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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此事本尊也不清楚。”蘇沐卿也很疑惑，按理說，這麽小的人族女娃是不可能覺醒靈力的。
    “或許是因為落兒的母親是妖族，六皇子身上也出現了靈力暴走的現象，他的母親寧貴妃也是妖族。”重臨的猜想正好可以解釋這些現象。
    寧貴妃不是幻月國公主嗎？她怎麽會是妖族？好好的孩子為何會靈力暴走？楊世奇更迷惑了。
    “楊將軍，雨落脖子上戴的玉從哪裏來的？”沈芳蕪對楊世奇問道。
    “是落兒的母親給她的，至於從哪裏來的並不清楚。”他從靈溪城祝壽回來的時候，雨落身上就戴著了。
    看到這塊玉的第一眼，沈芳蕪想起一年前識海中的預言，預言裏那名女子也戴著一塊玉，與雨落身上這塊非常相似，隻是那名女子名喚天心，並不叫雨落。
    這塊玉雖然相似，卻不一定是同一塊玉，而且這塊玉看上去沒什麽靈氣，那名女子戴的玉靈氣甚濃。
    “三長老，這玉可是與落兒靈力暴走有關聯？”楊世奇緊張道，落兒的母親是妖族，這塊玉又是她給的，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靈力暴走應該是受了巨大的刺激，與這塊玉無關。”沈芳蕪閉上雙眼，開啟預靈術感知此前將軍府內發生的一切，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畫麵重現識海。
    片刻後，沈芳蕪睜開雙眼道：“雨落靈力暴走的原因是少夫人的死。”
    同情的目光落在雨落臉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自相殘殺，小小年紀的她無能為力，當時該有多無助多絕望，沈芳蕪的心揪成一團。
    “不會的，落兒的母親是妖族，怎麽會……”府裏沒有顏惜的屍體，楊世奇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妖族死後不會留下遺體，而是化作靈體消散，少夫人也是如此，雨落眼睜睜看著她靈體消散，所以，才會受不了刺激造成靈力暴走和透支。”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一路回來，楊世奇早就聽到了有關顏惜的言論，顏惜帶著異人和傀儡屠殺百姓、殘害親人，原來這些都是真的。
    “斯人已逝，楊將軍請節哀。”
    重臨算出將軍府有此劫難，卻未算到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會是顏惜。
    如果顏惜還活著，她該如何麵對盛州城的百姓，如何麵對被她傷害的親人，陛下又怎麽會放過她。
    “國師大人，落兒妹妹她還能醒過來嗎？”清歡想起她與雨落的約定，妹妹還沒帶她出去吃好多好吃的。
    “會的。”重臨抱起雨落，起身與楊世奇說道：“楊將軍可否讓我們將落兒和六皇子一起，帶回靈溪山？”
    “六皇子為何也要上靈溪山？”
    “寧貴妃死前托我將六皇子的遺體帶回靈溪山安葬，不過六皇子隻是身受重傷，帶回靈溪山還有活下來的可能，這件事蕭祁越並不知情，還望楊將軍保密。”
    重臨不想讓蕭祁越知道六皇子還活著，作為君王的蕭祁越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心裏很清楚。
    “寧貴妃她也……”六皇子未滿五歲，又是個可憐的孩子，楊世奇走到重臨麵前，輕輕撫摸著雨落的臉，艱難地下定決心。
    “此事我定會保密，落兒可以跟你們走，不過我隻有一個請求。”
    “楊將軍請講。”
    “不管落兒能不能醒過來，都請國師大人能好好照顧她。”畢竟是親孫女，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願意讓他人帶走。
    “楊將軍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落兒的，等落兒醒了，我帶她下山回來看您。”雨落曾叫重臨一聲哥哥，不管怎樣，他都會想盡辦法讓雨落醒過來。
    “不必了，落兒離開後，就不要再回來了，隻要她能開開心心活著就好，你們走吧。”顏惜犯下的錯不該讓落兒一個孩子來承擔。
    聞言，蘇沐卿憑空變出一個大木箱，對楊世奇說道：“箱子裏裝有本尊煉製的丹藥和一些稀有藥材，希望能幫到楊將軍的家人。”
    “使不得！這太貴重了，還請四長老收回。”四長老親自煉製的丹藥，自己何德何能敢收下，更何況這是一大箱子，又不是一顆兩顆。
    “丹藥和藥材的價值，在於救死扶傷，而不是在於擺設，楊將軍不必推辭，還請收下。”
