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好像有點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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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午飯後,莎莉一邊收拾餐具一邊對辛柚兮說:“下午有一個叫雲山的姑娘會來找你,我會出去處理一些事情。”
    辛柚兮並不排斥莉莎,但是從小形成的冷淡性格使她保持沉默。
    莉莎也不再多說什麽,收拾好餐具後拿起手機,發了一條微信給辛弘盛:“可以大概告訴我辛柚兮的成長經曆嗎?”
    那邊辛弘盛收到短信後思索了一下,成長經曆?好像沒有太多的印象,自己經常出差,除非必要,很少回家,不過每個月的生活費會定時打在辛柚兮的學生卡上,隻記得參加過幾次辛柚兮的家長會,還有初中的時候被老師叫去學校談話後訓斥了她一頓,辛柚兮一直很聽話,很少鬧脾氣,也不像別的同齡女孩那樣嬌氣,平時的學習成績也還行,雖然不算特別拔尖,但至少比一般的學生高。辛弘盛反複輸入後又刪掉,最後寫道:“兮兮小學的時候是我在家裏照顧,後來長大了一些基本上是一個人在家,初中的時候因為早戀我凶了她一次,後麵她都是一個人照顧自己。”
    早戀?莉莎收到回複後皺了皺眉。她不喜歡“早戀”這個詞,孩子之間的情感是應該受到尊重的,學會妥善處理與異性之間的關係對孩子的成長是非常重要的,家長和老師應該給予正確的引導,而不是冠之以“早戀”的汙名。但是莉莎不太好多說什麽,畢竟這樣的情況是很常見的,一個人的抗議隻會被視為異端。想罷,莉莎又了一條信息過去:“那你知道和辛柚兮一起出車禍的人是誰嗎?”
    辛弘盛並不知道姬辰為了救自己的女兒在關鍵時刻推開了她而遇害,因為辛弘盛早就忘了姬辰是當年那個與辛柚兮“早戀”的男生,而且新聞媒體報導的是辛柚兮恰好被貨車擦碰而摔倒,貨車上的司機和姬辰搶救失敗而亡。但是被莉莎這麽一問,心裏倒是有些忐忑,幸好當時兮兮多走了幾步,不然……想想還是有些後怕。雖然辛弘盛對辛柚兮的養育不多,但畢竟還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孩子。辛弘盛回複了一個“不清楚,同學吧?”
    莉莎收到回複後便關上了手機,也不再多想。她來到辛柚兮的身邊,輕輕蹲下,視線和辛柚兮的平行,臉上笑容淺淡,目光溫柔,語調輕緩地說道:“你還是不願意和我說點什麽嗎?”
    辛柚兮朱唇微啟,想要回答,卻發現聲音啞在嗓子裏,一時覺得苦澀。
    莉莎雙手托腮,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有一點細微的進步了,至少反應不再那麽遲鈍,甚至還想和她說話。
    辛柚兮看著眼前這張溫柔的臉,她從小隻見過別人的母親淑賢的樣子,一種異常的安全感包裹著她,她咽了咽口水,語氣顫抖:“我恨自己。”
    莉莎輕輕皺眉,斂下疑惑,安撫道:“這不是你的錯,誰也無法預知危險的發生,但是我們依舊要堅強而勇敢地活著。”話落,傳來一陣禮貌的叩門聲。“你朋友來看你了,我去開門。”說完,莉莎站起後轉身來到門前,打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有著大圓眼睛的可愛女孩。
    莉莎小聲叮囑:“多和她聊一些開心的事情。”隨後換上自己的鞋子,對著餐桌前的辛柚兮說道:“我有事先走了,晚點回來。”
    雲山走進來換了拖鞋,因為經常來的緣故鞋架上有一雙她的碼數的拖鞋。
    莉莎看到後也沒多問,輕輕地把門關上。想來這兩個姑娘的關係應該還不錯。
    雲山進來時辛柚兮已經來到客廳,兩個人一起在木製沙發上坐下來了。
    “你……”剛想問些什麽,雲山想起了那個漂亮姐姐說的話,改口:“我好想你啊,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我還想和你一起上學呢。”雲山都了嘟小嘴,眼睛眨巴地看向辛柚兮。
    辛柚兮眸光淡淡,也不回答。
    雲山繼續說道:“學校的夏令營才過去七天我就熬不下去了,一個人的日子好孤單寂寞的。”
    辛柚兮抿了抿唇,“嗯”了一聲。
    雲山拉起辛柚兮的手。辛柚兮的手掌比自己的大一點點,雲山知道辛柚兮基本上是自己料理家務,所以她的手心比其他的女孩粗糙一些,但是手背卻很白,肌如滑脂,骨節分明。
    雲山語氣軟糯地說道:“我們小組的季申閣每天就知道寫作業,很少見他講話,可是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好好看,聽說他想考帝都大學。怎麽辦啊,我好像有點喜歡他,我也想考帝都大學了。兮兮,我們一起去帝都上大學好不好?”
