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氮化镓發光半導體，趙國慶興致上來了。
    這個年頭，能掙外匯誰不愛，當然，還有一點很重要，氮化镓發光半導體要是搞成了，他也會在軍工這一塊，有一點話語權。
    哪怕“和平典範”項目坑了也就坑了。
    隻要有錢，就有試錯的機會。
    想了想，在軍購這塊，比起老美來，毛熊簡直就是老實人的典範。
    華國軍購有個特點，哪怕再先進的戰機，買的話也就買個十架八架，剩下的訂單要求引進產品線，到華國來組裝。
    引進米格31的時候，甚至隻願意買三架，直接把毛熊整的懵圈。
    這一點上，隔壁的阿三明顯有誠意的多，人家都是一個中隊一個中隊的買。
    但華國也有個優點，隻要你轉讓技術，價錢不是問題。
    這讓毛熊也欲罷不能。
    當然，合同簽訂後，他們還會發現，華國將自己生產的零部件，用來組裝進口的毛熊戰機。
    而毛熊共青城工廠的工程師們，很樂意看到這樣，因為他們可以少生產一部分零件了，可以多賺一些錢。
    他們很樂意為華國的工程師提供幫助，讓他們可以多生產一些配件，這樣，他們就可以再少生產一些……
    直到最後，他們再也很難獲得華國的訂單。
    四十年後，毛熊的工程師時刻念叨著一句話。
    “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
    但他們還是會不遺餘力的向華國推銷他們的軍工。
    哪怕是三架四架，哪怕明知道是毒藥。
    因為華國買了，隔壁的阿三才會買。
    由華國代言，阿三才會放心。
    在趙國慶看來，毛熊的模式無疑是最好的模式。
    但美國人肯定不會同意的。
    怎麽辦？
    這個心他現在還操不了啊！
    ……
    次日，坐了三個小時綠皮火車，在出站口就迎上了江南8531無線器材廠的工作人員。
    成飛的招呼還是很管用的，副廠長龔雲飛親自迎接。
    “高所長，我們江南無線是前年國家花了兩個億，從日本東芝引進的生產線，主要生產電視、音響繼承電路，對了，還有你們需要的三英寸半導體芯片生產線。”
    “製程多少，主要生產什麽芯片？”
    “製程？……主要生產彩電、功放上麵的功率放大芯片？”
    “廠子去年才建好，設備也是剛剛才就位，目前設備的操作都是由日本的技術人員操作的，我們的技術人員還在學習。”
    這麽一說，趙國慶不禁皺起眉頭，功率放大芯片？還不如說是功率放大元器件，跟芯片比起來，也就幾十個晶體管，都用不上邏輯門電路。
    “日本人沒有說芯片的製程嗎？”
    “？”
    龔副廠長有些尷尬，說：“高所長，不好意思，要不我們先去廠區吧，我讓我們的技術人員來回答你們的問題！”
    “麻煩你了，龔廠長！”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為人民服務嘛！”
    ……
    從辦公區到廠區，修的是嶄新的水泥路，廠房都是新的，外麵用水泥抹了麵，又在外麵刷上了塗料。
    趙國慶對集成電路板不感興趣，直接去晶片車間。
    在門口就聽到裏麵有爭吵的聲音，細細聽來有日文，趙國慶不懂日文，不知道說些什麽，但從分貝上來看，鬼子的專家正在發火呢。
    龔副廠長尷尬的笑了笑，說：“日本的專家有些脾氣，這也正常，設備有些複雜，我們的技術人員還沒摸透。”
    趙國慶附和著笑了笑，龔廠長當著沒看見，他的目光似乎隻停留在高所長身上。
    話多惹人厭，趙國慶聳了聳肩膀，他也沒辦法。
    這裏是無塵車間，進入車間需要穿戴防化服，帶口罩，在緩衝間，來了一個穿白大褂的，嘰裏呱啦說了一大段日語。
    翻譯麵帶苦澀的說道：“龔廠長，日方的專家說，我們帶的人太多了，每天都有這麽多人來看，他們無法保持精力來工作，請我們保持克製……不要這麽頻繁的影響他們工作，這會影響項目的進度的……”
    “……”
    龔廠長看向高所長。
