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聲巨響，一根石柱衝天而起。
    在陳夏華與李木紫的身後，石柱從地下向上，撞破了設施樓的地基和牆壁，鋼筋和混凝土的碎片四處飛散，塵灰飛揚。
    用不著趕去錢飛那邊，司馬吞蛟的威能已經來到了眼前！
    陳夏華與李木紫飄浮起來，從另一側的窗子飛到樓外。
    緊身衣上有一些流線型的花紋，偶爾閃爍亮起。
    穿上緊身衣的陳夏華已經具備了與修仙之人一樣的飛行能力，這是她第一次不借助飛機或者不趴在錢飛背上的獨自飛行，雙手狼狽地伸開搖擺了幾下，才算是適應這種感覺。
    兩女定睛一看，隻見這一片的山林，從五百米外的陷阱處，到這三座小樓，不斷地有粗大石柱從地下冒出來，自然界的真氣流轉令人窒息。
    本來這三座小樓是個隱蔽的位置，不過在剛才陳夏華換衣服的一會兒功夫裏，司馬吞蛟終於還是循著自然真氣的異樣流轉而找了過來。
    司馬吞蛟的分身飄浮在最高的石柱之上。
    在這裏，他才施展出鶴伴園功法達到極致的樣子：地殼之中含量最多的金屬就是鋁，矽酸鋁岩石幾乎無處不在，盡在他威能掌控之內。
    錢飛在選址的時候甚至都考慮了這一點，此處地下是以方解石為主的碳酸鈣岩層，本該不利於司馬吞蛟發揮。
    但是畢竟還是有少量的碳酸鋁、矽酸鋁的成分，那些成分就成為了這些石柱的主體。
    地脈中的自然真氣在這些石柱之間不自然地回旋，令李木紫回想起在地脈奇觀之中麵對黃大仙時的窒息感，仿佛世界變得很小，隻剩下了周圍近百根石柱所限定的這個範圍。
    一個新的、人為的地脈奇觀正在她的眼前形成。
    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這個“世界變小了”的感覺，意味著她和馮瑾是逃不掉的。
    並不是在舊大陸有大部分的信徒，就可以隨時逃出舊大陸。
    黃大仙在舊大陸的信徒也並不是全部都死光了或者全部真心改了信仰，她還是死了；兵仙更是在有龐大信徒基礎的情況下隕落在了新大陸，留給信徒的隻有無比深沉的空虛與悲傷。
    這種地脈奇觀，就連人仙也難以對抗。
    總算李木紫和馮瑾都沒有嚐試去“理解”它，有意識地避免讓自己的真氣流轉與它同調，所以才到現在還沒有被它消化。
    在殘破的建築裏，撼城琴還沒有損壞，還在奮力地發出一波接著一波的抵抗，隨著陳夏華緊身衣的啟用，抵抗的效果強了好幾倍。
    李木紫忍不住問陳夏華：“你現在是個什麽狀態？”
    陳夏華說：“人造人仙。”
    李木紫怔住了片刻：語言詞匯還能這樣組合的？她同時感到這是個相當不自然的狀態，又想到鋼針入腦，擔心地問她：“你還好嗎？”
    陳夏華有些不耐煩地說：“我好不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錢總，他在哪裏？”
    她望向石柱群的遠端，那裏的大麵積真氣流轉相當幹淨，但又顯得過於幹淨了，好像在刻意地表示“我這裏什麽都沒有”似的。
    李木紫說：“那是小瑾在保護錢前輩，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這個石柱群的地脈奇觀越來越完善，沒有任何兩根石柱是完全一樣，等到它們排列成一個完美的圓形，留在其中的人恐怕就再也出不去了。
    司馬吞蛟的分身飛了過來，與陳夏華麵對麵：“看看，他沉湎於女人，而女人慫恿他都做了些什麽。不應該讓你們再拉著他胡鬧，我必須除掉你們。你是最該除掉的。”
    陳夏華深深地看著他，咽了一口口水。
    司馬吞蛟不僅是錢飛的仇人，也是陳夏華的仇人。
    不過在這個時候，她沒有咬牙切齒地罵出來，反而眼神冷靜而專注，像是一個理工科的優秀學生在麵對考試時那樣。
