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複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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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三了我要不要考研!
    那是怎樣一種感受呢?
    我倚著窗,回想起了複試。在更高一點的地方也我也曾這樣倚著窗戶,那是在去往廣州的飛機上,在高空看著落日,漫天的紅霞引入眼簾。
    內心充斥著不安全的感覺,是的,乘坐飛機的時候我是嚴重缺乏安全感的。
    我想,這甚至可能是我們基因裏帶來的恐懼,盡管人類進化了如此之久,但我們從來沒有離開過地麵。
    況且,無論誰在此時都無可否認,心中含著的對於未來的擔憂。
    我想幾乎每一個參加複試的人都算得上是滿懷希望的前往,但絕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心滿意足或者興高采烈的反悔。
    似乎考研真正殘酷的地方在這裏——給人以複試的希望,但規則早已經決定了必然會有人被淘汰出局。
    很少有人能保證,自己就不會被淘汰。
    再自信的背後,也會掩映著一些擔憂。不然,自信往往就變質為自負了。
    飛機在天河機場落地的時候,夜幕早已包圍了這座城市。各色燈光替人類堅守著黑暗。我並不是因為喜歡這座城市而選擇了這裏的學校,如果是的話,應該會有幾分興奮吧!
    距離複試報道的日子還有幾天,我住在親戚的家裏。前所未有的認真的準備著複試,盡管我並不清楚應該如何有效的準備。
    越是緊張的時候,越不敢讓自己閑下來。
    那個時候自然是覺得當時是極其重要的。恰就是麵臨著那黃色樹林裏分出來兩條路的時候,由不得人不慎重。
    廣州的氣溫相較於青島熱了許多,時間匆匆而過。
    道別後,我就去那邊報道了。
    到了研究所後,緊張狀態反而突然變得有序起來。體檢,筆試……現在想起來她們誠然是平平無奇的。
    大多時候,當我們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是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了。
    大概所有人都會去找認識的師兄、師姐詢問一些情況吧!我也不例外,通過認識一個師姐找到了我所報導師的學生。
    “了解你導師的研究領域,這對你的複試很有幫助!”來之前就有人這麽說。
    我記得師兄跟我說,李老師他今年想招一個男生,而當時報了那個課題組的隻有我一個男生罷了。我不得不承認的是,當時確實有一點點心安,但也僅僅是隻有一點點。
    要知道,片麵之言,怎敢堅信。
    性別歧視麽?我想有些讀者會提出這一點的,首先,我們不得不承認性別不同在不同領域有各自的優勢。我在此不做深論。
    小美是學社會學的,我曾就這個問題跟她討論過數次,但最後幾乎都以互不理解的不愉快罷休。
    可事實上,那天的複試,師兄口中今年想招一個男生的老師,最後選擇了一個女生。她工作過,又重新來考研的。
    真正叫我難以忘懷的,並不是複試時的問題,而是等待複試前的等待和複試後的等待。
    一個人,一個人的進去、出來,你知道你前麵有多少人,但並不會知道具體的時間;你可能會通過前麵的人被問過什麽問題,但你並不知道自己會被問什麽問題!
    忐忑麽?或許有吧,但這絕非主要的情緒。
    我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中午的時候,了盒飯。我俯身在窗台上,三月吧,廣州已經很熱了。樓前兩排椰子樹整整齊齊的站立著,雖然是晴天,但是天空顯然蒙上了工業時代的背景,灰蒙蒙的。
    那是我,來到這裏第一次這麽仔細的看天空。
    下午,複試繼續。
    “出去叫一下張應超同學——”我聽見裏邊的聲音。緊接著一個胖胖的女孩子推開門出來。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我,我點了點頭。
    我身體一晃進了屋內,回頭關上門的時候,看見大家朝著那個女孩子圍了過去。
    “張應超,請坐!”
    “各位老師下午好。我微微鞠躬,環視一周,隨後拉開椅子坐了上去,十指交叉。”
    之前所有的關於此時的想象都不複存在,認真聽著提問,隨後做出自己的回答。好像曾經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因此心裏沒有絲毫的雜念。
    說起來,真正的考試過程,不論是筆試還是複試,其短暫的進行時,都是幸福的。
    隻要你認真準備了。
    當我出來的時候,排在我後麵的是一個極其清秀的顧念,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學文學的,而不該是來學生態的。“左清同學,是吧?”
    “她點了點頭。”
    “老師叫你進去。”我如釋重負,不論結局如何,我能做的一切都做了。
    當時我以為應該做的,我能做的都做完了。但很快我就不會這麽想了。
    我走近電梯下了樓,穿過一片不大不小的樹林,在一棵極大的榕樹旁向東轉,就到了人工湖的旁邊。
    大概因為在整修,水位極淺。露出了水杉的板狀根。
    以後會在這裏學習吧,我心裏閃過這樣的念頭。
    原本的一點陌生之感也消失不見,就因為這棵水杉。初中的時候,教室後麵就有一顆水杉伴著我讀書。當我靠窗坐的時候,它還時常用清晨的露珠鼓勵我的早起。
    這種可以可以追溯到中生代白堊紀的古老的裸子植物,曾以為已經在冰期中滅絕。直到近代才在我的家鄉發現了幸存的巨樹和殘存下來的水杉林。
    而後,它便以其優美的樹形和極強的適應能力,在廣大的地域傳播開來。以至於,無論我到哪一個城市,幾乎能都發現他的身影,並因此得到一種來自故土的安全感。
    我摸了摸它粗壯的樹幹,靜靜的望著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