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祝壽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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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子滄桑離索的黑發裏,藏著些許白發,棱角分明的麵龐被歲月刻畫出道道痕跡,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俊朗不凡,魁偉的身軀屹立在那裏,就能讓人心生敬意。
    這名男子便是玄離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楊世奇,半個月前與遣禦使大人一同前往靈溪城,為靈溪城城主祝壽,今日剛回到盛州城。
    “老爺!”看到自家夫君回來,黎素素心裏繃起的弦稍稍放下,沁陽長公主為人心機頗深,若是正麵與她起了衝突,將軍府得不到好處。
    “見過大將軍。”大將軍楊世奇戰功赫赫,官員女眷們自是不敢怠慢,就連長公主也要給他幾分薄麵。
    “長公主就不必多禮了。”楊世奇不願理會長公主,隻想瞅瞅剛出生不久的寶貝孫女,顏惜將還在哭鬧的小雨落交給楊世奇。
    楊世奇從顏惜手中接過小雨落,輕輕地哄道:“乖孫女不哭不哭,爺爺抱抱。”雨落聽到“爺爺”兩個字,馬上止住了哭聲,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爺爺”。
    眾人見小雨落在大將軍懷裏不哭也不鬧,都附和說嫡小姐與爺爺親。
    對於孫女大哭的事,楊世奇沒有不了了之,不用問都能猜到此事與沁陽長公主有關:“不知長公主前來,有何要事?”
    “本宮特備駐顏丹兩顆恭賀少將軍喜得千金,雨落這孩子本宮瞧著甚是歡喜,長公主府願與將軍府結親交好,促成雲起與雨落這樁好姻緣,不知大將軍意下如何?”
    聽完長公主的話,雨落又開啟大哭模式,小孩子對控製眼淚具有極大的天賦,遇事哭就對了。
    大將軍察覺到,這長公主明顯是衝著他的乖孫女來的,借著孫女哭鬧,心生一計:“想必長公主也看到了,這孩子一聽定親就哭,必然是不願這麽早就決定終身大事,多謝長公主厚愛,還請長公主莫怪。”
    “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雨落還小,本宮怎會責怪,這駐顏丹夫人已收下,本宮就先回府了,定親之事還望大將軍仔細考量。”長公主知道這事急不得,說完便離開了。
    見長公主都已離開,官員女眷們也不好意思杵在這,打擾將軍府一家的天倫之樂,紛紛告辭。
    定親風波總算是過去了,小雨落止住哭聲,不得不說演戲還真是累呢,這才睡醒沒一會兒眼皮又打架了,反正沒她什麽事,先睡一會兒。
    小雨落這一睡,就錯過了有關於這個世界的許多事,再想了解就是半年之後的事了。
    隨楊世奇一同進來的年輕男子,是將軍府庶出二少爺楊玨,生母在他出生時難產早早將他撇下,從小跟在將軍夫人身邊長大。
    此次楊世奇前往靈溪城祝壽,隨行之人本該是少將軍楊瑾,因為顏惜即將臨盆,才換成了楊玨。
    玄離國等級觀念森嚴,長幼尊卑,嫡庶有別,放在其他達官顯貴的人家,庶子是上不得台麵的。
    將軍夫人對楊玨視如己出,加上將軍府隻有兩位公子,楊玨在府中的地位與嫡子相比分毫不差,而他本人亦是努力上進孝悌兩全,愣是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無緣一睹靈溪城盛景,楊瑾心中多少有些失落,父親既已回來必定是要打聽一番的,一旁的黎素素亦是一副迫切的模樣。
    正廳內都是自家人,楊世奇也不打啞謎,將此行所見所聞娓娓道來。
    幾百年來,靈溪城向來不與三國朝廷來往,此次墨城主八百大壽還是第一次邀請三國朝堂中人,楊瑾很想知道其中緣由。
    對此,楊世奇閉口不談,隻說八百歲的墨城主顏如冠玉、風華正茂,絲毫沒有老態,至少也是靈聖境。
    三國中人少有見過靈聖境之上的修靈人士,就算見過幾個,也是白發蒼蒼仙風道骨的老者。
    這靈溪城的奇特之處,在於它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管轄,玄離國所在的聖天大陸,共有三個國家,分別是玄離國、西蘭國和幻月國。
    特立獨行的靈溪城,歸屬城主墨千辭掌管,靈溪城內生存著大量妖族,不歸人族聚集的三國帝王管轄情有可原,城主的壽宴也不是普通的壽宴,而是八百大壽。
    聖天大陸以靈力為尊,大陸上生存著人族、妖族、靈獸和精靈,聖天大陸初開時,人族和妖族天生自帶靈根,有靈根就能修煉靈力。
