翛然已往！
    高中以前，賀岑經常麵對這種情況，當時大家都有叛逆期，他不敢有，他知道爸媽辛苦，也願意體諒他們，按著他們的想法機械地往前走，連分科這種事，他都沒有選擇權，他覺得他應該已經習慣了，可現在，他覺得他們很過分，非常過分。
    他媽扇小小一耳光的時候，他怎麽也沒想到，雖然他媽平常管他管得很嚴，但從小到大也沒為什麽事打過他，他從來不覺得他媽是個能當著一走廊的人扇人的人，明明都哭那麽久了，怎麽下手還那麽有力氣。
    那一刻他很震驚，更多的是生氣，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態度對他，他認了，生身父母，理所當然，即便他不這麽認為，他媽也肯定這麽想，但能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動手，他走過去推了他媽一把，拉著戚小小走了。
    他不知道他還要怎麽做，他很拚命很認真地按她的要求做了，這些年，他從來都是順著她，辛苦，艱難，不易，他都理解，他也心疼，所以他學習之餘也想承擔些，明著不敢，上高中離家遠了，有了手機後，他開始寫小說賺點兒零花錢，他恨不得幹脆不念了，出去打工他們或許就不用那麽辛苦了，可這都不可能，不可能的事兒他也從不忤逆，還要怎樣。
    “賀岑，你……”戚小小抽了幾張紙給他，莫名其妙被打，上課期間莫名其妙被拉出學校，剛往出衝的時候，保安都沒反應過來要攔一下，還有，莫名其妙看到賀岑流淚了。
    “沒事兒，剛對不起，打疼了吧。”他胡亂擦了下眼睛，摸了摸戚小小被打的臉，都有印子了，一會兒肯定得腫。
    “剛剛……”戚小小不知道現在問合不合適，她明明看到賀岑的眼淚了，可紙巾擦過後，沒有半點哭過的痕跡，眼睛都沒紅一下，跟平常沒事兒的時候一樣，如果再勾點嘴角，壓根看不出賀岑的情緒。
    “是我媽，聽說我……早戀了。”賀岑說的時候都沒敢看著戚小小，盯著她身後的那根電線杆子說的，也不知道戚小小什麽表情，她應該生氣的，平白無故挨了一下。
    “早嗎？都快成年了。”
    “對啊……不是，我沒戀啊，她就這麽打人，什麽都不問。”賀岑心裏特別煩亂，聽到了戚小小說什麽，也沒過腦子就接話，接了又反應過來這件事的重點是什麽。
    “沒嗎？我以為有呢。”
    “你說什麽！？”賀岑瞪著電線杆子的視線終於舍得收回來瞪著戚小小了，他聽出來了，剛剛說的話戚小小都沒帶什麽情緒，就這句話，他聽出來戚小小情緒不高了“你說什麽！？”
    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這時候的心情，明明被一堆糟心事攏著，連喘氣都覺得難受，可又覺得未來十分光明，想高歌一曲。
    “沒說什麽，你快回去好好跟阿姨談談吧，阿姨很激動。”戚小小低頭看著地，沒看賀岑，現在回學校，肯定有不少人等著看熱鬧，人的八卦精力不可想象，反正已經上課了，這麽跑出來肯定算曠課，就不去了吧。
    “她不可能聽我說的”賀岑皺著眉，一點也不想現在回去，可他們坐了一天的火車，下車也沒休息，折騰了這麽久，肯定累了，他還沒來得及帶他們去賓館“你怎麽上樓了？昨天不是讓周建告訴你這幾天別來找我嗎。”
    “啊？”戚小小一臉茫然看著他“沒有啊，奶奶念叨你，我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
    那會兒下課薑梨被人喊出去說話，她一個人坐著有點兒無聊，想起奶奶一直念叨賀岑，就上樓想問問他有沒有時間，上去就看到走廊裏人比以前多，賀岑站辦公室門口往裏探著頭，還覺得有些好笑，才喊了聲賀岑，沒走幾步就被辦公室衝出來的人打了一巴掌，然後一直懵著，直到現在。
    “有時間，去陪奶奶下棋吧，我也想奶奶了，你的臉回去幫你拿冷水敷一敷。”本來之前賀岑覺得這件事兒怎麽也不能扯上小小，可現在已經扯上了，以他媽的能力，肯定已經磨得老鐵把知道的都說了，現在倒也不想回避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跟著戚小小起碼他媽要是鬧過來他也知道，攔不攔得住，到時候看吧。
    “你還是……”
    戚小小話還沒說完，賀岑手機響了，掏出來準備關機，看來電顯示是老鐵。
    “賀岑，你怎麽還帶著人女生跑了，你這不是明白告訴你媽怎麽回事兒嗎，我說你小子真的談戀愛了？”老鐵說話明顯壓著嗓子，應該是背著他媽打的電話。
    “老師，我媽都動手了，算了，我媽怎麽樣了？”賀岑發泄似的踢著路邊的石子，朝著一個方向，一粒比一粒準。
    “你媽現在不哭了，我在廁所給你打電話呢，怕她再哭，你趕緊回來，別跟你媽起衝突。”
    真不明白為什麽躲廁所了還壓著嗓子說話，可能跟他以前趁他媽不在偷偷用家裏座機給同學打電話一個道理，都不敢放聲說話？可他已經忘了給誰打過，反正後來座機就停了。
    回學校的路上賀岑冷靜下來了，把那種“就這樣吧”的破罐子破摔心情掃到角落，開始認真想要怎麽解決了，剛出來是拉著戚小小跑出來的，他跑那麽瘋，都沒注意小小，挺對不起小小的，害她被打，害她曠課，可她剛剛說那句話什麽意思？應該不會有其他解釋了吧？
    想著想著總能跑偏，冷靜了也在逃避眼前的問題，他一步一步往回走，也費了不少時間，夠他攢攢勇氣麵對他媽，不知道夠不夠他媽平靜一下。
    到校門口，保安說什麽都不讓進，登記了還不行，就得班主任出來領，還一個勁問剛剛一起跑出去的小姑娘是哪個班的，叫什麽，為什麽沒回來。
    賀岑給老鐵去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沒幾分鍾，就看到老鐵帶著他爸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