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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東洋人從屋子裏衝出來，帶頭的是一個一米八幾的高個子，那高個子眉目深邃，身上穿著他們東洋人的衣服，攔在幾人麵前：“你們是什麽人？這裏是將軍府的地盤，你們不想活了！？”
    一個老兵脫口罵道：“我是你祖宗！”
    後麵有人跟著附和道：“將軍府不認你這個龜兒子！”
    那人臉色鐵青，手上已經拿出長刀。
    靳奕穿過一幫老兵，站在那人麵前：“你就是平安？”
    那人眉頭緊鎖：“你們要做什麽？”
    靳奕冷聲喝道：“這人留給我，其他你們自己看著辦。”
    幾個老兵暗暗咬緊牙齒，將平安身邊的幾個人跟他隔開。
    靳奕偏了偏頭，示意去院子裏打。
    平安伏低了身子，眼睛不斷打量著麵前這人。
    “你到底是什麽人？”
    靳奕鼻子裏悶哼一聲：“你們一直打著將軍府的名頭招搖撞騙，這會兒見到人了，反而不認識我們了？”
    “你們是將軍府的人？”
    靳奕皺眉，說道：“原來是，現在應該也不算吧，不過李將軍應該很想見到你，你打著將軍府的名義，一邊又私下同三皇子、秦侯交好，他見到你想必會很高興。”
    這麽說著，兩人已經退到院子。
    靳奕沒有再多說什麽，手上的樸刀很不客氣的朝他招呼過去。
    “來，我看看，你們東洋人這麽大的野心，還剩幾分力氣！”
    平安長刀“鐺”地一聲和他撞在一起。
    “總比你們漢人要強上不少。”
    靳奕和他一觸即分，這些年來他們跟著尤戰這一身力氣可是實打實從戰場上拚來的。
    他一腳踢在旁邊的柱子上，身子一個側翻，樸刀重重砍在他的長刀上。
    “如果你隻能跟那幾個孩子比，那麽不得不說，你確實強上不少。”
    平安節節敗退，臉色漲得通紅，一聲不吭的又再次迎上來。
    老兵們雖上了年紀，遇到這一幫養在屋子裏的東洋aef898六8獵犬，廢了一番功夫，很快把院子翻了個底朝天。
    遇到幾個使用毒丸的，也沒造成太大傷害。
    靳奕樸刀刀刃貼著平安的脖子，平安跪在地上。
    “服不服！”
    平安直愣愣的跪著沒有說話，口鼻間不斷有鮮血溢出。
    靳奕收回刀：“綁了，放鳴鏑，告訴公子一聲我們這裏已經好了。”
    另一邊。
    離珠站在車夫的位置，她站得最高，在周周的打打殺殺中，竟然生出幾分悠然從容的氣場。
    萬福帶過來的人雖然多，遇到這幫在戰場上討命的老兵幾乎沒有什麽抵抗的能力，不過兩刻鍾，在場能站著的，就隻有他們自己的人。
    靳瑤在馬車旁複命：“啟稟公子，埋伏我們的人跑了兩個，我已經讓人去追了，其他人都在這裏。我們現在回去了嗎？”
    離珠點頭說道：“把糧食送回去給尤掌櫃，這東西我們先帶回去。至於這些人……”
    “留下萬福，其他都殺了。”
    打到後來，這些東洋人已經崩潰
    ，他們幾乎沒費什麽事兒就拿下了這些人。
    離珠的聲音很輕，幾個老兵不自覺的看著他。
    靳瑤頓了頓，拱手說道：“喏。”
    老兵們把屍體拖到亂葬崗，雪地上留下幾道紅色的血跡。
    離珠麵具下的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她手指在袖中冷得僵硬。
    那天城門的殺戮過後，離珠夜裏經常做噩夢，她夢到城門口，大雨嘩啦啦的下，她站在城門下，等著一個不知道會不會來的人。
    雨水積了一地，沒到腳腕，雨水中那些被天魁殺了的人拖著身子，血溶到雨水裏，一步步向她爬過來。
    雪地上的血觸目驚心。
    天空中再次響起鳴鏑聲，按照他們約定好的，這是靳奕那邊也成了。
    事情很順利，離珠嘴角卻渾然沒有一絲笑意。
    馬車兩旁拖出了兩道深紅色的血跡，她坐在馬車上沒下來，見他們已經把屍體都拖過去，才說道：“走吧。抓不到那兩個人就算了，你讓幾個人守著城門，他們若是想進城，必先得過你們這一道，另外跟你哥打聲招呼，那兩個人可能逃回去。”
    離珠讓出位置給車夫趕車，她自己坐在草席上，雪已經小了很多，飄飄揚揚的落在她頭上。
    靳瑤騎著馬走到旁邊。
    “雁兒托我照顧你，外麵天冷，這路上還要點時間，公子要不要回馬車？別等會兒會到家病了。”
    離珠搖頭，她伸手戳了戳草席上的冰棱子，不想理他。
    靳瑤悶悶的咳嗽了一聲，他耳朵尖泛著紅，也不知道是被雪凍的，還是害羞：“雁兒去哪裏了？什麽時候回來？”
    離珠終於抬起頭，看著他。
    “怎麽，想找人打架了？”
    靳瑤搖頭：“沒有……就是再過五天，不是要過年了嗎？她一個人在外麵……”
    離珠笑了笑：“我不能告訴你她去哪裏了，不過，應該也快回來了。你們時間不多了，倒不是我催你，過了年就是另外一個新天地，你們將軍和我都綁在這條線上，你們要抓緊了。”
    靳瑤點頭。
    “我等會兒就去找我哥，年前，一定給公子答複。”
    離珠手指頭凍得通紅，搓了一個雪球捧在手心裏，想扔出去，她看了看周圍的兵將，除了靳瑤之外，就沒幾個眼熟的，剛剛還可以說是逢場作戲，現在她再拿冰團子扔人，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她想起在小院裏她同天魁幾人一起飲酒，想起銅羅巷暗影旁邊的點心鋪子，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
    想起同墨臨淵下晉州，一路上他們負責獵野物，她和錦兒幾個小饞貓配合著用香料混著蜂蜜醃製獵物，然後圍著火堆烤火，一邊等獵物慢慢變得金黃。
    翟彧沉還有孟珂都很照顧她，每次都先把肉最多最嫩的腿塞到她手上。墨臨淵不說話，他飯量大，每次都是等他們好了隻好，直接拿著樹杈子上的殘肢斷臂啃。
    離珠抬頭看著雪紛紛揚揚的落下來，雪花輕飄飄的落在她臉上，睫毛上。
    她第一次如此思念墨臨淵他們。
    他們在的話，可以在院子裏打一場雪仗吧。
    雪團在離珠手裏一點點融化。
    那些零散的畫麵和片段在腦海裏閃過。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