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葉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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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色的山茶花,紅的,白的,粉的,紅白相間的,白中透著翠色的,白花嫩黃色花蕊的,花瓣瑩潤有型,就好像玉石雕琢成的一般。
    山茶花的香味有的濃烈,有的淡雅,混合在一起竟有些香甜,卻香而不膩。
    黎風正在給新栽的山茶花澆水。忻芮跟在飛羽身後,剛想走過去就被旁邊花叢中的一個白絨球給吸引住了。
    那是一隻兔子,渾身雪白,像一個糯米團子。忻芮輕手輕腳地過去,一把抱起它,沒想到這隻兔子還挺乖,也不掙紮,趴在她的懷裏一動不動,老實得過分。
    “白白還小,怕生。”黎風走過來,伸出手,“給我吧。”
    “難得看到白白這麽乖啊。”飛羽笑道,用手輕彈了一下兔子的腦門,大有一種“你也有今天”的意思。
    “是黎老師的兔子嗎?”忻芮抱著白白,躲過了飛羽對它的摧殘,有些不舍地把白白遞給黎風,她真是好喜歡這隻白絨球球啊。
    奇怪的是,白白一到了黎風手上,就十分興奮似的,不安分地往黎風懷裏拱,和剛剛的樣子大不相同,真是個戲精。
    “像個小孩子一樣。”黎風笑笑,無奈把白白放在了地上,輕拍它兩下,“自己去玩吧。”
    黎風笑著站起身問忻芮,“找你朋友?他呀,還沒起床呢。”
    丟人。這是忻芮的第一反應,都9點多了,林越這個大少爺,他可真好意思,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也睡得安穩?
    因為離正式開學還有好幾天,所以黎風就讓飛羽帶著忻芮他們在學校裏好好逛逛,熟悉熟悉環境。一路上,忻芮給林越好一頓損,說得林越連連求饒,“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還有下次?再有下次,就把你扔到海裏去,丟人……”
    正說著,忻芮感覺身後似乎有人奔著他們跑了過來,她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就被人從背後一把抱住。
    “你誰啊?”眼看著一個男人抱住忻芮,林越不幹了,上前拉扯,卻被一巴掌推開,推得林越後退了好幾步,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林越真切的感受到了男人手下的力道,大驚,這人力氣怎麽這麽大!
    “你終於回來了,我終於等到你了。”男人身上滿是酒氣,似欣喜,似興奮,含糊不清的說著,忻芮掙脫不開,有些惱怒。
    “葉洛,你放手。”飛羽也來試圖拉開這個抱住忻芮的男人。
    “臭丫頭,別管閑事。”葉洛一把推開她。
    “你放開我!”忻芮心裏沒來由的煩躁,想要掙脫開這個男人。她沒注意到,伴隨著她的聲音,周圍突然起了風,所以當那個叫做葉洛的男人鬆開她時,她還有些詫異。
    忻芮迅速後退幾步與葉洛拉開距離,警惕的回頭看他。麵前的這個男人,十分邋遢,衣服很髒,頭發長的幾乎遮住了眼睛,他注視著忻芮,褐色的眼眸裏滿是溫柔。很奇怪,麵對這雙眼睛,忻芮竟對這個人討厭不起來。
    “忻芮,你回來了,真好。”葉洛十分欣喜,但想起忻芮剛才的話,伸出去的雙手又怯怯地放下。
    “你認錯人了。”忻芮雖然詫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自己明明不認識他,所以不想和他有過多糾纏。
    “你是!我不會認錯,你就是她!”他突然癲狂地大笑起來,“這一次……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他一邊笑一邊跑向旁邊的樹林裏,漸漸跑遠。
    “沒事吧。”飛羽連忙過來詢問。
    “沒事。”忻芮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問道:“飛羽姐,剛剛的那個男人他是什麽人啊?”
    “我也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他是黎老師帶來的,到綠野時就是這樣瘋瘋癲癲的。”
    “瘋子。”林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走過來一邊罵道,“這種人為什麽還要帶到綠野來?”
    “說到底都是可憐人。”飛羽像是想到了什麽,歎了口氣,不再討論這個話題。“我們繼續逛吧。”
    小島中心的位置,是一個小型城市,有一座百貨大樓,飛羽說這裏是北校最大的娛樂中心。
    飛羽給忻芮買了好幾件衣服,不過沒有花錢,因為到了店裏忻芮才知道這座百貨大樓裏幾乎所有的服裝店都是飛羽家的。忻芮不禁感歎,這真的是家裏有礦啊。
    忻芮的心情漸漸平複,很快就忘了在路上發生的不愉快,卻不想當他們剛要出百貨大樓的時候,又遇到了剛才的那個瘋子——葉洛。他換了衣服,看起來比剛才的形象好了一點,但還是很邋遢。
    “忻芮,嫁給我吧。”他不知哪裏弄來的錢買的鑽戒,百貨大樓裏炫目的燈光下,那鑽石似乎閃耀著彩虹一般的光芒。
    換作任何一個女人,此情此景下都會感動吧。可被一個瘋瘋癲癲,才見了一麵的奇怪男人求婚,忻芮心裏就是不太舒坦,她甚至有些惱火,林越氣得差點就要動手揍葉洛了。
    忻芮攔住林越,壓下心中的火氣,對葉洛說,“你喝多了,認錯人了,我們並不認識的。”
    但葉洛堅持說:“你是忻芮,你是我的忻芮。”
    “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但請你不要這樣糾纏我了,適可而止。”
    “你是,你是我的忻芮,你不記得了嗎,我,我是葉洛啊,忻芮,我是葉洛。”大概是急於辯解,他的話有些顛三倒四,“你不記得了嗎,忻芮,從前我們……”
    “葉洛!”一聲怒喝,讓原本圍觀的人的討論聲都停了下來,他們不由地望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一絲不苟的西裝,鼻梁上架著一副銀絲邊眼鏡——是黎風!他快步走過來,拽開葉洛,“你不要再胡鬧了!”
    “你少管閑事!”葉洛也豪不客氣,一把甩開他。
    “你給我清醒一點!”黎風一把扣住葉洛的肩膀,“她死了!你忘了,忻芮她已經死了!”這話像一道雷劈在葉洛身上,他一下子呆住了,眸子暗淡下來,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喃喃道:“她…她死了,她死了…嗎,她怎麽,怎麽會死,她…”眼淚忽然流下,他像個丟了糖的小孩子一樣,哭得讓人心疼。
    忻芮心裏也是一驚,不知道是因為葉洛,還是因為那個已經死去的和自己同名的人。
    “冷靜點。”黎風扶著葉洛的肩膀,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她是她,又不是她,她們現在不一樣,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葉洛推開黎風,抬頭看了一眼忻芮,跌跌撞撞地穿過人群離開,背影落寞。
    看熱鬧的人都散了,黎風走過來和忻芮道歉,“對不起,給你帶來麻煩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忻芮笑笑,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心裏覺得怪怪的,她是不認識葉洛的,可是為什麽自己像是能和他產生共鳴一樣,心裏突然很難受。而這個島,這個學校,也給她一種並不一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