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琉璃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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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床的存水消耗掉了一成多,聖女已經用塞子再次把它塞起來,現在僅僅是在當作衝浪板用。
    她說:“接下去,怎麽辦?”
    錢飛說:“往東,去琉璃宮。”
    聖女不假思索地說:“好!從幽河走。”
    幽河與玉河是流經這個玉河省黑土地的兩條大河,其中幽河在東邊入海。聖女看起來不清楚琉璃宮的具體方位,卻對各省的水係都記得清楚。
    從黑石山衝下來的人造洪水,最終匯入了幽河。
    黑石山的許多高手,山主、元帥都有,飛在洪水衝過的地方上空,逐漸地追了上來。飛行畢竟比水流要快,錢飛一行不得不再次躲進河底,讓冰床帶著前行。冰床雖然不再排水,也沒有螺旋槳,卻仍然擁有迅速遊泳的能力。
    到後半夜,在滿天如塵的繁星照耀之下,黑石山的大佬們仍然在追趕。他們實力強大、飛行迅捷,然而尋找卻又是盲目的,大多數大佬在倉促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尋找什麽。
    而在東邊,在一縷晨曦的映襯下,半空中現出了六個白發白須的白衣人影。他們排成精確沒有瑕疵的標準六邊形,懸在空中一動不動,在六邊形之內隱約流動著金色的細小電光。
    那是琉璃宮的老者們。
    五大名門正派之一的琉璃宮,其多人戰陣的整齊美感與威力,在修真界是首屈一指的。顯然,他們看到黑石山的高手們大舉出動向東而來,所以緊急升空迎戰。
    黑石山的高手們本來隻是猝不及防之間被怪事引到這裏來,宗門內水災的受害也不算大。所以沒有再特意求戰,盤旋兩圈之後,就回去了。
    錢飛一行總算得到了安全,從幽河的岸邊濕淋淋地爬上來。
    在朝霞的方向,已經可以看到琉璃宮那雕刻精美的山門了。
    琉璃宮的老者們緊急升空禦敵,其實內心是懵的。
    黑石山的人退去以後,李木紫飛上天,恭敬行禮。
    “靈霄殿弟子李木紫,前來拜山。”
    “貧僧與其一同,是火山寺弟子淨草。”
    為首的白衣老者怒說:“你們去招惹黑石山做什麽?然後要老夫來給你們收場?下次老夫定要去找你們掌門抗議。現在你們待要如何?還想老夫請爾等吃茶不成?從哪裏來的就回到哪裏去罷。”
    淨草的臉色很難看。
    而李木紫不動聲色,隻是說:“晚輩們並非是惹事後慌不擇路,而是專誠來到琉璃宮的,隻為監送一位重要人物。”
    而這時候錢飛把披散濕透的頭發攏起來,露出完整麵孔,站在河邊招手高叫:“潘長老,我是錢飛。”
    琉璃宮老者們當中為首的潘長老,定睛俯視,忽然以令人眼花的速度降落下去,來到錢飛麵前,拈須狐疑地說:“你真的是錢掌門?你還活著?老夫覺得不像……”
    錢飛抱拳作揖,微笑中帶著幾分瀟灑:“在下是來還錢的。”
    潘長老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請進!”
    陪同錢飛的女郎們都是一個趔趄:一聽是來還錢的,態度立刻無縫轉換啊?
    當然,潘長老還不至於立刻變得笑臉相迎,依舊是板著臉不苟言笑的樣子,隻是同意開門了而已。
    於是陳夏華從戰甲裏麵出來,將戰甲收起,而水係聖女小唐則工工整整地躺回了冰床之中,自己蓋上了蓋子,雙手交疊放在身前,閉上了雙眼,一副安詳的樣子。淨草隨手把冰床扛在肩上,跟在錢飛後麵,一起進了琉璃宮的山門。
    琉璃宮依山傍海而建,進門後就可聽到陣陣潮聲。
    高高低低的房屋錯落有致,並沒有像是宮殿那樣巨大的建築,也沒有太多的琉璃瓦。
    倒是所有的房屋都刷得像石膏一樣雪白,仿佛今年的第一場雪提前下在了這裏。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硫磺氣息,顯得一切都十分潔淨、寧靜、清冷,與凡塵相隔。
    李木紫、淨草、馮瑾三女並不需要相互提醒,各自都繃著十二分的小心。
    畢竟琉璃宮主要的青年才俊之一蒲海波就是死在她們手裏。
    假使琉璃宮找他們報仇,那倒還罷了,更令人提心吊膽的是,像蒲海波那樣的道德底線靈活、手段大膽毒辣之輩,在這五大名門正派之一的琉璃宮之中是不是還有很多?
    錢飛倒是不太擔心。
    他當初發達時也與琉璃宮上下打過許多交道,知道他們不負五大名門正派之名,這才願意親自帶著發電機上門還債。
    事實證明,琉璃宮自身還算是個正經地方,沒有過多為難錢飛一行,並非是“全員蒲海波”的狀態。對於冰床裏的聖女,錢飛隨口解釋說是“受了傷的同伴”,潘長老也就沒有更多過問。這種老古板的感覺,甚至令李木紫、淨草感到了一點親切。
    潘長老先行入內,自有麵色陰沉的守門弟子給錢飛一行領路,引入一間有楹聯、有鬆竹掛畫的清雅堂屋,在那裏再次見到了潘長老。
    潘長老安排給客人們看座、上茶,寒暄了兩句,卻又冷著臉說:“若發電機真的好用,自然可以頂債。但是黑石山的人為什麽在追你們?是不是你們把黑石山給搶了?”
    淨草當即踢開椅子站了起來:“我等尊你一聲老前輩,你也要像話才行。你倒認定是我們搶了黑石山?不是黑石山在搶我們?”
    潘長老怒視她,說:“黑石山中人的秉性,老夫自然了解。如果你們行事謹慎,絕不會令他們大張旗鼓來襲,也不會迫得要我們出來為你們收場。”
    淨草冷笑:“隻不過碰一碰黑石山,把你們嚇成這個樣子。”
    李木紫把她用力按住。
    潘長老摸了摸自己的白須,並不再看她們,反而望向門外遠方:“南方的年輕人委實令人失望。你們懂些什麽?在此地,像你們這樣的招搖的人都已經死了,剩下的就是像老夫這樣的謹慎之輩,才守住了琉璃宮。”
    淨草還想對噴,李木紫繼續用力把她按住。錢飛一行草草告退出來。
    從那間堂屋出來以後,李木紫對淨草低聲說:“你發現沒有,從我們進山門到現在,遇到的琉璃宮中人老的老,小的小,而像蒲海波那樣的青壯年極少。”
    淨草一愣,若有所思:“還真的都已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