    “師妹說的在理，這是我煉製的空間戒指，還未認主，送予楊將軍存儲這些丹藥和藥材。”初塵變出一個空間戒指，交給楊世奇。
    “這……”怎麽靈溪派長老一個個這麽喜歡送禮呢？
    “天色不早了，楊將軍要忙的事還很多，我們就不打擾了。”蘇沐卿表示再聊下去，地上躺的人都要涼了。
    “楊某謝過幾位長老！”收下兩位長老這麽多大禮，楊世奇不知該說什麽才能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
    “那我們就告辭了，楊將軍保重，後會有期！”
    四人禦劍離開，爺孫倆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天際。
    落兒妹妹醒過來還會記得我嗎？她還會不會記得我們的約定？會不會回來找我帶我去吃好多好吃的？
    雨落這一走，再遇便是十幾年後。
    徐子朗在與體內邪氣鬥爭的過程中，為了不連累長公主，自毀靈丹與邪氣同歸於盡，盛州城最後一絲邪氣被消滅。
    當晚，除楊瑾以外將軍府的人一個個醒過來，一家人坐在屋裏，氣氛沉重，白天的畫麵依舊曆曆在目。
    “父親，大哥大嫂他們還好嗎？”
    顏惜重傷楊瑾的那一幕，如同夢魘一般，深深印在楊玨腦海中。
    “靈溪派四長老說，瑾兒的命算是保住了，能不能醒過來要看他的造化，惜兒已經為她的錯付出了代價，玨兒，以後將軍府就交給你了。”
    “父親身體康健，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醒過來的，孩兒愚鈍，不能當此大任。”在楊玨心裏，大哥一直是他的典範，楊瑾從來沒有因為他是庶出而排擠他，反而一直在保護他。
    “將軍府需要有人給盛州城百姓一個交代，惜兒已經走了，剩下的父親一人承擔便可。”楊世奇決定向陛下請罪，如果非要有人犧牲，就讓他這把老骨頭先走。
    “老爺此話何意？”府裏的人並不清楚顏惜操控異人和傀儡屠殺百姓一事，隻知道府裏發生的事，黎素素不明白為什麽要給百姓交代。
    “盛州城內屠殺百姓的異人和傀儡，都是被黑暗妖族附體後的惜兒操控的……”楊世奇將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凝重的氣氛壓的他們快要喘不過氣來。
    “那落兒呢？落兒還這麽小，老爺怎麽忍心讓國師帶走她？”黎素素一把鼻涕一把淚，泣不成聲。
    “奶奶您別哭了，落兒妹妹受了重傷，如果不去靈溪山她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清歡走到黎素素麵前，伸出小手給她擦了擦眼淚。
    “清歡說的沒錯，就算我們把落兒留下，有一天她醒了，我們要怎麽和她解釋，她是惜兒的孩子，麵對百姓的流言蜚語她該如何自處……”說到這，楊世奇痛心疾首，無語哽咽。
    “事已至此，還請父親母親節哀，現在隻願大哥能早點醒過來，府裏的事就交給我和憐兒，父親母親先回房歇息吧。”
    多日未見，楊玨發現父親似乎老了許多，大哥重傷臥床，這個時候他必須肩負起這個家。
    第二天上午，楊世奇帶著虎符和佩劍進宮請罪。
    “罪臣楊世奇，自願辭去大將軍一職，交還虎符，求陛下放過罪臣府上幾十口人，罪臣願以死謝罪！”
    因為異人和傀儡，尚法司蘇桓大人英勇犧牲，朝中官員亦是元氣大傷，正是用人之際。
    念在將軍府世代忠於玄離，顏惜也是因為被黑暗妖族附體才釀成大錯，蕭祁越沒有賜死楊世奇。
    為了給盛州城百姓一個交代，蕭祁越下旨削去楊世奇大將軍官職，貶為尚法司副尉，罰五年俸祿用於安頓盛州城百姓。
    “將軍府”的牌匾被摘下，換成了“楊府”，五年俸祿被罰，府裏的下人被大量辭退，偌大的楊府變得空蕩蕩。
    半個月前是門庭如市，如今便是門可羅雀，隻有黎素素娘家派了些人過來，其他人對楊府都是避之不及，楊清風也被文華書院勸退。
    文華書院不在盛州城內，異人動亂之時楊清風在書院求學，盛州城動亂的事第二天才傳到書院。
    得知事情原委，院長立即下令勸退楊清風，美名其曰回府安撫家人，實際上是不願意接受妖族的家屬。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似乎不願意放過任何人。
    長公主府，沁陽長公主帶著三個孩子跪在靈堂前，四人哭紅了雙眼，隻是駙馬徐子朗的死，並未讓沁陽長公主放下對權力的執念。
    五皇子和五公主慘死異人之手，精神失常的皇後一刀捅死了進宮看望自己的父親。
    皇後弑父，打入冷宮，被賜毒酒。
    國師重臨、大將軍楊世奇、丞相沐沉沂、尚法司正使蘇桓，玄離國四大巨頭涼了大半。
    靈溪派留下一些弟子善後，重臨和四位長老帶著重傷昏迷的蕭傾澤和楊雨落啟程回靈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