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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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劉鈺訓話結束後,蒙恬安排蕭青李麟繼續操練兵馬,隨劉鈺回衙門議事。
    三人回到衙門喚來荀攸王俊去了書房,囑咐晴丫頭送來茶水離開後,劉鈺開口道:“諸位,今日本官閑暇外出探訪,在谘詢過農戶後,本官得知,再有三五日時間農耕之事做就將結束,而按照往年經驗,蠻人在八月下旬就會派小股騎兵開始寇邊,所以留給我等的時間已經隻剩三個月半,召諸位前來是因為本官決定五日之後開始征兵,在此之前一應需求與準備必須提前,諸位商量下有何需求與計劃。”
    蒙恬起身道:“練兵三個月便抗擊蠻人,雖有些倉促但問題不大,重要的是練兵所需物資一定要及時跟上,大幅度練兵對士卒身體消耗很大,肉食糧食必須滿足要求,否則會給兵將們身體留下後患。
    再者兩月之內兵甲必須備齊,留一個月時間去熟悉兵甲應該不是問題。如果有可能,或者說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希望能再多采購些戰馬,對付馬背上衝鋒的蠻人,沒有騎兵恐怕會難上加難。”
    劉鈺道:“馬匹軍需問題,我會再去拜訪萬寶商會李掌櫃,再派人去鄉村間高價收購牲畜,應該問題不大。”
    荀攸亦道:“蒙將軍且安心征兵,我等想盡辦法也會為將軍湊齊一應所需,另外主公,拿下濟北郡一事也該提上日程了,在蠻族南下之前,幽州一應阻礙必須要清理完畢,濟北郡府兵馬必須盡快掌握在我等手裏。”
    眾人立即神色激動的看向劉鈺,等待劉鈺決定!
    劉鈺望著眾人熱切的眼神,也是豪邁的說道:“既然大家都認為條件已經成熟,那就準備動手吧!”
    荀攸微笑著盯著陸炳道:“濟北郡之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濟北郡守陳清遠是三年前朝廷明著派來掣肘黃茂之人,三年來朝堂混亂,西北基本是州牧黃茂的一言堂,他這位郡守位置尷尬,陳清遠其人,貧寒出身,有才卻無法施展,想必這麽多年來對皇室必是心生怨氣,如果可以,在下還是想替主公招攬此人,如此一來就需要文孚兄的相助了。”
    陸炳恭聲道:“但凡對主公大業有所幫助,別說相助,文孚這條命都可以交給公達先生。”
    荀攸擺手道:“文孚兄想多了,此事不過是需要借文孚兄手下的錦衣衛之手,去先行控製陳清遠,待在下前去說服與他,如他無投靠主公之意就必須處理掉了。”荀攸說罷,眼底閃過一道寒光,但凡有敢對劉鈺大業有阻礙之人,他絕不會半點心慈手軟。
    陸炳道:“如此簡單,下官和錦衣衛一切聽從荀先生安排。”
    劉鈺看著和諧的諸人開心道:“隻要我等一心,必會所向披靡。濟北郡和陳清遠一事就交給二位處理了,一切文孚皆聽從公達先生指揮便可。另外衙門事務和易金閣聯係之事就暫且煩王俊多勞累了。”
    王俊恭聲應諾!
    眾人又補充了下具體細節後便離開準備了。
    五天後,忙碌的田間開始變得安靜,衙門召了許多會紡織的農家婦女進了工廠。然後一條北和縣民期待許久的布告出現在衙門口和縣城門口,劉鈺派人去各鄉裏正處,也傳下布告:北和縣征兵。
    一時間大量青壯趕到北和縣大營,老王一臉激動的拽著兩個年輕精壯的兒子站在人群裏,左右打量比較,發現兩個兒子身材魁梧精壯,較之大多數人更為優秀,就放下心來。
    眼底含著淚花的老王,對著兩個兒子叮囑道:“王青、王明,當年你們大哥把你們藏在地窖後,就跑去跟搶糧的蠻人拚命,被蠻人活活磨死,落得屍骨不整,八年了,八年來爹日夜活在愧疚之中,三年前鎮北軍抗蠻你們沒趕上,這一次一定要進入軍營啊!爹已老邁,你大哥之仇和子孫未來,爹就拜托在你們手上了。王青的婆娘和兩個孩兒,爹就是拚了老命也會照顧萬全的,聽說縣令大人對軍屬補償優厚,你們就安心參軍吧!努力訓練,多殺蠻人,一定一定活著回來啊!”
