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守與李木紫曾經合作較多，甚至為她發行過“母雞卡”。
    不過李木紫後來越來越極端，隻有“品行高潔的人”在她那裏才能混得下去。
    而且她真的召集了一批聖賢之徒，那些人是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畢生就在尋找像李木紫這樣的地方來燃燒自我、實現價值。
    她甚至在避難所裏取消了一切貨幣，更談不上氪金。
    於是段子守就帶著團隊離開了，也考察了幾個地方，來到淨草這裏的時候，發現這裏居然死氣沉沉。他意識到了這裏是錢飛將要非常需要幫助的地方，就潛伏下來，等待錢飛。
    再說他跟淨草不熟，貿然跟一個菩薩級別的強者說“把你的基業全部交給我管吧”，也不好開口。
    剛才段子守見到錢飛飛來此地，特意躲起來，從背後慢慢靠近錢飛，保持著八丈多遠的距離，使得兩人的真氣流溢不至於碰上，就是為了這個“你哥就是你哥”的戲劇效果。
    錢飛感動地握住他的手“你不是我哥，你是我大爺。真的，如果你能把這個避難所建起來，我許諾必將任命你為我大爺。”
    段子守用力推搡他一把，笑說“少扯你的淡了。”
    然後他收起笑容，開始和淨草認真地探討策劃問題。
    錢飛眼睜睜地看著他與淨草之間的談論熱度逐漸升高，口沫飛濺，兩個人從坐著談，到站著談，到同時各把一隻腳踩在茶幾上。
    見證過這個世界上兩個偉大的遊戲策劃的曆史性會晤，錢飛就不擔心了。他回去桃齋公司的實驗室，把近期收集到的數據送了回去，多進行了幾輪計算。
    三天後，他想看看極樂淨土有什麽好消息，再次前來。
    不料極樂淨土這裏沒有什麽好消息，民眾仍然是死氣沉沉。
    而段子守與淨草甚至都還坐在原本的小茶幾旁邊，好像沒有挪動過，段子守滿眼血絲，一身仙氣兒。
    錢飛嚇了一跳“三弟，你們這不會是連續三天都沒睡過吧？”
    段子守嘴裏冒出濃茶的氣息，昏昏沉沉地說“什麽，已經過去三天了？”
    “三弟，你去睡睡吧。”淨草的氣色看起來還好，錢飛也不太清楚她這個境界需要睡多久。隻是段子守看起來是太過強撐了。
    “不行啊，”段子守仰天叫道，“不把這卡池內容整明白，我放心不下啊。”
    淨草抱著雙臂，沉著地連連點頭“首發卡池確實是最重要的卡池。老段說得對。”她已經能夠熟練地運用遊戲運營工作術語。
    錢飛好奇“怎麽就整不明白了？”
    遊戲化的項目管理，其實發任務是非常輕鬆的一環。無非就是給工作分類內容，安排遊戲幣作為酬報扛大包掙來多少、幫廚掙來多少、與人爭吵則倒扣多少。
    問題是你怎麽回收這些遊戲幣，也就是讓人願意把遊戲幣扔到池子裏去抽卡。
    過去段子守賣的是卡，是純娛樂，吸引閑錢消費。現在則是希望有人心甘情願為了抽卡去加班扛大包，卡池內容一定要有貨真價實的吸引力才行。
    至少最初的幾期卡池必須到位，要用來培養用戶習慣。
    比方說，獎勵休息一天，獎勵休息三天，獎勵看戲，獎勵美食，有紅燒肉，也有酥油蜜餞素齋。
    不過段子守運營氪金卡牌遊戲多年，對此已經很清楚這些對於玩家來說隻不過是歪出來的小獎勵，玩家心心念念的目標隻會有一個，那就是“非常非常稀有”的金色大獎。
    淨草說“火山寺的僧眾都在這裏。如果中獎，我會親自與他們過招指點。”
    淨草的武技已經出神入化，無疑很有吸引力，但隻是對習武之人而言。
    淨草說“那麽永久退休呢？隻要抽到非常非常稀有，一輩子有人養著你。”
    錢飛搖頭說“不合適。在我理解中，遊戲推出永久月卡的時候，就是要關服跑路的時候。”
    現在是三人一起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錢飛說“說到底，能夠趕到極樂淨土的人，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人其實是原初菩薩。”