    她的雙手在大腿外側摩挲，在緊身衣的表麵操作著什麽。與此同時，六十個白鐵皮櫃子從破損的設施樓裏飛了出來。
    櫃子一個個裂開，露出其中千奇百怪的影響器元組合結構。
    這些影響器元又在空中相互聚合，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圓錐形，錐尖對著司馬吞蛟的分身。
    司馬吞蛟的分身變了臉色。
    錐尖周圍一掃，石柱斷了一片，三四十米高的石柱就像是小孩的積木那樣斷裂倒下，相互砸倒。
    這個圓錐體也是一個完整的地脈奇觀，雖然個頭小，威力卻不輸給石柱群。
    錐尖再對著地麵一掃，撼城琴的龐大波動鋪散過來，石柱再倒了一片。
    司馬吞蛟的分身轉身就往下跳，像是跳水一樣，一個猛子紮進地麵土裏。
    但原本艱難匍匐在地的根須藤蔓追了下去。
    陳夏華抬起雙手，空中的圓錐體整個砸了下去，砸出一個十米深的大坑。
    一聲浩大的悶響。
    整個地脈承受了一次在場人們有生以來從未見過的強烈波動。
    錢飛、李木紫、馮瑾都同時感到時間仿佛停滯了一刻。在大約相當於心跳一次的時間裏，無法看到、無法聽到、無法思考，實際上是他們自己的經脈運行停滯了短暫的時間，然後才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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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石柱都粉碎了，無論是依然站著的，還是已經斷成兩三截躺倒的，在最後的一擊之後，都變成了麵粉似的碎屑。樹木成片倒伏的山林像是鋪上了一場小雪。
    地脈的自然真氣流動再次變得平緩微弱，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馮瑾和錢飛從石柱群的另一端飛出來。
    馮瑾眼神發直，喘著粗氣，連聲說：“我不知道要對付的是這種東西，要加錢！”
    陳夏華飛撲過去，撲進錢飛懷裏，把他撞得在半空中後退了兩米，蹭著他的臉，笑說：“錢總，我做到了，你看。”
    錢飛抓住她的雙肩，驚訝地仔細端詳她那完美表露身材的緊身衣，以及被“耳機”蓋住的雙耳，突然發怒，說：“你怎麽可以這樣做。”
    陳夏華一點不怕他生氣，完全是“恃寵而嬌”的姿態，得意地笑說：“你看到了嗎？上次你約定說我不可以死在你前麵，我做到了。人造人仙的實驗已經成功了一次，今後無論是幾千年還是幾萬年，我都會陪著你的。”
    話音未落，冷不防她緊身衣上下的紋路都黯淡下去了，她整個人都往下墜。
    錢飛連忙心疼地撈住她，端詳她耳孔下麵流下的鮮血：“你怎麽敢拿自己做這種實驗的，我說過的，我不批準。”
    陳夏華則自顧自地念叨：“我其實是盜用了公司裏大家對你的信仰，效率還是太有限，也有時間限製。不過至少這次證實了理論上的可行性，下次我會更努力的。”
    李木紫欽佩地看著這對旁若無人的男女，不禁回想起陳夏華剛拿出戰甲的時候。那時陳夏華有過幾次高光時刻，不過後來她的研發速度跟不上李木紫她們的修行速度。想不到到了現在，還有躍升的機會，不過考慮到影響器元科技發展的速度，這種可能性也並不意外。
    她溫柔地對這對男女說：“你們還是趕快多生幾個孩子吧，我會護佑你們的。”
    錢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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