    精壯的王青攬著老王佝僂的身子堅定的說道:“放心吧爹,大哥之仇不僅爹您愧疚,我與三弟出入山林日夜精煉不就為了今天嗎?老天保佑,劉縣令大人舉起這抗蠻大旗,孩兒兄弟就把這條命交給縣令大人了,家中一切就有勞爹您受累了,孩兒一定多殺蠻族以告慰大哥在天之靈。”
    同樣的對話在人群中不斷出現,可見西北人對蠻族的仇恨已經深入骨髓!
    蒙恬出現在台上之時,台下瞬間安靜,眾人都恭敬的仰望著蒙恬,宗師啊!就是這個男人,一槍擊殺蠻族宗師,當時震驚了濟北郡府,跟著這樣的將軍真是三生有幸,殺蠻有望啊!
    蒙恬驚異的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據王俊統計北和縣怕是沒這麽多青壯吧!難道統計有誤?稍微猶豫後蒙恬便開口道:“蒙恬有幸得主公劉鈺信任,統領大營,主管招兵一事,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傷亡再說難免,本將希望諸位考慮清楚之後再做決定!”
    人群中王青聽到蒙恬之言,不顧王老漢阻攔高聲喝道:“蒙將軍且開始吧!無需考慮,我等兄弟日夜期盼著殺蠻而不得,如今縣令大人給了我們這個機會,還何須考慮,戰場之上哪怕就剩一顆頭顱,我也會咬斷蠻狗的喉嚨的!”
    蒙恬看著人群中因仇恨麵目猙獰王青兄弟,滿意的點點頭,身體精壯,煉體九層,是兩個可造之材。
    如此本將軍就不廢話了,招兵公告寫的清楚:家中獨子且無後者不招,未滿年十六者不招,家中老人無人贍養者不招!不符要求者退後,如果想為抗蠻出力,城中工廠召鐵匠學徒,可取為軍中弟兄打造殺蠻兵甲。待娶妻生子後,來年招兵可繼續參軍,殺蠻非一日之功,機會還有!
    一些本來企圖蒙混進軍營的小年輕聽了蒙恬前麵的話,頓時垂頭喪氣,待聞得後麵之言頓時眼前一亮向縣城內跑去,留下的眾人有序上前開始報名。
    王老漢待兩個兒子上前排隊後,就一臉緊張的蹲在旁邊土垛上,靠著營門,盯著隨人群前進的兄弟二人,緊張的雙手發抖。劉鈺帶著陸炳悄悄靠近老王,一直到老王身前,這個死死盯著兒子的老人都沒發現,直到劉鈺拍了一把他的肩膀才驚的老人回頭一跳。
    “縣令大人”老王剛要起身行禮,劉鈺便擺了擺手,隨意的蹲在老王旁邊看著人群。
    疑惑的問道:“老王,咱北和縣怕是沒這麽多的青壯吧?”