    真羨慕你,可以這麽勇敢地承認自己喜歡一個人。辛柚兮感覺心口一陣抽痛,雙眸微濕。姬辰倒在血泊中的場景在她腦海裏閃過。她有些艱難地說:“那……你……”
    雲山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惹得辛柚兮難過,急忙安慰她:“算了算了,兮兮去哪裏上大學我就去哪裏,我才不要離開兮兮。”
    辛柚兮一把抱住雲山,把臉埋在雲山的肩膀上,眼淚滑落。
    雲山感受到肩膀上的濕意,小手輕輕拍打著辛柚兮的背,鼻子一酸,帶著一絲哭腔安慰:“會好起來的,我們以後都要好好的。”雲山不擅長安慰人,以往辛柚兮情緒低落的時候都是很安靜地陪在她身邊,很少見辛柚兮哭過。
    辛柚兮哽咽著:“我……對不起……他……”隨後猛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但是身體還是抑製不住地顫抖。這幾天辛柚兮都不敢提起這道傷痕,她醒來後沒有哭也沒有鬧,雖然自己一直在逃避這個現實,但是晚上做夢的時候還是經常看到那天的場景,她很難受,卻不知道該對誰說,她覺得是自己害了姬辰。
    “沒事的,不怪你。”雲山小手覆在辛柚兮的背上,雖然不知道“他”是誰。雲山知道姬辰喜歡辛柚兮,也清楚辛柚兮對姬辰的感覺,但是她並不知道那個倒在血泊中的男孩是姬辰,就跟所有人認為的那樣,所以雲山不知道辛柚兮為什麽這麽難過。
    雲山輕輕地安慰:“難過就哭出來,這樣心裏好過一些。”雲山不想在這個時候問辛柚兮到底發生了什麽,因為辛柚兮想說的話自己會主動告訴她的,不想說就永遠不會讓她知道。
    辛柚兮平複好了情緒後抬起頭,在雲山的耳邊低低說道:“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雲山頓了頓,一時語塞。很久後才柔聲安慰:“這輩子很長的,而且本來就不是你的錯啊。兮兮,你不要太自責啦,人不能一輩子都活在自己設定的陰影之下。”雲山的聲音綿綿的,說出這麽深刻的道理卻不會顯得稚嫩。
    辛柚兮鬆開雲山,輕歎了一口氣:“你不知道。”
    雲山皺眉,她不知道,但是兮兮不說,就不想知道了。雲山感覺辛柚兮的情緒好一點了,又開始嘰嘰喳喳向她訴說著這幾天的思念:“高中的作業好多啊,如果你在我身邊,這些作業就能變得可愛。這幾天有一些學長學姐來學校裏做經驗分享,感覺他們的大學生活好豐富啊,我現在都迫不及待想要趕緊高考完。但是想一想還有三年,而且我什麽都不會。兮兮,我想要逆襲,我想變成學霸。”雲山的學習成績和辛柚兮的不相上下,雖然兩個人都進入了南城一中的a班,但是跟班上的其他人比起來,成績是在後段的,而南城一中雖然是南城最好的高中,但是之所以出名也是拔尖生的生源質量好,而雲山和辛柚兮和那些學生比起來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雲山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什麽後莉莎回來了。
    晚上還要上自習,雲山依依不舍地和辛柚兮道別:“兮兮,你快點好起來吧,我們還要一起奮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