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荒蕪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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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盛州城內所有的告示牆上貼滿了嚴查異人和妖族的布告。
    人族恐懼自是會提高警惕,城裏暗藏的妖族蠢蠢欲動,通知身邊的妖族,提醒他們不要暴露了身份。
    尚法司開始動工,在郊外空地上建造專門的詔獄,以備審理、關押嫌疑的人族和妖族。
    又過了五日,玄離國境內所有地區都收到了盛州傳來的懿旨,嚴查異常的人族和企圖混入人族的妖族,堅決不放過任何一個異人。
    西蘭國和幻月國也開始進入緊急戒備狀態,生活在三國的少數妖族開始小批量的往靈溪城遷移。
    這正是靈溪城城主想要的結果,靈溪城有靈力高強的修靈者,可以及時發現並控製有異化現象的妖族,也可以防止正常妖族異化。
    靈溪派煉製出一種可以識別異人的幻鈴,方圓十丈內若有異人存在,幻鈴便會作響,靈溪派派出弟子攜帶幻鈴前往三國境內抓捕異人。
    現下暫無能淨化異人的辦法,對於異人隻能關押或是處決,可是處決過於殘忍,畢竟人族是無辜的。
    所以,要想消除異人還是要從源頭把控,靈溪派二長老初塵和三長老沈芳蕪決定去荒蕪之地查探,查清異人是否與黑暗妖族有關。
    荒蕪之地,百年來依舊是寸草不生,外圍還挺立著一些枯死的朽木,偶爾有一兩隻食屍鳥在上麵停棲。
    進入內圍,光線在此駐足,暗無天日,空中逐漸出現了黑色的霧氣,偶爾有風吹從外圍吹進,猶如鬼哭神嚎,好像在叫囂什麽。
    初塵和沈芳蕪已有百年未踏足內圍,地上還殘留著一些沒被完全腐蝕的森森白骨。
    再往裏走,黑霧越來越濃,地上的白骨也越來越多,普通人走在這裏,多半承受不住這樣的邪氣。
    初塵撿起地上帶著黑斑的白骨,仔細端詳了許久,麵色凝重:“這白骨不像是百年前留下的,倒像是近幾年闖進來的人,被邪氣侵蝕葬身此地所留下的。”
    “普通人族和妖族是進不來這裏的,而且這些白骨上都帶著黑斑,多半是生前就已經被邪氣侵蝕,之後被邪氣指引帶到內圍,最終死在了這裏。”沈芳蕪的分析不無道理,這些邪氣要比想象中還要恐怖。
    再往裏走就是幽冥穀,初塵看著眼前滿是白骨的路,臉上浮起哀傷的神色。
    八百多年前,靈溪派兩位仙人以生命為代價,在這裏封印住黑暗妖族,他們是靈溪派五位長老的師父,再次回到這裏,心中難免感傷。
    距離封印之處不遠的地方,曾設有一道結界,防止人族和妖族誤入,但是現在被破壞了。
    初塵和沈芳蕪兩人麵色越來越沉重,周遭的黑色霧氣壓的兩人喘不過氣來,他們艱難地往裏走去。
    封印之處是一口大井,井寬約莫一丈,周圍纏著大量的鎖鏈,井口上方盤踞著一大團黑色邪氣,被靈溪派獨有的封印陣法困住,邪氣看到有人靠近,發出尖銳的聲音。
    “唏唏唏——”
    “快看,又有食物送上門來了。”
    “靈力還很高強,肯定很美味。”
    “來吧,快過來,到這裏來。”
    “唏唏唏——”
    麵對外人的闖入,幾團邪氣絲毫不慌,反而愈發興奮,初塵和沈芳蕪見這些邪氣竟口吐人言,意識到事情比想象中嚴重得多。
    兩人往井口靠近,距離封印約一丈的距離,目光相視,準備動用靈力消滅這團邪氣,二人雙手撚訣,結出靈溪派獨特陣法,往井口上方的邪氣攻擊去,井口上方的邪氣被陣法攻擊,發出更尖銳的聲音。
    “啊啊啊!是靈溪派的陣法!”
    “嗬,不自量力,你以為這樣就能消滅我們嗎,千百年了,人族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就算不能消滅你們,至少能把你們封印在這裏。”初塵變換了手勢,化出一道青色的靈力。
    “封印?就憑你們?自不量力!”
    邪氣被陣法攻擊嘴還是硬,以為他們隻是靈溪派普通弟子:“看到你們身下的白骨沒,新鮮的,很快你們也會變成白骨!”
    話說有結界的阻攔,靈王境以下的人是根本進不來內圍的,就算結界有所鬆動,也不可能這麽容易被破壞。
    “啊!啊!啊!”剛剛還叫囂的團團邪氣,突然發出驚恐地叫聲:“該死的人族,等幽冥大人重返大陸,一定將你們碎屍萬段!”
