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騷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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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父是個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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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安沐離抬頭望著不遠處這座莊嚴高大,靈氣繚繞的金瓦紅牆大殿,和匾額上“玄靈殿”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點了點頭,挑著眉道“這就是你們說的玄靈大殿了。”她的語調極輕,話語間夾帶著些許喘息聲,似是非常疲憊。
“是的。”允澈點點頭,作了個“請”的手勢“姑娘請進吧,我們掌門在正殿等候多時了。”
安沐離抿著嘴唇又點點頭,允澈見此,放心轉身想走,卻被安沐離叫住了。
“公子,我隻有一個問題。”
於是允澈又折回來,彬彬有禮地一抱拳“姑娘請講。”
安沐離閉上雙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又睜開眼,緩緩開口道“既然你們會飛,為什麽要帶我走這麽長一段路??”
從那個什麽幽穀,一路顛簸地走到這座山峰腳下,他們就個個地掏出劍要禦劍上山。
安沐離都被這波騷操作驚呆了。
估計估計時間,從安沐離清晨掉到這裏,昏睡一個時辰,再走到現在,日懸中天,已然是正午時分了。走了一上午的路,突然得知有禦劍這麽一回事,就跟你幹咽了幾塊切吐司,卻發現其實有果醬可以抹似的。不,吃吐司至少可以飽腹,走路隻有腿酸。╥﹏╥
允澈愣住了“”
其他弟子“”
“咳”回過神後,允澈微微別過頭,掩飾地說道“姑娘進去吧。”然後不再停留,帶著其他人逃也似的走了。
安沐離“”就這?就這?就這?
允澈幾人一邊走一邊說話。漸行漸遠的聲音傳入安沐離的耳朵
允澈不解“師弟,你說我怎麽會忘了呢?”
允赭滿不在乎“你傻唄。”
允澈略帶責怪“師弟記得,怎的也不提醒我一聲。”
允赭“提醒你作甚?我們是修士,體質本就比常人強上許多。反正又走不累,那女人多走幾步便多走幾步,誰叫她讓我們等那麽久,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弟子紛紛附和“二師兄所言極是。”
“”
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
允赭最後的幾句話還在耳邊回蕩,安沐離拎著自己那雙高跟鞋,站在原地,氣得全身發抖。
為了走路方便,她把高跟鞋脫了,向他們其中一人借了一雙“修仙牌”平底靴,配上她的西裝褲,可以說是完全不搭,甚至有點滑稽。
但是她認了,初來乍到,她在這裏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想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隻能跟著這群人走。結果一路這麽走到山下,腳都快廢了的時候,就被他們秀了一臉。
彎腰捶了捶腿,安沐離內心一排排髒話劃過。
“呼呼”深呼吸了幾口氣,她才勉強控製住自己追上去打人的欲望。
不生氣不生氣,他們都是小混蛋小屁孩小傻子。哼,媽媽說做人不能跟傻子計較。
`′
直起身子,又轉了轉腳腕後,安沐離一甩頭發,重新提起還在酸痛顫抖的腿,一臉毅然決然地向大殿走去。
其實走到劍峰的這一路上她也聽允澈他們說了,因為自己的到來,給人家造成多大的損失。當然,一開始安沐離也是不信的,要真從那麽高的天上掉下來,她還能不摔死咯?
但異象降落的地方就隻有她一個人,且她與這兒的每個人都不同,沒有靈氣,是個凡人,再說什麽也是百口莫辯,隻能先去見他們的掌門。
聽說結界的修補很是麻煩,現在要怎麽處置自己,就看這個掌門了。
他她會怎麽處置自己呢?
安沐離一路走一路忐忑著,背影頗有些視死忽如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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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靈主殿中。
玉寒與允銘等五位峰主一同立於大殿上,六人皆不說話,殿內安靜如雞,氣氛冷到極點。
“”五位峰主瞪著眼拚命對視。
說實話,允銘現在的心情很是焦灼。
就在幾個時辰前,他從自己的住院裏出來,還沒到主殿這的時候,允澈傳音過來,告知他幽穀之地有個人,昏睡迷得不很醒香,弟子們打算等她醒後再帶她到主殿來。
允銘本想著也好,他先與各峰峰主討論這修補結界的事,等討論完了,允澈他們也大概到了。
可允銘萬萬沒想到太師叔祖竟會下山,還到主殿這來了。見到太師叔祖,他們自然都非常高興,若有太師叔祖相助,這結界修補起來定會輕鬆許多。幾個人圍著玉寒情不自禁嘩啦嘩啦地吐了一大堆表達尊敬仰慕的話,都被對方以“嗯”、“嗯”、“嗯”和“”回應後,又向他求了施以援手修補結界之事,到最後實在找不到什麽話題可講,玉寒又是個沉默寡言的,漸漸地氣氛變得很是尷尬。
允銘沒料到玉寒會出山來,但也萬萬沒想到允澈一行人會去那麽長時間,讓太師叔祖在這等這麽久,實屬不該。
而玉寒呢?