    段子守與淨草說“這我們當然知道，可是原初菩薩已經在這裏了，隨時護佑著眾人，免費的。”
    錢飛凝神思考，細細地咀嚼著幾個概念。
    菩薩。
    寄托信仰，寄托情感。
    不僅神隻是這樣，偶像也是這樣。
    不僅木胎泥塑的偶像是這樣，軟萌唱跳的偶像也是這樣。
    粉絲對偶像有何期待？
    偶像可以怎樣服務粉絲？
    錢飛抬起頭來說“如果中了非常非常稀有的大獎，獎品是能夠跟原初菩薩握手，你們覺得如何？”
    段子守與淨草一起愣住。
    段子守輕聲說“這也是可以的嗎？”
    淨草緊緊握拳“可以，這一定可以了。嘖嘖，就連我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有跟菩薩握過手呢。”
    人們對原初菩薩的崇敬是沒的說的。就連淨草自己，在提到“菩薩”的時候，也常常會忘記自己也已經是個菩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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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子守擔心地說“我的意思是說，不會冒犯了菩薩嗎？”
    錢飛狠狠地說“就是要冒犯她，把過去人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這裏要能夠實現了。讓人連日扛大包也要爭取一次機會的，讓人趕路幾千裏也要爭取一次機會的。”
    “好，”段子守吼道，“走吧，淨草，去找菩薩。咱們拿出勇氣來。”
    原初菩薩不像淨草那樣到處亂跑。在避難所工地一角有兩棵靜雅的梨樹，原初菩薩一直有一個分身在那裏打坐。
    三人興衝衝地趕去那梨樹之下。
    段子守與淨草手舞足蹈，毫不客氣地把自己的想法給原初菩薩介紹了一遍。
    氪金遊戲的理念，由錢飛穿越帶到這個世界，又由段子守經過多年實踐，發揚光大，現在又加入了許多淨草的奇妙點子，絕對拿捏住了人性的各種弱點。
    原初菩薩聽得快要哭了“這，這……虛榮心、功利心、競爭心、僥幸心，貪、嗔、癡、無常我執，你們是一樣兒都沒錯過啊。這些是非搞不可的嗎？”
    錢飛說“災難會到來，越來越重。菩薩您應該能感覺到，我說的並非虛言。”
    菩薩小聲說“嗯，你說的沒錯。夜叉也……”
    錢飛說“夜叉怎麽了？”
    菩薩連連搖頭“不，沒什麽。”
    段子守不失時機地說“所以如果建不成避難所，大家誰都好不了。我們這都是為了救人啊。”
    淨草也湊上去說“這都是為了救苦救難，普渡眾生。否則沒有別的辦法。”
    可憐的原初菩薩就像小白兔一樣，言語上根本爭不過他們，任憑他們兩個揉搓。
    “就……都依你們。”
    “還有就是首發卡池，最重要的卡池，這個非常非常稀有的獎品，一定得是能夠深深吸引所有人，讓他們付出絕大努力去追求的獎品。”
    原初菩薩的臉越來越紅，但還是勇敢地主動說“我來做這個獎品吧。”
    不愧是菩薩，大慈大悲，涉及到她自身的事就不需要什麽費力地說服。
    段子守滿麵紅光，搓搓手“好，那麽我們就安排這樣一個握手會。事先的宣發也請您……”
    菩薩卻突然說“隻要握手就可以了嗎？”她抿著嘴，臉上的紅暈稍淺了一些。
    錢飛也是不得不露出了相當古怪的表情。不是，菩薩，剛才下決心的時候，您想到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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