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月亮大小

字數:5974   加入書籤

A+A-


    火影之血夜喰種!
    兜突然停下了進攻,驚愣地撫摸剛剛因大意而被鼬砍斷的傷口。他感到難以置信。這個角不是早就被鼬斬斷了嗎不,重點還不是這個。
    額頭有冷汗流過的痕跡,為了掩飾不經意間的失態,他用手輕輕推了推略微下滑的眼鏡。“沒想到在切斷了視線依舊會陷入幻術。真不愧是你啊,宇智波鼬。”兜切了一聲,嘴角向上扯開,笑意飽含滿滿的不甘。“這麽說有些不對,應該是真不愧是宇智波一族,寫輪眼的力量果然強大。”
    “宇智波不過是個稱號而已。它象征的隻是血脈與歸屬,就算你得到也沒有絲毫意義。”
    “你說沒有意義嗎也隻有你們宇智波一族才會說出這麽自以為是的話,開什麽玩笑啊!”兜咬緊牙,抬起頭的時候,眼神流露出更加強烈的悲憤。他想起過去自己抱著幼小的身軀在冰涼的雨水中瑟瑟發抖的樣子,就是為了不再讓自己體會到那種孤獨與迷茫,他才拚命地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毫不在乎。隻是為了“我一直在尋找真實的自己。大蛇丸大人說過,想要知道自己是誰,在搜集到各種情報後差不多就能得到答案。”雙眼頓時瞪大,胸口的血肉劇烈扭動,很快形成白磷大蛇的軀體。“所以不準你隨口將我的一切全部否定。現在的我已經和大蛇丸大人融為一體,化蛇為龍了!”情緒激動起來,他的身子猛地向後仰,大蛇張開血口,近乎在瞬間來到兩人的麵前。
    佐助和鼬在大蛇落地的瞬間跳開。兜的體內又陸續冒出早已死去的音忍四人眾,蜘蛛網將後路封鎖,犀利的骨頭遍布四周,在對方再次移動的間隙,他的腹部幻化成次郎坊的模樣,地麵開始大範圍地翻滾下沉。
    鼬閉上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右眼形成巨大的四角飛鏢。輕念了句天照,那可怖的黑色火焰在視線的焦點處出現,將堆起的土牢完全覆蓋,並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燃燒殆盡。
    “屍骨脈,還有一些別的能力。這就是你所說得搜集嗎,一味相信別人的能力,將能提升自己價值的東西都捆在自己身上,再去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這樣到最終也是一無所獲。你隻是在不斷給自己披上偽裝的外衣,做著脫離實際的舉動來欺騙自己。如果你真的想看清自己,就應該停止這無謂的行為。信仰別人,模仿別人不是不可以,但是連自己都不認可的人注定會失敗!”
    兜的腳步因為這一針見血的話語停了下來。“你說我會失敗?”身子大幅度地顫抖,他狠狠地咬緊牙,目光猙獰“開什麽玩笑啊!”體內的查克拉在那一刻爆發,兜的身影在瞬間出現在鼬身邊。手掌被青藍色的查克拉覆蓋,凝聚成刀狀,迅速刺穿鼬的身體。“擁有天才之稱的你不可能理解的,我隻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像自己而已啊!”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流落下來,他的手開始發力,想捏碎對方的心髒來證明自己沒有那麽弱小。可豎起的瞳孔中所發射的,隻是鼬分離成烏鴉漫天飛散的畫麵。
    清脆的聲音吞噬烏鴉的嘶鳴。鼬的身影不知何時來到兜身後,揮舞草雉劍再次將他頭上的尖角毫不留情地砍斷。
    兜再也無法收斂住目光中的驚慌。知道剛剛的一切並非巧合,他提取查克拉,結出解開幻術的印,但是麵前的場景卻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化。
    “無法看清自己,最終隻會陷入錯誤的輪回中無法自拔。”鼬審判的聲音傳入耳內,這不禁加大了他情緒的起伏。
    “別裝得好像很理解我一樣!”兜撕心裂肺地吼出聲,可內心的錯亂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平息。他越來越激動,甚至失去思考的能力,在鼬出現在自己視線中的刹那又迅速衝上前用查克拉手術刀刺穿他的要害。
    頭上傳來的清脆的斷裂聲讓兜最後一絲理智崩潰。他瘋狂地爆發查克拉,瘋狂地進攻,想從這份輪回中走出。地形被忍術的破壞力所改變,兜追尋著鼬的身影,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麵前的場景又恢複成最初的畫麵。
    “為什麽會這樣”語氣出現了顫抖,之前那番自信頃刻間化為烏有。恐懼驅使著他向後退,羽毛被踩踏發出的咯吱聲,或者是水珠從鍾乳石上滴下的音,都會造成他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
    兜終於知道自己退縮的緣由,那是對勝利不再抱有任何希翼的絕望。
    不,不應該是這樣,我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想法,我才沒有這麽弱小才對啊!