玉寒本沒想過要待久的。既然結界破碎,他便找幾個一起將結界補好,然後回去繼續睡覺。
下山後,他在這大殿沒等多久,便來了一個人,那人告訴玉寒說他是本派掌門,問太師叔祖可還記得他,可玉寒對他這張臉卻全無印象。
接著又來了其他四個,這五個弟子合起夥來喋喋不休地對他吐了許多無用的話,這些話被玉寒自動屏蔽過濾後就隻剩下結界修補事難,求太師叔祖施以援手。
這本就是他此行的目的,玉寒應下之後卻又被他們幾個留住,說是等查探清楚異象之後再去,允銘稟明道有個人出現在異象降落之處。玉寒聽此,也想知道那個能破他結界是何等人物,便留下來了。
隻是誰都沒想到,等來的竟會是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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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沐離一腳剛踏入殿內就愣住了。
一、二、三、四、五、六。六個人站著殿中。
其中除了兩個白發,其他四個都是黑發的中年人模樣。
六人十二隻眼睛同時看向她。
“我”安沐離聲音頓時卡在喉嚨出不來。
臥槽,這麽多人,哪個是掌門啊?
“???”除了玉寒還是那副什麽事都與我無瓜的淡漠模樣,其他人眼中都帶著疑惑。
“姑娘你是?”允銘率先開口。
“啊,”安沐離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響亮有力地回答“你好,我是安沐離!我是來找掌門的!”後麵幾個字聲音就弱了下去。
眾人更疑惑了,開始打量眼前這位姑娘從未見過的奇怪服裝配上門派的統一長靴?,看不出修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靈氣,原來是個凡人。
凡人啊凡等等!
“你你是個凡人?!”
這下幾人都驚訝了。
凡人怎會到這大殿上來?就那樣走了進來?她沒有受到這座大殿的威壓嗎?為什麽她一副好好的樣子?雖然臉上有一點泥土,頭發稍微淩亂,看得出整理過,衣服也沾了泥土變得灰黃,但沒有受傷,身上一點傷口或血跡都沒有,進來後也沒有被大殿的威壓逼跪下去,完全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且不說這大殿威壓,光是旁邊這位太師叔祖站在這,即便收斂了許多,他們幾個也很有壓力,再加上他們幾位真人一同站在這,自身散發威壓也是極強大的,這姑娘進來後還能安然無恙??!
各峰峰主都震驚了。
玉寒抬眸看了一眼,內心難得也驚訝了。
“呃話說你們誰是掌門?”見所有人都不開口,安沐離弱弱地又開口。
“這咳,”允銘隻好站了出來“姑娘找本座何事?”
“我”安沐離此時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堅定,她一步一步,腳步鏗鏘地走到允銘麵前。允銘都有點被她炯炯的目光震懾到了。
下一秒,安沐離咚地一聲跪下就抱住了允銘的大腿,哭著嚎著
“掌門!我有罪!我把你們倆結界搞壞了!求您別殺我啊!嗚嗚嗚”
“???!”除了猝不及防被安沐離的舉動嚇到,更讓在場幾位感到震驚的是“搞壞結界”這樣的字眼,原來這個凡人女子便是異象帶來的?!
允銘使勁拔了拔腿,沒能從安沐離臂彎中逃脫,他慢慢一步步向後退,安沐離整個人也幾乎快趴到地上了。
“姑、姑娘,有什麽事先起來再說。”允銘邊拔腿邊勸,說話都費勁了。這姑娘看著沒靈氣普普通通的,怎麽力氣這麽大呢。太師叔祖還在呐,給點麵子行不行?
“我不!嗚嗚嗚求您了,給條活路吧”安沐離還在哭。
“不是我本座”
本座還沒說要處置你呀!
允銘哭笑不得,看向自己的幾個師弟師妹。
其他四個峰主彼此對視了幾眼,一致選擇無視。
第一次看見師兄吃癟,那一副白發蒼蒼、仙風道骨模樣的人,如今被纏住大腿抽不出身,皺著眉哭笑不得,樣子實在滑稽。
可惜了,幾人身上都沒有留音石或錄像石,那樣就可以把這一幕錄下來保存。
幾位峰主歎氣搖了搖頭。
“我有帶哦~”丹峰峰主祁葉真人眨眨左眼,私底下給幾位師兄傳音。
????
“!!”其他三位驚訝地睜大了眼,看向這位五人中最小的師妹,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不約而同給比了個大拇指。
真不愧是師妹啊,既善解人意,還樣樣齊備
棒。 ̄?? ̄??
