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河記！
    觀海禪師伸出右手，虛空一引，被輕河推倒的門又重新站了起來閉合上了。
    “施主，如你所見，這方世界已經病態了。”觀海禪師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滿是豁口的茶杯，再掏出一把已經陳的隻剩碎末的茶葉，手指一點，一杯熱騰騰的茶就泡好了。
    輕河接過茶，他反正不擔心這個茶裏有問題，以觀海的實力，要擺弄他完全不用其他的伎倆。
    輕河吹了一口茶“大師此話怎講？”
    觀海深邃的眼眸看向遠方“這裏曾經是一個布滿佛學的大陸。我們都稱它為因果大陸。”
    這是輕河第一次聽到這方位麵的名稱。他捧著茶杯，靜靜的聽著老和尚的述說。
    “我們在這方大陸自由的傳道，任憑百姓自由選擇勢力依附。直到苦佛的出現。”說到苦佛這個名字，觀海的眼眸明顯波動了一下，還有一絲難言的落寞。
    “他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有何目的。他帶領他的幾位高僧橫掃大陸，沒有遇到一絲障礙。佛教本是一個崇尚自由的宗派，但他的出現，將這方大陸變成了一個囚籠。如你所見，這個世界黑暗一片，即使在日光最強的時候，也難以看見一絲的光明。而他所謂的光明，就是對他的佛理念徹底的執行。於是，隻有入佛之人才能換得一絲的亮光。”觀海禪師歎了口氣“由於不讚同他的理念，以貧僧畢生對佛學的鑽研，也僅僅隻有三寸光明。”
    這個三寸光明著實讓輕河嚇了一跳，他無法想象這樣的高僧在這方世界居然形同瞎子。“這個世界確實病態。”輕河發自內心的應和了一聲。
    觀海給輕河續了一杯茶，繼續說道“這還隻是病態的開始，從那之後，他修改佛法，指定規則。為了獲得更多的真元，他開始在佛法裏麵做手腳，讓百姓沉醉在虛假的幻夢之中，不食不眠，產生的真元九成都會進入苦佛的氣海。依貧僧所見，這不是佛，這是魔。”觀海的語氣中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憤慨。
    “那你們沒想過反抗他嗎？”輕河看著觀海，他無法想象這個世界是怎麽了。
    “反抗過，貧僧曾夥同諸派近百萬人，發動過一次戰爭。最後別說苦佛，隻是他座下的左護法就以一己之力完勝了大軍。隻有我僥幸活了下來。”他指了指破舊的寺廟，對輕河說“早之前，我這裏是因果大陸最大的一座禪院；如今你看。”觀海走到了門口，心裏有無限的感慨。
    輕河已經感受到了這個老人的悲傷。觀海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自己的信仰，看著自己的信仰的光芒照在眾生身上，一天天變得強大，最後終於走上巔峰。卻在巔峰之時被別人打破信仰，且告訴他他的信仰一文不值，甚至隻能給他三寸光明。一個人的大起大落，何其悲哀。
    破舊的寺廟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觀海禪師看著門外的一切，心中無喜、無悲。輕河捧著茶杯，看著杯底的枯葉，正像極了一個人的一生。抵住了嚴寒，在青春中初露鋒芒，隨後被社會無情的采摘，翻炒，然後落入暗無天日的容器裏，二十年如一日，再次感知到自由已經是被更大的災難澆灌，散發出生命中的最後一抹香，沉入杯底，最後失去價值重歸於塵。
    廟內香煙嫋嫋，輕河閉上了眼睛。他的心裏湧上了萬分的落寞，漸漸的竟然產生了一絲眀悟，他的呼吸趨於穩重，元氣吸入的速度加快，眼看就看衝破最後一絲關隘。
    這一關過了，就是元嬰。輕河的修為早就到了，隻是為了穩定根基，一直在壓著境界。他等待的，就是這樣的一絲機緣。如今，水到渠成，一切都是那麽自然。
    觀海深邃的眼眸露出一絲讚許，他坐到輕河背後，一隻蒼鬆般的手掌輕輕抵在輕河後背上，幫助這個年輕人度過關口。
    破廟外，已經有幾個黑衣和尚悄悄的包圍了這裏。他們之前就已經確定了輕河就在這附近，隻是找不到具體位置。現在感知到那股真元獨特的突破氣息，幫助他們直接鎖定了目標。
    這七人是雲裏的五級暗殺小隊——落葉。雲裏負責此次行動的高層感知到入侵者的修為大抵在金丹左右，再加上這樣一座破廟，也就沒有大動幹戈。
    落葉的平均勢力在化神中期，對付一個金丹巔峰戳戳有餘。再看這個破廟的慘狀，保不齊是那種隻有一個人的二十流小寺廟。在雲裏的所有人看來，這次行動的成功率為百分之一千，沒有一丁點的失敗可能。
    感受到屋外的情況，觀海輕輕歎息一聲，他悄悄躲到這裏，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處棲身之所，現在看來前路注定顛沛流離了。
    他拿起小木錘，輕輕在木魚上敲了一下。一圈無形波紋以木魚為圓心蕩漾開來，屋外的落葉分隊剛準備行動就被定在原地，隨後直挺挺的倒地。
    觀海繼續等著輕河完成突破，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一道光芒。他古井不波的心裏久違的產生了一絲焦慮，他知道雲裏的下一波攻擊快來了。
    雲裏有一個習慣，每次行動都會有一個額外的人在很遠的地方記錄情況，現在這個記錄已經送到了不癲禪師的手裏。
    這是一個肥頭大耳，滿麵堆笑的和尚。上身沒有著衣，袒胸露乳。手裏抓著一串葡萄，正在一大口一大口的吃著。
    “哈哈，我佛慈悲，終於找到觀海那個叛逆了。我這可憐的師兄喲，真可惜。”說到最後，他的笑容突然變得猙獰，手裏的葡萄在嘴前突然幹癟脫落。
    不癲禪師這次下了狠心，直接派出了一支零級殺手，這支小隊代號——無息。擁有真仙級的正副隊長以及八位散仙隊員。不癲很清楚他那固執師兄的實力，這隻隊伍，足夠送他輪回了。
    輕河的突破已經到了尾聲，不巧的是，無息隊員的部署也到了尾聲，現在的破廟，已經被全線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