    院長的笑容,同伴們的笑容,孤兒院的生活在他腦海裏迅速交錯而過,曾經的美好不知何時已毒入肺腑。他又想到自己殺死院長時的場景,胸口時隔多年再次傳來鑽心的疼痛。
    為什麽院長沒有識破根的詭計,為什麽我那時沒有認出院長,我明明,明明是很強的!
    “那我又到底是誰,又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上!?”他咆哮著哭泣著反擊,受傷,輪回。早就沒有渴望勝利的想法了,現在的他,隻是在發泄那份龐大又微不足道的恨意。“回答我啊,你不是即使被村子拋棄也心甘情願地為它付出、為它犧牲的嗎,那你又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我們什麽都沒有做錯卻非要背負做錯事才要麵對的懲罰,為什麽那些高層要為了自己的看法、為了所謂的村子而讓我們自相殘殺,將我們趕盡殺絕,我們就不是村子的一員嗎,我們就不是人嗎,你回答我啊!!!”聲音漸漸嘶啞,手中的力道即使體力到了極限依舊不減。“間諜、背叛,被評為這種人渣,為什麽你還能這樣為了村子戰鬥,滅掉一族也是因為這種扭曲的愛嗎,哈哈哈,滑稽透頂。你之前不是告訴我不看清自我的人注定失敗嗎,那麽我問你,真實的自我是怎樣的,真實的愛又是怎樣的!?我跟你是不同的,所以你有什麽資格否定我,移植細胞有什麽錯,模仿別人有什麽錯啊!”早就過了極限,他動作的幅度越來越小,終於精疲力盡地趴在了地上。“可惡我又算是什麽東西啊”為自己豎立的堅強一麵塌陷了,崩潰了,說到底,無論變得怎樣,他還是那個弱小的、內向的兜,一如既往,從未改變。
    幻術外是真實的世界。兜被縱著緩緩結印,很快的解除了穢土轉生。佐助隱約聽到鼬的歎息聲,但他沒有多問,哥哥,也有說不出來的苦衷啊。
    “哥哥,接下來要做些什麽?”那一刹那,佐助感覺時間像是倒回到了過去,每次跟哥哥完成任務時,他都會這樣問。不過,那段琉璃般的時光已經過去,那道背影也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但是,鼬的下一句卻無情地將佐助的幻想擊碎。
    “戰爭即將步入尾聲,接下來,隻要我再施展輪回天生,不必要的悲傷就不會出現。”鼬背對著佐助,他知道後者的心情會有多麽複雜,但他不想再欺騙下去了。“阻止了悲劇的發生,我對於這個世界不會再有任何留戀。”
    佐助愣住了,“為什麽你被忍界折磨到這個地步,為什麽還要為了別人犧牲,你做得夠多了,可他們呢,他們卻把你”內心得衝動無法抑製,他語無倫次地說著,但在看到對方瞳孔中那不可動搖的決心後,欲言又止。“這就是你的選擇嗎,看來我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關閉掉寫輪眼,強忍著將那份悲傷掩藏在眼眸深處。“我果然還是無法如你所想地活著,其實你的意誌我都懂,但是,當我更近一步地了解真相,了解你的痛苦時,我對木葉,對忍界的憎恨就更加深刻,甚至與日倍增。所以,就算你犧牲自己也沒有用處,我的目的,不管你說什麽都阻止不了我。”看到鼬結完最後的幾個印,佐助咬緊牙,很快鬆開。已經到了不得不道別的時候了。佐助看向小時候一直崇拜的他。
    你的眼神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麽肮髒,可還是單純地想使它能迎來和平,所以就算背負多少汙名,吃多少虧都不會在乎嗎我明白了,我不會阻止你,因為你是我的哥哥啊!那麽,再見了,哥哥
    各個戰場緩緩浮出巨大的閻羅門,綠光灑落,死人陸續複活,忍軍的氣勢也受到空前的鼓舞。
    “沒想到除了我之外,還有人開啟輪回眼啊。”斑望著落下的綠光若有所思,“而且,竟然在輪回天生術中封入天照,抓住我複活時會失去輪回眼的那個間隙嗎。話說過來,能將術這麽運用,宇智波一族裏也出了位了不起的忍者當然,或許是個白癡也說不定。”
    “他的轉生剛剛不是要解除了嗎,怎麽會停止住!?”