“”允銘將四人的互動都看在眼裏,暗罵一句沒良心,又不忍心對安沐離一個凡人動手,生怕自己的法術傷到她,隻好拚命扯腿。
站在允銘身側的玉寒視線下移。入目的是一個衣著古怪,還有點髒的人,扒著這個掌門的腿哭喊,本就粘有塵土的臉,這會兒被幾滴眼淚哭花了,一塊灰一塊白的,她還努力著想擠出更多的眼淚,樣子十分狼狽可笑。
在自家太師叔祖麵前,這樣的情形下,允銘幾人都覺得尷尬,玉寒心裏卻沒有什麽波瀾,隻輕輕抬起一手,拽住允銘的衣領往後一拉。安沐離抱的大腿突然後退,沒了支撐點,整個人直接麵朝下趴下,於是磕到了額頭和鼻子。
??!!
安沐離先是震驚。我去,故意的吧??
隨即痛感傳到大腦,安沐離“嘶”的一聲。
“噗”一旁的祁葉見此不由掩嘴噗嗤一笑,然後又伸手去扶安沐離“姑娘沒事吧?”
“沒嘶我尼瑪”安沐離堅強地爬起來,拍去臉上的沙土,皺著眉頭揉了揉磕紅的額頭,吸了吸鼻子,抬頭向眾人看去,她要看看是哪個混蛋讓她摔的。
一抬頭,卻呆住了。
六人之中,那個格格不入的,就如鶴立雞群般惹眼吸睛的人,第一個映入安沐離的眼簾。
安沐離腦海裏隻剩下四個字
臥槽,好帥。
映竹白衣,銀發墨冠,長身玉立。玉寒就站在那,渾身一股冷淡漠然如與世隔絕的氣息。刀削般線條分明的五官與淡漠的神色相結合,反而沒有過於淩厲逼人的壓迫感,隻給人一種高高在上,雲淡風輕的遙遠與清冷感。
察覺到目光,玉寒微微側頭看她。安沐離就這樣猝不及防撞入他那雙清澈深邃的眸子。
好幹淨的眸子!
安沐離內心驚歎。她還從沒見過這種無波無瀾,不夾雜任何感情的眼睛呢。不是鋒利刺人的冰冷,也不是謙謙君子的溫和,隻是毫無情緒的平靜,幹淨得仿佛世間一切汙穢未曾入眼。隻看上一眼,就讓人自慚形穢地不敢再看。
安沐離迅速移開視線。
心跳飛快。
臥槽,美色誤人,美色誤人。
默念了幾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安沐離才冷靜下來。
玉寒也是一怔。
微微皺眉,玉寒迅速掃了一眼殿內其他人的眼睛。
不一樣。他心裏冒出這麽一句話。但哪裏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罷了,深究無義。
玉寒又恢複那副淡漠的模樣。
安沐離則重新看向允銘,眨眨眼,努力想擠出眼淚。她要重新開啟戲精模式了。
“掌門”
兩個字剛出口,允銘當即抬手製止安沐離,又垂下邊整理衣袍,邊問“姑娘就是那個從異從天上掉下來的人?”麵對安沐離,異象兩字允銘實在說不出口。
自古靈界每逢異象,不是珍奇異寶,便是修行大能,允銘活了幾千年,也算遇到過不少次,但這次隻讓他感到幻滅。
“是的。”安沐離點頭,隨即又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但是什麽光束衝破結界什麽的,我真的不知道,掌門明察啊!”說著就又要給跪。
太卑微了,安沐離。
安沐離在內心唾棄自己。你說說你自己一來跪多少次了?還明察,搞得跟刑犯上堂問審似的。
不過沒辦法,誰叫人家會法術的呢。卑微凡人為了活命隻有跪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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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銘想扶安沐離不讓她跪。
玉寒卻比他快,搶先一步抬起左手,手掌抵住安沐離的額頭。
於是安沐離就沒跪成。
“???”這是要幹嘛?安沐離愣住,沒有下一步動作,兩人就這樣保持著這個姿勢。
玉寒一手抵著安沐離,轉頭看允銘“她便是那個異象?”
玉寒連語調也如此淡然,沒有任何感情起伏,聲音冷冽而純淨,讓聽者仿佛置身夜色下的湖邊,抬頭是一輪明月,冰冷而皎潔。
“應該是的,師叔祖。”
回答這問題時,允銘簡直欲哭無淚。
竟然隻為了這個便讓太師叔祖等那麽久,他太不該了。
其實不怪允銘方才不知安沐離是誰,粗心大意的允澈隻傳音說有個人,卻沒說是個凡人。
這孩子允銘搖了搖頭,深深歎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