    井口的邪氣被陣法消滅殆盡,初塵和沈芳蕪才收起靈力。
    突然,井裏湧出一股黑氣,穿透封印圖騰,往初塵二人所在位置衝去。
    兩人立即反應過來,施展靈力抵抗黑氣,但是這股黑氣好像能吞噬靈力一般,靈力作用在它們身上如同彈棉花。
    黑氣環繞著兩人,初塵和沈芳蕪背靠著背用識海交流:“芳蕪,黑氣好像不受靈力攻擊,反倒會吞噬我們的靈力。”
    “嗯,看來隻能動用封印術了。”
    “也隻能這樣了。”
    說完,二人合力結出靈溪派封印陣法,靈力匯聚成一幅藍色的幽花圖騰,將黑氣吸引到正中央。
    二人將已在陣法中的黑氣轉移到井口,再次觸動陣法,黑氣被封印在井中,初塵和沈芳蕪剛鬆一口氣,井底傳出一陣聲音:“靈溪派,嗬!”
    是暗幽冥的聲音!
    “暗幽冥,有我靈溪派在,你永遠都別想出來!”初塵怒氣值飆升,咬牙切齒,恨不得撕碎暗幽冥。
    “是嗎?”暗幽冥緩緩回道,聲音極具魅惑,“本尊給人族送了份大禮,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喜歡呢。”
    “你說什麽?”沈芳蕪眼中騰起怒火,看來預言裏的景象都是真的,四周出奇的寂靜,沒有任何回應。
    “噗——”初塵猛地吐了一口鮮血,臉色蒼白。
    “師兄!”沈芳蕪趕緊扶住初塵。
    “我沒事,可能是剛剛動用封印術耗費了太多靈力。”初塵捂著疼痛的胸口,說沒事都是假的。
    “這裏的霧氣很古怪,我們先出去。”沈芳蕪環顧四周,眉頭緊皺。
    兩人離開幽冥穀,出了內圍才感覺呼吸順暢些,外圍的幾棵枯木上,三兩隻食屍鳥發出“咕咕”的叫聲。
    沈芳蕪攙扶著初塵走出荒蕪之地外圍,就近找了塊草地,給初塵運輸靈力療傷。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初塵臉色漸漸好轉,從不遠處看,可以看到兩人周圍有排出絲絲淡黑色的霧氣。
    “芳蕪,停下吧。”初塵睜開眼,感覺已經好多了,不想沈芳蕪再為自己耗費靈力,沈芳蕪並未停下,初塵又道一聲:“芳蕪,我已經好多了,不必再給我輸送靈力了。”
    “芳蕪?”初塵又叫了兩三聲,沈芳蕪一直沒反應,嚇得他趕緊回頭,隻見沈芳蕪緊閉雙眼,麵色微白,頭上還有絲絲冷汗,初塵趕緊抓起沈芳蕪的左手為他把脈。
    “噗!”沈芳蕪一口老血吐出來,鮮血灑在草地上,暈染出妖豔的花。
    “芳蕪,你怎麽了?”
    “我……我預言到……有人可以淨化異人。”
    “是誰?”
    沈芳蕪搖了搖頭:“並未看清。”
    剛剛沈芳蕪過於急切,想要看清能淨化異人的那人,強行運用預言能力,才導致口吐鮮血。
    “那可有看到異人起源於何處?”
    “如果猜的沒錯,這異人應該就是暗幽冥所說的大禮。”
    “你的意思是,異人是暗幽冥放出來的?”師父耗費性命換來的百年安寧,在一夕之間被打破。
    “是也不是,異人是由妖族附身人族後產生的,起源應該還是妖族。”
    “你之前說,內圍的霧氣有古怪,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根據識海中的預言,封印之處的邪氣衝破了結界,但是出了幽冥穀,邪氣存活的時間就非常有限,隻能附身在荒蕪之地周圍的一些未成人形的妖族身上。”
    “所以這些未成人形的妖族就有了附身人族的能力。”初塵猜測道,他們早就應該來荒蕪之地,而不是拖到現在。
    “沒錯,被邪氣附身後的妖族,需以吸食人族精血為生,所以他們附身在人族身上,混在人群中不容易被發現。”最早發現的異人是在兩年前,並沒有很多,但是這兩年已經有很多的邪氣衝破結界。
    “真的是太可惡了!”初塵氣的一拳捶在草地上,“那人族之中豈不是混入了很多異人。”居然在靈溪派眼皮子底下囂張,又開始皮了是嗎!
    “所以我才讓墨城主召集人族三國朝堂之人,提前告知他們警惕異人。”人族的事,恐怕少不了靈溪派的插手,即使他們也不願意。
    “你說預言到有人可以淨化異人,那是否說明也能淨化邪氣,我們能否找到此人?”初塵相信,辦法總比困難多,一定會有解決之策。
    “茫茫人海,該如何尋找?”
    “也是,如今還有許多邪氣從幽冥穀跑出來,隻憑你我二人之力怕是修複不了結界。”
    “先回靈溪山吧,和師兄弟們商量下再做決定。”初塵和沈芳蕪二人禦劍飛回靈溪山。
    兩人剛走不久,封印之處的井口冒出兩團邪氣,甚是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