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自願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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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滬警備司令部偵查大隊,審訊室。
“別別別,打不得!”
“放開!先給他們一人五十軍棍開開眼,打完辣椒水皮鞭也泡好了。”
“趙兄冷靜,這五十軍棍下去,他就完蛋了。”
“放開!”
陳遷擋在平修文身前死命阻止趙理君,之前不覺得趙理君囂張跋扈,還覺得他人挺好,雖然下手歹毒、說話也不好聽,喝起酒來猛猛灌自己,但現在是真覺得趙理君沒腦子。
審訊室裏的木架子上,不知道趙理君從哪兒把平修文弄來的,但看見平修文右臂無力搭在木架上,就知道趙理君下手有多狠。
讓他把人帶來問話,順帶從法院將當初審理唐浙明一案的檔案,還有關於高木會社船隻被扣押的通知公函拿來。文件檔案他倒是拿來了,也直接把平修文肩膀給廢了,還給弄了老虎凳開始用刑。
好說歹說把趙理君勸住,讓他坐在主審位上,郭德成作為文書記錄審訊過程。
陳遷歎了口氣,還是先看看審理唐浙明一案的檔案文件。翻了幾頁,大多都是其同僚和出庭作證的船主、商人供詞,都說唐浙明平時吃拿卡要,借機扣押貨船進行勒索。
審理記錄顯示唐浙明拒不說話,法庭默認唐浙明無話可說,由此將其判刑入獄。
自顧自在台燈下翻看檔案,審訊室裏異常安靜。
如此詭異的氛圍讓綁在木架子上的平修文忐忑不安,他剛剛準備下班回家,外麵辦事警員說有人找他,剛出門看誰找自己,就被黑洞洞的槍口頂住腦門。
聽見來人說:奉委員長口諭,特來傳喚平修文至警備司令部接受調查。
平修文當然不相信,委員長怎麽可能惦記自己這個小小的水巡隊隊長。
肩膀上的酸痛讓平修文忍不住吸氣,周圍的氛圍更是讓他害怕。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
被綁在木架子上的平修文忽然發問。
翻看文件的陳遷一扭頭:“趙哥你沒跟他說清楚?”
“說什麽?”趙理君自顧自開始抽煙。
無奈。
陳遷放下手中的文件:“平大隊長你好,現在正式向你通告一聲。力行社特務處,奉命辦案。”
“和我有什麽關係?”平修文反問道。
“我們辦的是唐浙明一案。”
“誰?”
陳遷一字一板的說:“唐浙明,前水警局水巡稽查大隊一巡隊警長。”
聽見是關於唐浙明的案件,平修文臉色嗖一下變的灰白,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眼睛不斷向周圍瞟去,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翻了好幾頁,陳遷終於找到關於那場檢查扣押的記錄函。
“不好意思問一下,關於去年水巡稽查大隊查獲一艘高木會社的貨船,上麵裝載有大煙。當時好像還險些鬧出外交事件,您還記不記得?”
平修文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記得,貨船是我簽字扣押的。在貨船夾板底層和水倉夾層中,我們發現有大煙,按經濟貿易委員會規定,對走私船隻進行扣押。”
“哦。”
陳遷應了一聲,繼續翻看文件。
見對麵不做聲,平修文急忙補充。
“那東西就是日本人走私的,可是迫於外交壓力,我是沒有辦法才同意釋放。日人狼子野心,借此毒害我們民族百姓······”
“停停停!沒讓你說話。”
陳遷抬手隨意指向一個特務道:“那個誰,賞他一鞭子,屁話真多!”
被指到的特務興致衝衝,拿起泡在鹽水辣椒水中的皮鞭,抬手便對平修文狠狠一鞭子,頓時打的他胸口皮開肉綻。
陳遷好奇要來皮鞭看了一眼,發現裏麵居然編織有鋼絲,難怪一鞭子下去就打的皮開肉綻。
“好東西。”陳遷忍不住讚歎句。
趙理君得意洋洋道:“這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搓好的,打人一下子就能抽開肉皮。”
挨了一鞭子的平修文痛的齜牙咧嘴,硬是忍住沒喊出來。
安安靜靜看完關於唐浙明的案件檔案,還有扣押單,陳遷從桌上煙盒裏取出一根香煙點燃。
陳遷讓秦小颯將水巡稽查大隊的扣押公函拿到平修文麵前看,讓其確定時間和地點,以及在場執法人員。
“平隊長,現在我們特務處認為你是故意栽贓陷害,高木會社的貨船內並未裝有大煙等違禁品,你承不承認?”
“啊?”
平修文毫不猶豫的說:“船裏就是有,是我親眼所見。”
“是嗎?”陳遷看向他。
“是!”
“確定?”
平修文以一種極為肯定的口吻說:“我願意拿華夏人的名義發誓!”
“那好。”
隨手將煙頭丟在地上,陳遷伸手從桌上拿起另一份扣押單,上麵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著扣押違禁物品乃是鎢砂、豬鬃、黃金等軍事戰略物資和違禁品。
“那為什麽我手中這份扣押單,與平隊長所說不同,上麵也有您的署名和同意扣押的命令。”
“什麽?”
激動之下,平修文探出脖子想要看的更為清楚。
陳遷拿著另一份扣押單走到平修文麵前,讓其好好看清楚。
“不對···不對!這份是假的,不是真的。”平修文已經慌神,口齒不清。
“既然不對,那真的扣押單在何處?”
“不知道。”
“胡言亂語。”
陳遷坐回椅子上,看向已經慌神的平修文,而後對身旁的趙理君說。
“他老婆孩子還在家,勞煩派人把他家裏人控製住,如果有人敢離開家門一步,格殺勿論!”
其實審問到這裏,陳遷就沒興趣繼續下去。心理攻勢差不多了,現在隻需要拿他老婆孩子威脅威脅,這家夥就會說,實在不行就讓人動刑,不怕他不開口。
一個特務開門離開,‘嘭’的一聲鐵門重重關上。
陳遷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唐浙明的家人可沒平大隊長好過,妻子賣身養家,以至染病投水自盡,老父親活活累死在碼頭,兒子被人殺害溺死在河中。
現在隻有他母親和小女兒還活著,衣不蔽體、食不飽腹,婆孫兩人蝸居在一塊小小的草棚下麵,連處睡覺的幹燥地方都沒有。
我準備讓平大隊長的家人也體驗體驗,不知您是如何?是打算為那群國之蛀蟲隱瞞,還是自願告發。抗拒從嚴,自首從寬的道理您懂吧?”
“是是是······”
幾乎是第一時間,平修文毫不猶豫的說:“我願意自首告發,我自首!自首!”
“我向政府自首,向委員長告發!”
“坦白,一切都坦白!”
······
坐在椅子上的陳遷笑嗬嗬碰了碰趙理君的胳膊,對其眨眨眼。
看吧,審訊不一定要用刑,言語攻擊能讓他更為配合。
沒有動手機會的趙理君悶悶不能盡快坦白,把這件破事結束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