    別看我，我也不懂，高所長轉頭看向趙國慶。
    這特麽誰是老大，龔副廠長轉頭看向趙國慶。
    趙國慶聳了聳肩膀，努力把臉上堆滿笑容，對龔副廠長說道：“龔廠長，能不能找個技術人員出來，有幾個技術問題我們所需要了解一下。”
    又是跟日本技術人員一番交涉，這才從裏麵出來一名工作人員，隨同的日本專家嘟嘟啷啷的說話。
    那眼神就不像好眼神。
    “他在說什麽？”
    翻譯苦笑著擺擺手，說：“沒聽清楚！”
    “好像聽到說八嘎的！”
    你聽到還問啥，翻譯幽怨的看向龔副廠長。
    好吧，有技術就是大老爺！
    “高所長，這是我們廠無線電技術最好的童一波副總工。”
    “你好，童總工，我是高昌明！”
    “你好，高所長！”
    打過招呼，高昌明就把目光轉向趙國慶，眼光裏說：“來吧，小子，該你表演了！”
    龔副廠長微微搖頭，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你好，童總工，我就想問一下金屬鎂摻雜矽晶片p極材料，這裏能做嗎？”
    童一波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趙國慶，這目光讓趙國慶感覺有些不自在。
    “看你年紀不大，能問出這個問題，不容易！”
    “……”
    高昌明忙笑著說：“國慶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我們所裏，技術算是頂尖的了，他是西電畢業的，麻省理工的研究生，雖然沒去，是他自己主動退出的……”
    高所長，有必要把我往天上吹嗎？好吧，你的回護之意，收到了！
    “能做嗎？”
    童一波搖搖頭，說：“做不了！”
    “……”龔副廠長臉色都變了，說：“怎麽可能，p級材料我們能做，三英寸的p級矽晶體。”
    童一波指向趙國慶，說：“p級材料是能做，但他說的鎂摻雜做不了！”
    “……”
    趙國慶有些失望，問道：“不是說引進的是國際先進技術嗎？難道你們這還是化學摻雜，不是mosfet製程？”
    化學摻雜是五十年代的技術了啊！
    童一波有些驚奇的看向趙國慶。
    “伱不錯，還知道mosfet技術，既然知道，你以為區區電視放大芯片，需要這麽先進的製程嗎？”
    趙國慶無奈歎了口氣，又是一個刷漆當新設備的案例。
    化學摻雜是用強酸或者強堿，又或者鹽，在高溫高壓下摻雜單晶矽，從而得到改性p極半導體材料的工藝，這種工藝最大的缺點，就是品質不好控製，摻雜的元素也有限。
    而mosfet製程就不一樣了，用的原子蒸餾的工藝，在單晶矽上附上一層金屬單質，再用離子注射機來轟擊單質金屬，擴散的深度與品質都有保證。
    而鎂摻雜在這個時代，隻能用mosfet製程來做。
    “國慶，怎麽樣？”
    趙國慶搖搖頭，說：“高所長，我們先出去吧！”
    高所長看了看玻璃房裏麵的設備，足足三間房子大小，設備初步實現了自動化操作。
    “這設備看起來挺先進的，要不要請日本專家出來問問？”
    趙國慶搖搖頭，說：“設備是很先進，製程落後了，生產彩電放大器沒問題。”
    沒有原子蒸餾機，還有離子注射機，再先進的設備也是白搭。
    “國慶，別急，我們再到其他廠去看看！”
    龔副廠長急了，忙上前說：“高所長……”
    高所長回身跟龔副廠長握了握手，說：“成飛那邊你就放心吧，技術我們所是滿意的！”
    “好好好！”
    “謝謝高所長，謝謝，今天晚上請……”
    話沒說完，就聽到童一波對趙國慶喊道：“等一下！”
    童一波也沒理其他人，直接奔向趙國慶。
    “你等我一下，下班後我跟你說，你要的設備，我知道哪裏有。”
    “好，麻煩你了，童總工！”
    童一波用力拍了拍趙國慶的肩膀，拍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