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紫跟著向導，靠近山後的那個古怪村子之後，發現果然泉水溪流完全改道了，通過一定的水利設施，改為繞著這個村子流過。
    在小型堤壩的旁邊，停著一台履帶式挖掘機，倒掛著一口大缸，大缸下麵是倒出殘留的混凝土，旁邊還胡亂擺著用剩下的一捆鋼筋。
    李木紫：“……很工業化嘛。”
    走近村口，隻見對方看來是已經感知到了李木紫逼近的真人威壓，有十幾個人拿著黑沉沉的步槍迎接他們，步槍上都上了刺刀。
    李木紫不禁感到，自己這邊黃大仙的流放信徒們也確實夠彪悍的。這邊隻有削尖的木棍，在械鬥中對付那種有“公司科技”支撐的村子，居然沒有吃太多虧。
    不過這也說明對方使用武力還算克製，有談判的餘地。
    對麵村子的人隔著一定距離，對李木紫喊道：“不要再靠近了，不許輕舉妄動，我方的真人馬上就到。”
    李木紫覺得有趣，想：你方還有真人？笑說：“你們想讓我等多久？是虛張聲勢嗎？緩兵之計得是真有援軍才管用的。”
    對麵村子的人舉著步槍說：“十分鍾……最多二十分鍾就到。”
    大約是在十八分鍾的時候，對方的高手援軍到了，來的卻不是一個飛行的真人，而是一架隆隆作響的飛機。
    飛機被一個男子托著，垂直降落，就落在村口。
    李木紫看得真切，睜大眼睛：“錢前輩？”
    那男子正是錢飛。飛機停穩後，兩個女子從飛機上跳下來，也不是別人，正是陳夏華與常別離。
    李木紫試探著說：“請問，這個村子是你們建的嗎？”
    錢飛也試探著問：“莫非，前天打過來的那個村子，是你建的？”
    李木紫：“……”
    錢飛尷尬地摸摸後腦勺：“……我最近每天看新聞，都能看到你在打聖戰。沒想到你還跑到這裏來建個村子。”
    李木紫也覺得不好意思，低頭說：“那些就是一部分打輸了聖戰的敵人，我不好殺光他們，就流放到這裏。想的是這裏與世隔絕，人跡罕至，但是地脈走向還不錯，能夠生活。可是你又為什麽在這裏建個村子呢？”
    總不是也圖這裏與世隔絕、人跡罕至吧？
    錢飛笑說：“你既然看得出這裏算是個有趣的地脈寶地，也就該理解，我們在這裏開采影響器元。”
    怪不得這裏有挖掘機，而農田卻少，對錢飛他們來說，這裏是個科研用的礦場。
    就在他們說話間，隻見一架飛艇無聲地浮空而起，朝著北邊飛走了。
    錢飛在此建的村子，大部分吃穿日用品補給都是用飛艇運來的，並非在這裏自給自足。
    妙賢村的人，見李木紫與錢飛他們相談甚歡，卻不客氣地捅了捅李木紫的肩膀：“我說五德仙子，你們都是一夥兒的？可是那水源該怎麽辦呢？”
    李木紫揮手把他們趕開到一邊，對錢飛說：“既然如此，我們就不爭水了，我會把整個村子遷走。”
    錢飛卻說：“且慢。”
    李木紫意識到根據人情世故，這裏總還得有一兩輪謙讓，她對此熟練得很，禮貌地按照流程說，“還請指教。”
    錢飛說：“你有沒有想過，這眼泉水的流出水量是不是太小了一點？”
    李木紫吃了一驚：“啥？”低頭沉吟，“確實，我還找小瑾問過，她說了此處的地脈穴位可以對應到人體的‘湧泉穴’才對。不過我也想過，有一眼小泉，就不能說不叫‘湧泉’……”
    趁著天還沒有全黑，他們飛上天空，俯瞰這一片小山與森林。
    兩排小山似乎合成一處像是河道穀地的地方，甚至延伸到比泉眼還要遠的遠處，那裏有一處高原平台。
    然而穀地裏隻有小溪與森林。
    錢飛對著下方指指點點：“這邊還有水利的開發空間，當然需要更多的人力以及合作。”
    李木紫說：“要不打一炮看看？”這是她最為趁手的基建開發工具。
    錢飛不由得睜大了眼睛：“請！”
    李木紫在錢飛這邊的村子裏留宿了一夜，她可不想住到黃大仙信徒們的村裏去。
    第二天一早，兩個村子都組織了撤離，村民帶著重要財產都擠在山上高處。
    李木紫展開法身，催動空天戰艦主炮，對著比泉眼更遠處的高原來了一炮。
    硝煙高高騰起，炮聲隆隆，回蕩在山野之間，仿佛能夠永遠持續下去的雷鳴，也讓村民們都以為自己陷入了耳鳴。
    然而持續下去的低沉隆隆聲卻又不是炮聲的延續，而是滾滾波濤的水聲。
    白花花的清水從高原彈坑處奔流而下，一路衝垮了山穀裏的大半樹木，挾裹著橫七豎八的木材枝葉，洗刷向南。
    兩個村子的房屋各自被衝毀了小半，但無人傷亡。
    大水浩浩蕩蕩遠去，離開河穀之後，四散泛濫開來，水流變得渾濁、緩慢，一路鋪散，直到南邊的大海。
    如果是舊大陸的河流來上這麽一場泛濫，恐怕會有幾百萬人流離失所，不過在新大陸的南境全是蠻荒，這次大水湧出，衝過的都是無人區域。
    等到一兩年後，它或許會收束到一兩條主幹河道之中，它將會成為沿岸新住民們的母親河。
    觀者無不為之氣奪。
    李木紫收起法身，輕輕降落在妙賢村的村民們當中，微笑說：“這次，水夠用了嗎？”
    這些村民都是黃大仙的死硬信徒，此刻也都收起了驕橫無禮的神氣，個個都點頭如搗蒜。
    錢飛也降落下來，來到李木紫的身旁，說：“多謝你，我們好像發現了一個地脈奇觀的入口，這是我們找了將近一個月的入口，你一炸，似乎就清楚了。”
    李木紫也很好奇：“真的嗎？在哪裏？”
    他們再次一同飛上天空，俯瞰新形成的河流與河穀，隻見在河穀盡頭、河流要開始泛濫四散之處，有一處青石層疊露出的小高地，深色河水螺旋繞了一圈多才流下去，像是盤起來的蛇身那般。
    李木紫不由得點頭：“很明顯，就是那裏。”
    錢飛微笑說：“一起去探秘吧。如果沒有你，我們就找不到那裏，所以你有優先進去的資格。如果裏麵有特殊珍貴的影響器元，或者有什麽新的知識發現，都該讓你拿頭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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