    修靈人士剛開始覺醒靈力都是靈者一階,經過修煉一步步提升,依次為靈士境,靈師境,靈宗境,靈王境,靈皇境,靈聖境,靈尊境,靈仙境。
    每個境界又分為十個階段,妖族修煉到靈師境可以化出人形,在三千年前的兩族大戰中,大量人族失去自帶靈根的能力,淪為普通人。
    這些沒有靈力的普通人,一般活不過六十歲,世人都想要長生不老,聖天大陸的靈氣卻是有限的,三國人族窮盡一生也未能達到靈王境。
    靈溪城位於聖天大陸東南部,是整個大陸靈氣最為濃鬱的地方,靈氣是修煉靈力的必需品,濃鬱的靈氣對靈力修煉大有益處,妖族得天獨厚的優勢讓人族尤為嫉妒。
    身為人族的靈溪城城主,掌管妖族六百餘年,又豈是他們這些靈力低微的靈師靈宗能比的,別說八百大壽,他就是活個上千年也不奇怪。
    “既是靈聖境的高人,想必不會為難我們三國中人。”楊瑾看向楊玨,楊玨點了點頭,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楊瑾不解其意,楊玨道:“墨城主將三國送的賀禮悉數退回,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用意。”
    壽宴之上,楊玨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人族與妖族共聚一堂,談笑風生,三國皆知靈溪城以兩族和平相處為原則,但人族與妖族的惡劣關係持續幾千年,和平相處談何容易。
    “時辰不早了,我與遣禦使大人約好一同送賀禮進宮,你們聊著,我先進宮了。”為了第一時間趕回來看嫡孫女,楊世奇父子倆快馬加鞭,比遣禦使大人早一步到達盛州城。
    壽宴以後,墨城主曾私下召集三國重臣商談,這件事楊玨並不知情,商談的內容就是此次宴請三國朝堂中人的緣由,與其說靈溪城歸墨城主掌管,倒不如說是歸靈溪派掌管。
    最早提出人族和妖族和平相處理念的,是靈溪派立派者,墨城主隻是該理念的繼承者,真正強大的,是他背後的靈溪派。
    靈溪派位於靈溪城的靈溪山,立派至今正好是一千年,據說靈溪派的長老最低都是靈聖境,三國境內的宗派領袖,大多出自靈溪派。
    每十年,靈溪派會在聖天大陸公開招收新弟子,年齡不超過二十的修靈人族,和幻化成人的妖族。
    天賦極高者能成為各大長老的內門弟子,努力修煉,要活個三五百年不是問題,至於外門弟子,入派五年內不得離派,五年之後方可入世。
    但靈溪派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招收三國皇室中人,幾百年來從未有皇室中人被收入派中。
    若是想要隱藏身份偷偷入派,那也是不可能的,靈溪派有位預言係長老,可以用靈力查探人的過去。
    聖天大陸的靈係分為禦靈係和稀有靈係,金、木、水、火、土、風、雷七係是禦靈係,心靈係、造物係、治愈係、空間係是稀有靈係。
    稀有靈係較為雜亂,修靈人士多以技能稱呼靈係,預言是心靈係技能,所以稱之為預言係。
    人族大多都是禦靈係,修靈人士在三國境內是香餑餑,尤其是稀有靈係的修靈人士,但在靈溪城禦靈係卻是一抓一大把。
    隸屬治愈係的煉藥師,隸屬造物係的煉器師幾乎都出自靈溪城,大量的人才和資源聚集在靈溪城,靈溪派的強大可想而知。
    三國送去靈溪城祝壽的賀禮,不僅悉數被退回,墨城主更是給三國送上一份大禮,害的楊世奇和遣禦使大人歸來的一路誠惶誠恐,生怕出點不該有的差池。
    朝廷命官須以國家大事為重,陛下尚未知曉的事,楊世奇斷不會先與家人訴說,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將軍府全府上下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楊世奇與遣禦史大人在皇城外匯合,押著退回的賀禮,一同往皇城方向去,皇城界內守衛森嚴,進宮的一路都要經人通報,費了近半個時辰才到內城。
    迎麵隻見一位藏青色衣著的老太監扶著拂塵緩緩而來,後麵跟著兩個低眉順眼的小太監。
    老太監在兩位大人麵前約五尺的距離停罷,抿著他獨特的嗓音:“楊將軍,商大人,陛下在光明殿等候二位多時,特命奴家前來迎接。”
    “有勞李公公了。”兩人帶著後麵馬車,拉著賀禮往光明殿方向前去。
    李公公有些好奇,賀壽竟有如此多的回禮:“兩位大人,恕奴家多問一句,這身後押著是何物件?”
    “這是我們玄離國送給靈溪城城主的賀禮。”遣禦使大人回答道。
    李公公心中一晃,莫不是靈溪城城主看不上玄離國的賀禮,想到這不禁起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