    斑重新看回五影的時候,目光恢複了原來的不屑。與施展輪回天生的那人相比,這些所謂的影根本不足以得到他的重視。無論實力還是覺悟,都幼稚得可憐。他甚至有些膩了,打算快點解決戰鬥。“隻要知道這個術的印勢,再反過來結一遍就可以解除契約。現在倒不錯,不死的身體,無盡的查克拉,還不用受到控製,行動自如。”手影紛飛,一掌蓋下“這也是警告施術者,沒有萬全之備就不要貿然使用禁術!忍法·穢土轉生之術!”
    鮮血不斷地咳出,輪廓在陰暗的光線中也變得逐漸模糊。鼬突然動了,步伐沉重地走向佐助。
    “還來得及”
    輪回眼吃力地睜大了最大,他向佐助釋放幻術,幻術裏麵是被自己埋藏的真相。止水的犧牲,自己的抉擇,爸爸媽媽的痛苦,他都毫無掩飾地告訴了佐助。
    人在生命的最後都會看清自己。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辦法再狠下心來繼續欺騙。
    “我原本打算利用別天神來控製你,讓你回到木葉,但是,在看到兜之後,我覺得還是讓你做回自己,不需要按照我的意誌,你隻需遵從你的想法活下去”
    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自私,讓你痛苦地活著,在沒有自我的仇恨中成長,崩壞。我卻還想著左右你的命運,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想以自己的能力來保護你而已。就算擴大你的痛苦也想讓你享受到那份天真的快樂。
    可是找到你之後,我卻又動搖了。
    實在下不去手了,我不想再玷汙你的純潔。
    “你可以不必原諒我,但是”鼬一步步走進佐助,雖然瞳孔的光澤漸漸暗淡,他還是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一如曾經。從那個冰冷的暗部回來的時候,看到那個幼小的身影朝自己奔來的時候,他輕輕點著幼小的佐助的額頭,對他說……
    他拉過發愣的佐助,額頭輕輕相碰,“無論你會做出什麽,我都一直深愛著、支持著你!”
    ——我回來了,佐助。
    ——歡迎回來,哥哥。
    內髒被撕扯得滿地碎肉,死去多時的眼珠還保留著生前的恐懼與絕望。房間的背景是一片血色的斑駁,而逆宇已腐爛的軀殼裏,隱隱能看見在肉裏滋啦劃動地數條紫黑色蜈蚣。
    根部基地也是相似的情景。帶著麵具的忍者被緊緊地卷起,赫子在不斷的慘叫中將他們殘忍地扭擰,骨頭碎裂,鮮血流淌。鬆開的時候,已是不成人形的幹屍。
    白發少年站在舞台的中央,扭曲的表情被冰涼的麵具遮住。縱然四周沒有了活人,暗紫色赫子依舊四處亂打。
    在結束最後一人的生命後,他猩紅的赫眼突然閃過一絲人性的迷茫,可立刻這份好不容易恢複得理智又變成更加瘋狂的暴虐。
    毫無顧忌地大笑著,而笑的理由早就忘掉了,隻知道內心那莫名的快意不發泄出來的話就異常難受。
    牆頂因為嚴重的破壞而下榻,從高空墜落,失去色彩的瞳孔在一陣恍當聲中終於變得漆黑一片。
    似乎做了個很漫長的夢,很熟悉很熟悉卻又非常陌生的長夢。一個和這裏完全一樣的世界,沒有生不如死的恐懼,沒有顛沛流離的生活,有很多人陪在他身邊,他成為了火影,雛田成為了他的妻子。原本是他一直所向往的生活,可是雙眼卻在夢的最後蒙上層薄薄的霧氣。
    這裏,不是他所呆的那個世界。英,不在這裏
    鳴人是固執的,認準一件事之後就絕不會放棄。英是他的朋友,過去是,現在是,以後是,永遠都是,這是不可否定的。與其要我忘記英,我寧願選擇活在殺死他的痛苦中
    溫馨的畫麵破碎了,身邊的人漸漸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吞噬。蘇醒過來的時候,狼藉的廢墟又隻剩他孤獨一人。
    赫子回到體內,理智也不覺間恢複了。但胸口卻莫名地疼痛,撕心裂肺。
    鳴人緊緊地抓住,低聲抽泣著。
    “英雛田媽媽我好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