團圍住。
    而於禁帳下泰山軍軍士,有的亮岀刀槍對峙著,有的隻是駐足觀望。看來外麵場子被青州軍牢牢控製住。
    於禁麵色微變,立即抽岀寶劍,對著他身邊都尉說,“隨吾擒賊,必誅殺此獠。”
    然而五個都尉,隻有兩個抽岀兵刃,另三個悄悄往後退。
    魏王心想,什麽狗屁心腹,臨場就慫。而且極可能還有內鬼。否則不能他和於禁一接觸,對方就開始動手。
    於禁很尷尬,卻依然努力保持鎮定。這坑貨真是挺能忍的。
    吳威和王成等青州軍眾人放肆大笑。王成揶揄道:
    “汝治軍嚴苛,不知人之所好乎?世人皆愛財,然汝阻其路。軍中雖有賞賜,怎可比奪掠所得。汝有今日,亦自授首也。”
    接下來他開始威脅,“汝若自絕,禍不及無辜之人。”
    於禁沉默不語,麵色數變。最後他慨然道:“此話當真?”
    還未等吳威和王成說話,那兩個拔刀都尉大喝道:“將軍,莫信鬼言,吾等願死戰。”
    這兩人還真是血性漢子,並不畏死。於禁反而一擺手,其意已絕。
    “且慢。”
    魏王終於開口。
    於禁要是掛掉,他人就在現場,絕對沒有好果子吃。而且這些人明擺著是要逼死於禁,不敢親自動手,肯定是怕事後清算。這個鍋說什麽都得有人背,最合適的人就是他這個外人。
    魏王不想卷入,也得卷入。身處絕境,沒辦法,他隻能先拖時間。
    突然冒出來個管閑事的,吳威和王成等並不著急,一切盡在他們掌握之中。王成淡淡說道:
    “不關汝事。且君有所不知,汝之軍營亦被包圍矣。”
    這夥人考慮得很是周到。他才來一周左右,怕生變數,都被算計進去。絕不是等閑之輩。
    魏王心想,既然他們是從黃巾軍起家的,那麽就隻能論大道,講鬼神。或許管用。
    “汝等由黃巾軍而來,豈敢忘,致太平之道耶?多生殺戮,荼毒百姓,不畏蒼天不容,黃天誅心乎?”
    全場靜默,眾皆愕然。
    呆了半晌,眾人方仔細打量起魏王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是什麽人,怎麽比賢師還能說道。吳威不禁疑惑相問:
    “汝是何人?”
    “吾乃致天下太平之人。以善道化眾心,以霸道削眾惡。去疾邪,勸良善,複太平盛世。”
    不裝了,攤牌了。魏王接著忽悠,
    “汝等枉生惡念,其行當誅。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懸崖勒馬,幡然悔悟,未為晚也。棄惡從善,改過自新,福佑一生,澤被後世。”
    還真別說,大帳裏麵的青州軍聽完,果然猶豫不決。他們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魏王。
    這時吳威開口:“吾等背井離鄉,已無所歸依。今既成軍,死生難料。故放縱行事,不思因果。然吾等心中,時時有惻惻然。賢師可解?”
    魏王頓時覺得有戲。他們現在欠缺的就是心靈毒雞湯,這東西網上一搜一大把。
    “心若在,夢就在,道亦在。修身在於修心,修心則心有所屬。故土雖別,然天下何處不為故鄉?”
    不僅青州軍,連於禁和他的泰山軍都啞然無語。魏王真如神一般存在。這語言穿透力,直達人心,震撼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