    老王搖頭道:“沒有,起碼有一半是從郡府下轄的其他幾縣城過來的。濟北郡府常年被蠻人肆虐,北和隻是首當其衝,其餘縣之人亦是年年被其肆虐,悲劇太多了!仇恨者常年不得報仇之門,如今我們北和縣由縣令大人您舉起大旗,可謂讓他們看到了希望,聽說其他縣有衙門設卡阻攔,但有的被民眾衝開道路,有的衙役直接暗中放行,讓青壯來我們北和縣參軍。”
    劉鈺這才恍然大悟!看來必須要痛擊蠻族方可對得起這些擁戴他的西北民眾。
    劉鈺熟練的從老王腰間解下眼袋,接過王老漢順從遞過來的煙杆,熟練的裝鍋點燃,深深的吸一口後露出一臉的舒爽表情。王老漢每次看到小縣令大人抽旱煙的表情都禁不住抽搐,這一臉享受的表情就是他這個老煙槍都自歎不如。劉鈺上次走的匆忙,沒來的及詢問,閑暇時總是不由得想起老王的旱煙。
    “老王啊!你這煙葉從何而來啊?能否勻些給我,抽上一口簡直回味無窮啊!”劉鈺吸了一口眯著眼睛回味道。
    老王無語道:“這煙葉是老漢自山裏種植的,風吹日曬自然生長而成,待明日老漢就給縣令大人您送幾袋過來。”
    一旁的陸炳無語的看著自家的小主子,簡直是......
    老王忙著搭理劉鈺,待二子來到身前才發現,激動的問道:“老二老三咋樣?選上了沒?”
    王青一臉自豪高興的對老王道:“爹放心吧!我和三弟都進了,蒙將軍都誇獎了我和三弟呢!”
    老王激動的道:“好!好!爹真為你們感到驕傲,一定要好好訓練,多殺蠻人啊!”
    王明一臉疑惑的看向旁邊的劉鈺二人,尤其劉鈺,來前他們就看到自家爹身邊蹲的這個一身錦衣的小青年,以為是哪家貴族,擔心老爹受欺負才疾步趕來,見這小青年抽著老爹的旱煙一臉舒服的模樣,額頭凝氣一串黑線。
    老王這才想起身邊的劉鈺二人,連忙介紹道:“這就是縣令劉鈺大人,旁邊這位是縣衙典史陸炳大人,你兄弟還不趕緊上前見過。”
    兄弟兩知道劉鈺二人身份急忙準備行禮,卻被劉鈺擺手打斷,他是微服巡防,可不想引起騷動給忙碌的蒙恬添亂。
    兄弟兩先仔細觀察了下劉鈺,認真的記住這幅模樣,未來性命就全部交托在劉鈺身上了,他們不管劉鈺如何,隻要劉鈺帶他們殺蠻就是此生最大的恩人了,哪怕劉鈺將來讓他們去取皇帝腦袋,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猶豫的,這就是響當當的西北漢子,有恩必報!
    待二人看向陸炳後,都一臉震驚,這種威勢他們這輩子隻在蒙恬身上感應過,這怕又是一尊宗師強者吧!縣令大人真是厲害,如此人物都甘願守在一旁!
    陸炳看著兄弟二人對老王說道:“王老好福氣!的兩個兒子頗為不凡啊!如此年輕便煉體頂峰了,這身脛骨,待蒙將軍稍加調教便可入先天,隻要將來跟著蒙將軍勤加修煉,宗師怕不是終點!”
    老王聽到如此大人物這麽誇獎自己的兩個兒子,憨笑半天,王青和王明也都恭敬的感謝陸炳。劉鈺待滿滿的吸了兩大鍋旱煙後才一臉滿足的把煙杆煙袋遞給老王,拍拍兄弟二人的肩膀,勉勵他們好好訓練後,才帶著陸炳施施然離去。
    老王父子三人定定的看著劉鈺走遠後才回過頭來,老王佝僂著身子嚴肅的盯著兄弟二人道:“縣令大人是神仙人物,卻能放下身份跟我們交流,是幹大事的人,你爹我這麽多年見過不少大人,但從未見過如此親和我們平民的大人,你兄弟兩將來必須要好好保護劉大人,哪怕是丟了命也要,要是敢對不起大人,你爹我死都不會原諒你們的。”
    王青兄弟道:“父親,請您放心,縣令大人與我們有大恩,孩兒兄弟就是豁出去命,也會保護大人安危的,家裏就拜托給您了。”
    老王望著即將離別的兩個兒子,咬咬牙,含著老淚轉身離開。嘴裏喃喃道:“我的好兒子們,一定要活著回來啊!”
    兄弟兩望著老王的佝僂的背影,從未感覺這個背影如此高大,直到看不到老人家的身影才毅然走進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